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002章(修)

第2章 第002章(修)

江家住在二樓,這一層樓住了十幾戶人家,外頭的陽台上全是各家各戶的雜物,有些房子小一些的人家連飯菜都是在走廊上做的。

這會兒雖然才十點鐘,但勤勞的家庭婦女們已經開始準備起午飯來了,大家三五成群的聚在一起摘摘菜說說閑話。

江又桃的這一聲喊,打破了這一方寧靜。

離江家最近的王老太太已經站了起來,急切道:「丫頭丫頭,你這是幹啥?」說著,一把扯住往前跑的江又桃。

在跑出門之前,江又桃就抓散了自己的頭髮,還在出門口使勁兒擰了擰大腿,疼得眼淚汪汪的。這會兒被人扯住,再回憶原主的心酸委屈,眼淚刷地一下就掉下來了,跟斷了線的珍珠一樣。

王老太太是看著原主長大的,原主的親媽沒死之前,她跟原主的親媽關係十分要好。在李秀琴進門后的這些年裡,她沒少明裡暗裡的幫著原主。可以這麼說,要不是有她在,原主早就上西天跟佛祖見面了。

「王奶奶,你救救我,我爸要打死我,因為他讓我替江家寶下鄉,我不樂意頂撞了他幾句,他就說要把我打死!」

江又桃看似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實際上除了聲音可憐兮兮,說話那叫一個條理分明,話音清晰。

她孤兒院出身,那地方僧多肉少,大多小孩被迫早熟,各個都有或深或淺的心機,腦子笨點的在孤兒院根本就混不出頭來。

江又桃打小就深諳會哭的孩子有奶吃這一套,她更知道怎麼樣告狀對自己更有利。

像偶像劇里抽抽搭搭含含糊糊話都說不到點子上的,光聽著就覺得不耐煩了,等狀告完人家下意識的就不想搭理你。

以上都是江又桃的經驗之談。

果然,王老太太一聽這話,連忙把江又桃往自己的身後藏。這時,江安國也追出來了,手裡還捏著皮帶,江又桃說的話他顯然也聽到了,這會兒臉上的表情不尷不尬的。

在走廊上說話摘菜的人也不摘了,一看事態不對,立刻圍了上來,其中有幾個甚至擋到了江又桃的面前來,用譴責的目光看向江安國。

王老太太沉著臉:「小江,你這事兒,做的過了吧?又桃才是你親閨女。」

這年頭的人都淳樸,原主剛剛被欺負時街坊鄰居們沒少給她撐腰,但每次江安國當眾誠懇認錯,笑容滿面地答應會好好對女兒,可轉頭關起門,作為成年人有的是辦法折磨小姑娘,久而久之她就沉默不反抗了。

幾次后,有些鄰居真以為江安國好好對自己女兒了,有些則不這麼認為,但家家有本難念的經,家裡沒人為這孩子撐腰,他們管得了一時,哪裡管得了一世?

比如王老太太,心裡暗暗期盼小小的江又桃快快長大,早點嫁出去,遠離這一家子。

如今,江又桃爆出頂替后媽帶來的兒子下鄉這事,眾人既驚又怒,親生的不疼,疼別人兒子?簡直荒謬!

可想而知,在他們看不到的地方,沒媽疼的江又桃過的什麼日子!

在場的人都是當了母親的,此時女人的同理心讓她們心疼得不行。一個沒媽的孩子被親爹后媽這樣欺負,當廠婦聯協會是擺設嗎!?

江安國一看自己惹了眾怒,連忙換上和藹的老父親臉,嘆氣道:

「王姨,你們別聽又桃這孩子胡說!她是我親閨女,我哪裡會害她?下鄉這件事是前兩天她自己說的,現在又反悔,我哪能由著她亂來?知識青年支援國家建設,下鄉學習貧下中農,這是嚴肅的事!哪裡能讓她小孩子脾氣,反覆無常!再說,這名字都報上去了,想改也改不了。」

江安國的一番表演,簡直是民間表演藝術家啊,把一個對子女無可奈何,又不得狠心教育子女的老父親形象展現得淋漓盡致。

眾人看江又桃的目光瞬間帶了不贊同和些許失望。

呵,江又桃要不是當事人,她就信了。

不就是飆戲么,誰還不會?

此時,她哭得越發梨花帶雨,惹人憐惜,聲音和神情透著難以置信:「爸,我沒想到,為了秀琴阿姨和家寶哥哥,你竟然能做到這一步……」

哪一步?

經常道西家長東家短的這群婦女,似乎嗅到了什麼不同尋常的味道,江又桃這丫頭怎麼說話說一半,讓人好奇死了!

江安國好不容易壓下的怒火立刻就被江又桃這幅茶里茶氣的樣子挑了起來,鬼火得喘起粗氣,咬牙:「胡咧咧啥!老子那是為你好!行了又桃,別在這兒鬧脾氣,多耽誤大家時間了,跟我回家去!」

說著,就要上前來蠻狠拉扯江又桃,幾個婦女及時擋住,語重心長地說:「老江同志,這是不是有啥隱情啊?別冤枉了小姑娘才好。」

江又桃趁眾人注意力不在自己身上,立刻朝江安國飛了一記挑釁的笑容,見他臉色陰得要滴水,抽泣著可憐兮兮地道:「從小到大,無論是在家裡還是在家外,我就跟家寶哥的小丫鬟似的,只要我不聽他的話,回來你都會罵我打我,還說我一個女娃子不配和他相提並論。這回下鄉本來輪不到我,是你要我替他下鄉的,你這麼做,不就因為他是你跟秀琴阿姨生的兒子嗎?」

江又桃的話就像一滴水掉進了滾燙的油鍋,圍觀群眾一下就炸開了,鄰居們議論紛紛,說啥的都有。

最左邊那戶的李嬸兒嗓門最大:「哎喲!我就說嘛,哪有那麼大的傻蛋的,對自己閨女不好,倒是把別人的兒子當成個寶,你們仔細看看,這江家寶跟江安國還真有點像。」

「還真是,這眉毛眼睛鼻子的,簡直就是一個模子里刻出來的,江家寶不會真是江安國的崽吧?」

「你們不知道吧?以前,李秀琴跟江安國是一個車間的工友,她男人是個病癆鬼,說一句話都喘三喘的,真能讓女人懷孕?」

桃色新聞無論是在什麼時候都是最能引起人好奇的事情,尤其是江安國跟李秀琴這一種二婚了卻發現原來早就勾搭上的***。大家討論不休,雖然沒有證據卻認定這事是真的了。

江安國顧不得找江又桃麻煩,臉色青白交錯,豆大的汗密密布滿額頭。時下對作風問題抓得很嚴,就連夫妻走在路上都得保持一定距離,免得人說閑話。

這事兒要是傳出去,江安國的車間主任的位置估計保不住了!

藏在門后的李秀琴慣會做好人,像毆打繼女咒罵繼女這種事情她是絕對不會做的,她只會在江安國耳邊煽風點火。這會兒同樣緊張得濕了後背。

樓上樓下的人這裡鬧喳喳的,也都放下手裡的活兒過來看熱鬧,一來就七嘴八舌地加入熱烈的討論中。

事情越演越烈是江安國沒想到的,他急得心都要裂開了,偏偏一時間找不到說辭!

發展成這樣,李秀琴不得不出面了,她開門走出來,神色凄楚哀婉,對著大夥說:「我承認在對待又桃和家寶這件事情上,一碗水沒端平,人心都是肉長的,試問大家,你們對自己所有子女都能做到一視同仁嗎?五個手指還分長短呢。我沒想到又桃會這麼恨我,恨到不惜胡編亂造。」

說道後面,李秀琴還嗚嗚嗚的掩面哭了起來。

江安國也回過神來了,順著李秀琴的話說:「秀琴的男人去得早,她那些叔伯兄弟欺負他們孤兒寡母,母子差點就被逼死,你們都知道的。」

他面露悲痛之色,一副坦坦蕩蕩的樣子:「我雖然跟秀琴是一個車間,但在結婚之前我們並不熟悉,當年我跟秀琴走到一起,是經過廠里的婦聯介紹的,大家可以去查證。」

大家面面相覷,一時間尷尬又訕訕,至於內心信了幾分就不知道了。

李秀琴見狀,心裡狠狠鬆了口氣,面上還是神色凄凄,嘴角卻不由翹起。

正當夫妻倆兒暗自得意,認為江又桃一個小姑娘翻不出天去時,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的知青辦的張主任的愛人從外面回來,看見江安國,高興的說道:「老江,你們夫妻倆兒覺悟真高,都是大傢伙兒的好榜樣。上次你親自到知青辦又桃報名,昨天又喊又桃替她哥哥來報名,上面都批准了!街道辦還要給你們發獎狀呢。」

「什麼?!」李秀琴不敢置信,整個人搖搖欲墜,緊緊盯住張主任的愛人。

「你是高興傻了吧?真是,我說你家兩個孩子都能下鄉插隊了,又桃去東北,這個你們是知道的,今晚上凌晨的火車,你們可得好好準備準備,那邊可冷了呢。家寶的下來了,去大西北插隊,聽清楚了吧?」張主任的愛人樂呵呵地解釋。

李秀琴噗通一聲往後倒去,江保國目眥欲裂,眼球充血,看江又桃的目光幾乎要殺人。

他正不管不顧給江又桃教訓,廠革委會的主任彭東來帶人來了。

「江安國,剛才有人舉報你跟你的妻子李秀琴在結婚之前有不正當男女關係,現在請跟我們走一步接受調查。」

廠革委會的權利很大,他們說要調查誰,哪怕是廠長也只能站起來跟著他們走。

彭東來人是個狠人,但也講道理,要是真是沒事兒,上革委會的審訊室待一晚上就能回來,之後在廠子里的工作不會有任何改變。

但要真有事兒的就不一樣了,不死也得脫層皮。

廠子里的人就沒有不怕他的,原本還鬧哄哄的走廊里鴉雀無聲。

江安國的腿一下子就軟了,但面上還故作鎮定,「行,黑的成不了白的,我問心無愧。」

離開前,江安國看了一眼江又桃,眼中滿是壓抑的狠戾。

江又桃平靜地回望他,她的心比菜市場里殺了十年魚的阿叔還冷,絕不可能對此產生愧疚。

既然他們要讓她替江家寶那個霸凌原主十多年的憨貨下鄉,就被怪她擺他們一道了,總不能他們做了初一,不讓人做十五吧?

因此昨天下午她就去了知青辦替江家寶報名了,都是江安國的子女,咋能那麼厚此薄彼呢,多不公平。

原主從前就是江家寶的出氣筒兼小丫鬟,只要江家寶過得不順心,就抓她去關革委會的小黑屋,那裡面又黑又小,原主待在裡面又餓又怕又冷。

江安國對原主的遭遇一清二楚,但他不僅絲毫沒有追究江家寶責任的意思,還讓原主自我反省,說蒼蠅不叮無縫的蛋。

「我哥要下鄉,秀琴阿姨高興得昏過去了,還請嬸嬸們幫忙送去醫務室看看。」江又桃哽咽著,扮演著一個可憐無助又心善的小姑娘。

眾人聽了,還覺得江又桃這小姑娘懂事不記仇,七手八腳把李秀琴送去醫務室。

這下,革命會的人走遠了,來看熱鬧也散去了。

江安國給原主找的下鄉的地方是哈省的下面一個偏僻的小鄉鎮上,今晚凌晨兩點的火車。過了今天,她往火車上一坐,往後天高皇帝遠,江安國能把她怎麼樣?

站在客廳環顧一周,江又桃徑直往李秀琴跟江安國的房間而去。

這年頭什麼都要票,有錢沒票幹啥都不好使,原主母親留下的撫恤金,她是不可能便宜那對夫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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