第2章 忠孝仁義禮
「咳咳!」
黃永禮彎腰,目光掠過地上的菜刀,思忖破局辦法。
沒轍!
手無縛雞之力,拿著菜刀連「三根毛」那個廢物都打不過,況且三叔還帶了兩個彪形大漢。
「走吧!」
三叔眉頭微皺,提醒黃永禮。
黃永禮拳頭緊握,笑得親切:「原來您就是三叔,家裡終於派人找我了。」
「死混蛋!」
他轉身盯住「三根毛」:「以前欺負我,我心裡記著呢,再敢對梅動手,回來收拾你!」
「我,我不敢了!」
「三根毛」身體抖顫,急忙做出保證。
他的頭按在牆上,沒有看到三叔。
不過「三根毛」也是老江湖,認識自稱是東星草鞋的沙皮,向對方借過高利貸。
沙皮和按住他的彪形大漢相比,明顯少點兒戾氣,欺軟怕硬的他當然知道該如何做。
「我走了!」
瞥下梅,黃永禮若有深意道:「萬事靠自己!」
雖然和阿梅是初見,或許受原主記憶影響,還有對她穿旗袍的期盼,他希望她過得好點兒。
為了母親和弟妹,出賣自己,淪落成舞女,梅未來的命運可謂悲慘。
三叔冷眼旁觀,朝兩個彪形大漢努努嘴,率先出門。
「阿禮!」
梅喊黃永禮,眼中有著不舍。
黃永禮沒回頭,跟在三叔身後,徑直離開。
多說無益!
如果回不來,他希望阿梅忘記兩人以前的朝夕相處。
如果能回來,縱然身體虛弱,他也會跟「三根毛」斗到底,不會讓梅進火坑。
屋內兩個彪形大漢也出去了,「三根毛」關上門,狠狠瞪下梅:「還不進屋?想作死啊!」
梅沒理會繼父「三根毛」,瞥屋門一眼,似乎想透視出去,牢牢記住黃永禮。
稍後她咬咬嘴唇,進屋查看弟妹,又去安撫床上躺著的阿婆。
「哎呀!」
梅母滿臉焦慮,詢問「三根毛」:「阿禮那孩子平日老實,咱們能不能……」
「想死吧!」
「三根毛」推她一把,不耐煩道:「我欠沙皮兩萬塊,也沒見你擔心我,老子哪天沒了手腳,你們吃個屁啊!」
「你當舞女有經驗,就該教教你那個死女兒!她不去不列顛唐人街,去尖東華國城也行。」
「我不去!」
梅聽到這句話,擰頭反駁。
「你敢!」
「三根毛」拿起木杆,就要打阿梅。
「打我試試?」
梅昂起頭,盯住「三根毛」,眼中滿是輕蔑:「阿禮不會饒你!」
「我怕他?」
「三根毛」嘴裡罵罵咧咧,卻丟了木杆。
看到這一幕,阿梅暗暗吁口氣。
腦海里揮之不去的,是黃永禮滿臉的倔強,和臨別前的敦敦叮囑。
阿禮變了,比以前更有男子氣概,也更聰明了!
你要回來啊,她心裡祈禱著。
「三叔!」
此刻「有男子氣概」的黃永禮笑得溫煦,指著口琴問道:「您喜歡吹什麼曲子,《AuldLangSyne》可以嗎?」
他轉頭瞥下身後的筒子樓,毫不掩飾眼裡的無奈:「不知道還能不能回來?」
三叔停下腳步,盯住黃永禮,氣氛逐漸凝重。
足足過去半分鐘,他拿起口琴,吹了《AuldLangSyne》。
低沉悠揚的琴聲飄蕩在夜空,黃永禮看似聽得沉醉,心中早就翻江倒海。
三叔果然是他,再無疑問!
倪家老三!
倪坤的三弟!
倪永孝、陳永仁的三叔,那個埋黑鬼時吹口琴的三叔!
三叔親自出面,還帶著兩名彪形大漢,他去見的人是倪坤?
黃永禮不太確定,他現在隱隱有所明悟,猜到所處的世界不是現實中的港城,至少不全是!
倪家是倪坤做主,還是倪永孝支撐,同樣無從判斷。
有一點很明確,三叔沒死,倪家目前還是油尖旺那個最鼎盛的社團家族。
「咳咳!」
喉嚨和氣管的痛感一波波襲來,打斷黃永禮的思索。
臉上露出苦笑,他搖頭嘆息。
娘胎帶出來的毛病,能不能活過明天都是兩說,操那麼多心做什麼?
「到了!」
三叔語調淡然:「先等等。」
他急走幾步,進了路口停靠的黑色大奔。
大概過了兩分鐘,三叔出來,沖黃永禮揚手:「進來!」
「咳咳!」
黃永禮彎腰低頭,藉機掃視四周,心中驚駭。
或許覺得他沒什麼值得留意的,倪家埋伏的人毫不掩飾,至少有十來人圍著黑色大奔。
無路可逃,黃永禮上了車。
車內只有一個矍鑠老者,他指指身旁:「坐這裡。」
「我叫倪坤。」
他自報姓名,面無表情對黃永禮道:「你母親叫黃阿芬,曾是倪家的保姆。」
「當年她懷了我的孩子,也就是你,突然離開倪家。好在她記得給你起名永禮,否則我可能找不到你。」
什麼?!
黃永禮心中震撼。
倪坤四子一女,老大倪永忠是醫生,二女兒嫁了人,幼子倪永義是個二世祖,三子倪永孝在公司做會計。
再加上一個陳永仁,倪家四子按照忠孝仁義排位,都是永字輩。
忠孝仁義?
後面還有三個字,加起來是忠孝仁義禮智信。
永禮!
他叫黃永禮,母親黃阿芬,隨母姓。
如果他是頭生子,姓名怎麼都不可能帶個禮字、
對比私生子陳永仁,如果他是倪坤第五個兒子,貌似一切都合理了。
三叔親自帶人接,大奔前後各有兩台車,護得嚴嚴實實,生怕別人看到。
搞社團的,家人是軟肋,盡量不會暴露人前。
不過,倪坤找他來做什麼?
油尖旺區最厲害的社團家族,找個懷孩子的保姆,竟然要十七年。
這樣的反應速度,早該被其他社團滅了,以為他是三歲小孩,能夠輕易相信?
「咳咳!」
黃永禮臉上露出迷茫之色,還帶著一絲憤懣:「您,您是我父親,如何證明?」
「看看這個!」
倪坤從脖頸摘下玉佩,指給黃永禮看:「當年倪家得了一塊玉料,雕出十來枚玉佩。你和四個哥哥,還有我,每人一枚,上面刻著字。」
黃永禮低頭,瞥下脖頸上的繩子,恍然大悟。
他摘下貼身玉佩,和倪坤的對照。
一個坤,一個禮,玉質看起來也一樣。
「咳咳!」
借咳嗽掩飾震驚,黃永禮心中翻起驚濤駭浪。
他是倪坤的五兒子,真是荒誕!
「這裡有張卡,裡面存了十萬塊。」
倪坤拿出一個信封:「以後每月都有這麼多錢,是倪家給你的補償。」
「謝謝父親!」
黃永禮伸手去拿信封,再無怨遣,假裝驚喜道:「隨便花嗎?」
「是!」
倪坤點點頭,突然收回信封,笑著對黃永禮道:「倪家人享受福利的同時,也需要盡責任。外界不知道你是倪家人,你去東星做卧底吧。」
「上面四個哥哥都在做事,你也不能例外。」
「倪家要統一港城黑道,東星和洪興是攔路虎。你二哥……」
他沒再說下去,盯住黃永禮:「老三說你頭腦靈活,身體雖然虛弱,還是可以扶持一下,去做東星白紙扇的。」
「你行嗎?」
倪坤目光灼灼,沉聲問道。
若非車外站著三叔,遠處還有倪家的人,黃永禮都敢撲上去,跟倪坤拼個你死我活。
倪家特么瘋了,要他一個病秧子做卧底。
什麼鬼世道,倪家老大倪永忠,和倪家老四倪永義呢?
他們兩個坐享其成,現在倪家需要人手,十萬塊買他做卧底?
老不死的混蛋,活該你滅門!
靈魂早就不是原主,黃永禮可沒什麼顧忌,罵了個暢快。
不過想想自己身體虛弱,估計還不如眼前的倪坤硬朗,黃永禮黯然神傷。
十萬塊?
不要白不要,好歹給梅,她就不用去當舞女了!
「咳咳!」
心內激憤,嗓子發癢,黃永禮捂住嘴巴,咳個不止。
嗯?
身體虛弱,氣到要嗝兒屁了,精神都恍惚了。
眼前怎麼出現一行行文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