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秦可卿的小心思)
賈珍氣急道：「你既狡辯沒做，那為何還特意跑去監刊司衙門想要把三本蒙學的印刷權無償公開?琮哥兒，你可別告訴我這不是忘恩負義的行為?」
「珍大哥莫非糊塗了不成?」賈琮嘲笑道：「這書籍的所有權利可都在於我，至於想要怎麼做那也是我自己的事情，這和你珍大爺挨不著半毛關係吧？——再說當初讓你和璉二哥合夥找書坊印刊售賣，其一是想著都是一家人正所謂肥水不流外人田，其二是小弟給了你們倆得利的機會。
你不感激就算了，如今卻要來反咬一口，你說說天底下哪有這種歪邪不講理的事?真是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
「你......賈琮！」賈珍被罵的頓時啞口無言，漲紅著臉怒視著他半天說不出一句話來反駁。
倒是一旁管家賴升見狀不對勁，站出來幫村道：「琮三爺，您這話可就說錯了，當初若非珍大爺和璉二爺出資本錢贊助，如今可也沒這麼大售面兒，您這三本書恐怕也就此沉冤了。」
「賴升，給你臉才稱呼你一聲管家。」賈琮心如靜水，轉頭看向賴升冷冷道：「不給你臉，你狗屁不是，一個奴才可有你說話的份兒?」
賴升被喝訴的一臉愣，強忍著心底怒氣，彎身拱手咬牙道：「小人不敢，只不過替自家主子道一聲冤，琮三爺我也沒犯錯吧？」
「呵呵，你的確沒錯，那我就反問你。」賈琮冷笑道：「你可知珍大哥和璉二哥出資的成本錢有沒有賺回來?」
「小人不知。」賴升硬著頭皮裝傻道。
賈琮不屑一笑說：「那我就告訴你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奴才，珍大哥投進去五千兩，可是賣書分利所得四成利潤，這四成里有近兩萬銀子。
珍大哥投了五千，我還了他四倍的銀子，該了解的人情早已還清，況且我自動退出將這三本蒙學書往後的售賣市場全部都交給了璉二哥和珍大哥去搗鼓，如今在你的狗嘴裡，我倒反成了惡人?」
「這......」賴升被懟的頓時無話可說。
賈珍聽了也自覺不佔一點理兒了，萎聲道：「琮哥兒，可是你想要公開仿印權，應該提前和我說一聲才是！」
賈琮看了他一眼，冷哼道：「珍大哥此言差矣，那三本讀物就算是我公開了許可權，你也照樣佔有銷售市場，我可以晚幾日再去監刊衙門報備，給你足夠時間印刊，屆時你大可有繼續搶佔先機機會，不過.......你的售賣價格需要降低，長久的商機終究佔據再民眾之中，否則都只會是一時之利。」
賈琮嘆了口氣，給他一些時間和良言忠告，至於聽不聽那就和他沒關係了，這算是退了半步。
說起來若非當時有他倆一起勸告賈政，恐怕......這三本書也很難得到賈政支持去印刊售賣了。
這一回，人情算是徹底還完了，這種事不可能再有下次。
言歸正傳
賈珍聽了依舊眉頭緊皺，他先是看了一眼旁邊管家賴升。
賴升猶豫著點了點頭，賈珍再次想了想嘆氣道：「琮哥兒有所不知，幾日前我已經讓那書坊繼續高成本刊印了，如果要降低價格怕是也降不了多少。」
對於這些事，賈琮不可能再提意見給他，拱手道：「這就看珍大哥如何選擇了，來這麼久了老太太既然也在，不去請安實在是失禮，小弟便先行離開了。」
言罷，賈琮轉身便要離去，賴升猶豫著想要阻攔，卻被賈珍恨了一眼，方才作罷。
雖說沒有讓賈琮回心轉意收回書籍刊印許可權，但也為此多爭取了幾日，目的也算是達成了，那就沒必要再行下下策之計，況且一開始他就是想要嚇唬賈琮而已，雖然沒有嚇住反而還受了一頓訓罵，但這些再賈珍眼裡都算不得什麼，他最看重是花出去的銀子不能白白浪費。
廊下圍繞的十幾個小廝們沒有命令也不敢自作主張行動，只能眼睜睜看著賈琮離開。
待他走後，賈珍叫著管家賴升便一同轉回堂內，繼續商討對策。
同一時間，游廊牆另一面的窗欞下，一個穿著綠襖的丫頭也轉過身匆匆離去。
那丫鬟提著裙擺，一路穿堂過戶，朝東南角別院內里跑去。
正房大廳內，秦可卿身著大紅貂皮褂，搭著一件鼠皮裙，端坐在上首。
心腹丫鬟瑞珠伺立一旁，秦可卿優雅的輕輕抿了一口風露茶，面容略顯憂慮。
「奶奶！」這時打探消息的大丫頭，寶珠匆忙的小跑了進來，跪在她的面前。
「快起來。」
秦可卿詢問道：「可是有消息了？」
寶珠點了點頭，說：「奶奶，真如您猜想的一樣，那西府的琮三爺滿嘴驚才，將珍老爺和大管家懟的瞠目結舌。」
秦可卿眼前一亮，忙追問道：「他們仔細說了些什麼，你可聽清了？」
寶珠回應道：「聽清了，就辯理的是琮三爺那三本書的買賣。」
秦可卿忙伸手打住了她繼續往下說的話音，隨即讓一旁瑞珠去將堂外的大門關了，這才吩咐寶珠繼續說下去。
約摸片刻后，待寶珠絮絮叨叨一字不差的將賈珍和賈琮全程對話道清后，秦可卿柳眉微皺，低眉陷入沉思。
兩個丫鬟見狀也都自覺緊閉小嘴，不露出一點聲響，怕打擾了自家奶奶的思緒。
良久......
秦可卿才回過神來，吩咐寶珠道：「走吧，該去陪老太太她們賞花了，咱們這會子也耽擱不少時間了。」
「哦」
寶珠獃獃的應了一聲，心裡泛著疑惑：「明明先前奶奶還那麼著急的讓她去打聽消息，怎這會子知道了，卻沒有下文了？」
不止如此，對於自家奶奶接下來的做法她更是疑惑不已。
秦可卿離開時還吩咐瑞珠去大院正堂通報老爺一聲。
寶珠皺著眉頭猜忌著，自家奶奶去陪老太太賞花，為何還要提前告知珍老爺一聲?
她跟在秦可卿身後，歪著腦袋越想越不明白。
閑話少提
且說，賈琮按照記憶中的原著描述路線，終於找到了進薈芳園的大門。
剛踏入園內，放眼望去一片青蔥油綠草地，邊走邊看先是穿過了叢綠堂，這才真正踏入薈芳園內。
眼前是一個人工湖泊，岸緹兩邊成排的柳樹冒出眾多栩栩如生的嫩葉。
賈琮微微止步，觀賞了一番，心情不覺上佳許多，這般景色真如詩里說的那樣——碧玉妝成一樹高，萬條垂下綠絲絛。
賈琮感慨了一番，便沿著人工湖徑直往北走。
不多時，遠遠就瞧見搭建在湖泊之上的幾所堂軒，湖的中央堂軒內賈母領著眾女眷坐在那裡歇息，談笑風生。
賈琮想了想，便快步走上去。
看守的婆子瞧見，便吩咐丫鬟繞著九曲迴廊，穿過三倆亭軒，走到了依山別建的凝曦軒內稟話兒。
不一會丫鬟往返，婆子便放了賈琮進去。
沒走多久，就聽見湖中亭軒內一眾女兒，太太們的逗笑聲。
賈琮不覺間升起了三分精神，暗嘆道：「這女人果然是一副治療男人內外的絕世藥材。」
一番邪思，未幾便走到了亭軒曲廊口。
這一次換了另一個丫鬟走出來迎，賈琮認得她。
調笑道：「鴛鴦姐姐，竟然是你來迎我，可真是有福了。」
鴛鴦俏臉罕見閃過一絲羞紅，眉眼帶笑道：「琮三爺，奴婢來迎你，自然是應該的。」
言罷便側過身，賈琮聳了聳肩微微整理一下儀錶，這才掠過她徑直朝前面亭軒內走去。
軒內薛寶釵、探春、迎春、惜春，眾姑娘都在除了黛玉之外。
大臉寶也自然沒有缺席，這倒是讓賈琮稍微有些意外。
按他所知，賈政最近出奇了更加嚴肅起來，這一月里每日都叫賈寶玉去書房受教。
賈琮本以為這種情況至少會多堅持一段時間，至少今兒個寧國府賞梅，他便料定了賈政不會同意大臉寶一同過來。
索性，當下倒是讓他有些出乎意外。
賈琮收回訝然，肅然拱手朝賈母、王夫人、邢夫人、尤氏、薛姨媽等人行禮問安。
隨即又朝幾位青春靚麗的姑娘們問好，寶釵、三春等女也都笑著回了萬福禮。
對於他的到來，似乎顯得多餘，其一他是男子自不能多待，畢竟在場的都是兩府內一眾太太奶奶未出閣的姑娘們。
其二既有了大臉寶在自然就是以他為主角，賈琮自然無從插話。
如此，拜見完之後，他便匆匆離開了。
寶釵回頭看著他離去的孤身背影，略顯痴疑。
琮哥兒特意過來問安，卻並沒有得到熱待，她不禁轉身看了看穿梭在眾女之間的賈寶玉，又看了看一眾太太夫人們陪著他轉悠調笑。
寶釵的心裡不自覺間忽顯一絲落寞，她微微嘆了口氣。
話分兩頭
返回頭又說賈珍，且說他剛與管家賴升談妥了印書買賣一事，決定繼續按照原計劃來刻印書本，屆時再銷售到江南地區，一樣的大有市場商利可賺。
下定了決心，他便遣賴升去天字型大小書房催促加快刻印時間。
賴升剛離去，秦可卿身邊大丫頭瑞珠便跑來傳話兒，說是蓉大奶奶已經動身去陪老太太了，望老爺熟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