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雨水

公交站點等車的人很多，呂康安差點被淹沒在人群里。

上黃下綠的老式公交嗡嗡地駛來，車門一開大家一擁而上，你擠我、我擠你爭先恐後地往車裡鑽。

呂康安嚴重缺乏擠公交的經驗，沒能搶到座位，掏了3分錢買了張票，站票，忍著各種異味，一路顛簸地來到紡織廠。

下車后，揉著太陽穴緩解好一會兒，才把翻騰的胃酸壓回去。

紡織廠看起來很氣派，紅磚高牆，廣亮大門，往裡看去，新老廠房，各色鮮明，青磚紅瓦，鋼筋水泥，時間的腳步在這裡體現的玲離盡致。

站在紡織廠大門口，呂康安躊躇不前，心裡莫名忐忑、犯虛，有點青春少年在樓下等心愛女孩的感覺。

這不正常，他結婚孩子都有了，這是電視劇中，何雨水是劇中人物，他是來算計人的。

難道一直挂念著攻略何雨水，潛意識裡認知這是在追求她？伸手啪啪扇了自己兩耳光，想打醒自己。

「小夥子，你找誰啊？」一老頭從傳達室窗戶里伸出半截身子，開口詢問。

老頭在傳達室烤火，呂康安一來他就發現了，眼睛一直緊盯著他。

因這個小伙穿著黑色中山裝，腳上是黑皮鞋，看其不像壞人，才任他紡織廠門口來回晃悠，沒出口攆人。

呂康安臉皮奇厚，被撞倒糗事，也不甚在意。掏出哈德門上前遞給老頭一根，笑道：「大爺，我是來找何雨水，麻煩您給通傳一下。」

老頭板著臉接過煙，細看一眼沒捨得抽，夾到耳後，「何雨水？你是他什麼人啊，找她什麼事兒！」

呂康安一思量，裝出心急如焚的樣子道：「我是她對象，有急事，大爺麻煩您辛苦辛苦給通傳一聲，事挺急的！」

老頭瞥了他一眼，沒再細問，拿起電話開始搖人。

「第二車間何雨水，第二車間何雨水，她對象有急事找她，她對象有急事找她。請轉達，請轉達。」

老頭放下電話，心裡嘀咕，好好的姑娘，換對象還挺快，不過眼光真不咋地，一個比一個難看，看來是惦記人家家庭條件好。

呂康安婉拒老頭要他進傳達室烤火的邀請，他受不了煙霧繚繞的環境，頂著乾燥的冷風站在門口等人。

10多分鐘后，何雨水的身影出現。

她穿著藍色工裝帶著套袖，高挑身材，梳著麻花辮，一點裝飾也沒有，但烏黑的頭髮，清秀的臉龐，大大的眼睛，讓她有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飾美感。

何雨水從班長處得到消息，放下工作就一路急跑過來，跑到近處看清來人有些失望，不是她對象。

疑惑道：「怎麼是你？你為什麼……。」

呂康安連忙高聲打斷她的話，道：「雨水，快過來我有事給你說。」

跑過去一把攥住何雨水的手，往牆邊拉，避開傳達室窗戶邊不害臊的老頭。

兩人拖拽著來到在牆角，呂康安不待何雨水詢問，就先開口安慰一句，「雨水，你要挺住啊！」

「啊？」何雨頓時水懵圈，手都忘記抽回來，任由呂康安握著。

「你哥哥傻柱，被公安抓起來了！」

「什麼！怎麼回事？」

「唉！」

何雨水急得瞪大雙眼，道：「你快說啊！我哥為啥被抓起來？哎呀，你倒是說話啊！」

呂康安美滋滋地地拇指揉著滑嫩的小手，感受著年輕女孩的緊緻皮膚。

面上卻不顯，懊惱著說道：「今兒我感冒，請假在家養病，不想到中午發起高燒來，家裡沒人，沒辦法只好一個人孤零零地走路去醫院看病，誰知在路上看到許大茂那孫子，正帶公安搜捕傻柱。

我沒搭理他們，正頭疼的要死想趕緊看病要緊，走了幾步一想不對啊，傻柱不是雨水你哥哥嘛！我這才反應過來，顧不上頭痛立馬追上他們，詢問為什麼要抓雨水的哥哥，許大茂當時指著我鼻子大罵讓我不要管閑事，要不然連我也抓。我寧死不屈、寧死……那什麼……額…不降！」

聽到這兒，何雨水面帶狐疑。

今天這呂康安不正常，句句話都不是老實木訥的他能說出來的，感覺到手還被他緊握著，她立即用力甩開，臉色一紅，後退一步惱羞道。

「別磨蹭了，快說許大茂為什麼要抓我哥！」

呂康安暗道可惜。

心中升起一絲調戲小女生的快感，見何雨水神色不善，趕緊拋去雜念道：「許大茂告你哥打斷了他的胳膊，還說你哥偷盜食堂物品，估計現在你哥被抓到了。」

何雨水臉色變得難看，轉身往紡織廠跑去，跑了幾步停下轉身道：「你怎麼來的？」

「走路！」

「哎呀！你先等一下，我去請假，一會騎車帶你走。」

說完她急匆匆地跑進紡織廠，不大一會推著一輛自行車出來。

呂康安看著九成新的自行車，眼饞的不行，尤其是做過公交車后。呂家以前也買過一輛自行車，不過給呂薇微做陪嫁了，現在錢是攢夠了，可惜一直沒尋摸到車票。

那邊何雨水騎上自行車，正招手催促。

呂康安毫無羞恥感的緊跑幾步，跨上自行車後座，手一把摟住何雨水的腰。嘴裡急聲道：「快走！快走，快去救你哥哥。」

何雨水賣力地蹬著自行車，腰間一陣酥麻，面紅耳赤地呵斥：「呂康安你是不想好了吧！放手！」

感受到她的怒意，呂康安無奈只好改成抓她的衣角。心中感嘆真細、真緊緻。

「這時候了，還計較這些細枝末節，你不想想你哥，他正在受苦那。」

何雨水咬牙蹬著自行車趕路，心中開始盤算著以後怎麼收拾他。

她和呂康安年紀相仿，住一個大院，也是同學，不過因為哥哥傻柱原因，他們並沒有過多交集，不想，他現在變成這樣，流里流氣的，還喜歡占女生便宜。

心裡計定，過後一定要狠狠揍這個街溜子一頓，所以當騎過坑娃路段，街溜子又抱緊她的腰時，她含怒忍了，可等他的臉貼到她後背，何雨水忍不了了。「呂康安我有男朋友，他是警察！」

「分了就行了！」

寧靜街道，冷風輕拂，美人含香，呂康安坐在後座，看著夕陽餘暉正美那，聞言不假思索地道。

何雨水想表達的是，她男朋友是警察，敢對她耍流氓不會有好下場。她沒想到這街溜子直接表白了。

呂康安這是在追求她！

何雨水想到這兒，心砰砰亂跳。

這是第一次有人追求何雨水。

上學時，男同學都怕她哥哥傻柱，沒人敢跟她說話，到了該找對象的年紀，傻哥哥的名聲突然壞了，基本沒人來上門求親，現在這個對象還是她主動出擊拿下的。

何雨水茫然失措，思緒萬千，蒙頭騎車趕路，連呂康安的不規矩的動作也忽略了。

直到兩人一車來到市區，街上的行人人都不住地盯著他們，何雨水才猛然反應過來，含羞帶臊地把他拽下車，氣急之下又狠狠地踹了他一腳。

呂康安猝不及防被踹倒，不著急起來，躺在地上神色鄭重地道。

「雨水，你先去找你對象，他是警察能幫上你哥的忙，你哥在南二派出所，我自己走回家就好，你不要關心我。」

「我關心你不安好心？臭流氓！」

何雨水面紅耳赤，罵完溜了幾步車，跨上車匆忙走了。

呂康安毫不在意笑笑，無視行人的目光，起身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