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全部是鬼
誰是鬼？
反正不是我。
北原秀手指快速戳動手機屏幕，回顧起剛才的兩個鬼故事。
浪人的故事，核心是他看到了本該早就沉沒於鬼母河的喪事船，是一個「我見鬼了」的故事，浪人本身更像局外人，和故事完全無關。
武士的故事就複雜多了，從獄卒到隨行武士，然後跟隨領主出征，卻不料惹怒了劍山上的那隻鬼神，最後整艘船全軍覆沒，人吃人，只剩下他回到奧之城，祭奠著那些死去的同伴，日夜經受著內心的煎熬。
這個故事有「我見鬼了」的元素，也有一些獵奇的元素，而且有趣的是，聽完這個故事，北原秀關注點聚焦在了結局上。
武士給渡船掛上白燈籠，日夜祭奠死去的同伴。
浪人的故事裡，碼頭上的幫工和客人都沒見過這種喪事船。
兩人說的故事時間點有交集，這就很奇怪了。
有人說謊，或者是在純粹編故事。
思索再三，沒有未來視的預知，北原秀也拿捏不準正確答案，【百鬼夜行】這款文字遊戲很喜歡和玩家玩一些「文字遊戲」，劇情文本欺騙度很高，不能輕易相信字面意思。
就在北原秀糾結到底選擇誰時，【執劍者後裔血脈天賦效果觸發！】
【身為一名警覺性極高的通靈者，你意識到船上的其他三人似乎都有問題。你的靈力嗅覺告訴你，「翡翠の花火」上充斥著鬼神的氣味，絕對不止一隻鬼神。】
【你沒有回答年邁船夫的問題，反而向他提出了一個問題。】
【我們都說了自己的鬼故事，那你呢，你的故事呢？】
【年邁的船夫深深看了你一眼，一旁的浪人和武士也坐了過來，希望他也說一個鬼故事讓你們聽聽。】
【十七年前，他還是一個正值壯年，剛滿三十歲的能幹漁夫，他在奧之城的碼頭上工作，裝卸貨物，出海捕魚。在某個風和日麗的上午，他邂逅了一名長相絕美，柔弱嬌貴的和服少婦，兩人一見鍾情，墜入愛河。】
【他著迷於和服少婦的美麗溫柔，對方也迷戀著他健碩有力的身軀，他們夜夜私會，在碼頭，在河裡，在家中，在山野，在任何只有他們兩人的地方。】
【她帶給了他從未有過的快感，他也帶給了她前所未有的幸福。可惜好景不長，一年後，和服少婦驚慌的告訴他，自己懷孕了，如果被她的丈夫知道，她一定會被打死的。】
嘖，把一個出軌偷情的故事說的這麼文青范，北原秀心裡吐槽了一句，心想你這船夫果然不是什麼好鳥啊。
在平安時代，最難跨越的便是階級。qδ
和服少婦一看就是大戶人家的小姐夫人，和船夫的地位天差地別。
這種艷遇故事在古代志怪小說里特別多，而且都喜歡寫成窮小子和富家女的愛情故事，然而在真正的現實中，這種事情一旦被發現，對於兩人都是滅頂之災。
哪有故事裡描繪的那麼美好。
【更令漁夫恐懼的是，她的丈夫不是別人，正是最上領唯一的領主大人，最上義次。】
北原秀給年邁的船夫豎起了一個大拇指。
好傢夥，這是給最上領直接戴了一個大大的綠帽子啊。
【為了防止被最上義次大人發現，兩人果斷暫時斷絕了來往，那之後，漁夫的生活又回歸了平靜，他思念著愛人，卻根本沒有機會再見，一年後，聽說最上義次的夫人枝子殿生下了一個可愛的女兒，為此，最上義次大人特赦最上領，歡慶了七天七夜。】
【她就是後來聞名青森郡的第一美人最上花火。】
北原秀記得之前看「翡翠の花火」的介紹文本時提到過這位大小姐，去年，她忽然被最上義次監禁在了奧之城的黑囚監獄里。
這是被發現了啊。
【一年前，為了製作金刀給藤原葯子殿下賀生，最上義次大人率軍討伐黑崎領，最上家的府邸空了，只有僕人和女人留了下來，漁夫意識到，這是見到所愛之人的最好機會。】
【可最上家的府邸戒備森嚴，漁夫根本無法接近那裡，他千辛萬苦才聯繫上獨守空房的枝子，恰好有一艘出征的渡船意外返回了奧之城，無論白天黑夜，它一直掛著白色燈籠，沒有人敢靠近。】
【兩人就在那艘喪事船上幽會，為了防止被人發現，他們會在夜晚將船偷偷開走，然後臨近白天再返航回碼頭。沒料到，這件事還是被人看見了。】
【碼頭上有一個浪人不斷四處詢問著這艘船的來歷，船上唯一歸來的武士注意到了這點，他們的某次幽會被他撞破了。】
【武士威脅要將這件事告知即將遠征歸來的最上義次大人，除非枝子夫人願意服侍他一晚。】
【枝子和漁夫無奈同意，可一晚之後，他又要求一晚，一晚又一晚，一晚又一晚，貪得無厭，慾望高漲的武士甚至開始偷偷去府邸威脅枝子夫人。有一次他見到了剛剛成年的花火小姐，便開始威脅枝子夫人，要花火小姐也一起陪他。】
等等，明明本來是一個感人的愛情故事，怎麼突然畫風一轉，成了人渣的變態故事？
這平安時代，葦原之國，就沒有正常故事了？
北原秀被這錯綜複雜的劇情給驚呆了！
故事還沒結束。
【得知此事的漁夫暴怒，他絕對不允許武士玷污自己唯一的女兒。他帶著魚鉤和鐮刀，靠人脈關係不錯的浪人協助，也潛入了最上府邸，成功聯手枝子殺死了武士，將他分屍，製成了魚餌。】
【意外目睹這一切的浪人，不經意間看到了絕美的最上花火，他被花火小姐的美麗深深折服。不久后，最上義次凱旋迴歸，同行回來的還有藤原葯子殿下！在歡慶的宴會上，浪人突然闖入，把這些事情告知了最上義次。】
【最上義次在所有人面前丟了臉，勃然大怒下當場拔劍，叫來了枝子和花火，當著她們的面將漁夫碎屍萬段，屍體碎塊餵了藤原葯子殿下養的狼狗。在瞥見了最上花火絕美容顏后，藤原葯子也淪陷了，她要求將花火帶走，深愛女兒的最上義次拒絕了，借口說要將十六歲，最美好年紀的花火送給葯子大人。】
【藤原葯子願意等這一年。她離開后，最上花火就被父親監禁在了黑囚監獄的最裡層，再也無法見到陽光。枝子在親眼看到所愛之人被分屍后，直接瘋了，有一天，就這麼消失在了最上府邸。】
【告密的浪人沒有得到他想要的財富，被暴怒的最上義次貫穿了身體，插在旗杆上示眾，風吹雨淋，現在還掛在奧之城的城門口。】
【被監禁的最上花火在等待著有人殺掉她那殘暴冷血的父親，將她拯救出來，她很愛聽鬼故事，因為她覺得只有無所不能，令人恐懼的鬼神才有可能殺掉最上義次。】
【「翡翠の花火」上，他們三人的鬼魂一直遊盪，怨氣和仇恨不斷積累，化為鬼神，為最上花火服務。】
【年邁的船夫奴役著武士和浪人，向每一位登船的乘客收購鬼故事，尋找著強大鬼神的蹤跡。】
【你是第一個，詢問他自身故事的人，通靈者。】
【浪人的身體從中間開始裂開，像是一分為二的臘肉，武士的身體一寸寸碎裂，沒有完整形態，身上的太刀被肉團緊緊捏著，朝你走來。】
【年邁的船夫笑了。】
【這就是我的鬼故事，通靈者閣下，你還滿意嗎？】
我滿意個得兒！
北原秀前世的國罵都快脫口而出了。
不愧是執劍者後裔血脈天賦，鬼神類事件觸發概率小幅度提升，直接給他安排了三隻鬼神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