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防備心
髒水眯眼，即便有了防備之心，簡沫還是淋了個落湯雞。
那腥臭卷著直逼鼻子的重味，後知後覺的縈繞在她每個感官。
令她一瞬間想要作嘔，好不容易忍下來，才抹了一把臉走出去。
廁所外面空蕩蕩的，只剩下那罪證昭昭的塑料桶。
孤零零躺在那裡，好像在嘲笑她。
簡沫深吸了口氣，忍住想要踢開桶的幼稚行為，徑直朝著水池走去。
頭髮全濕，只能大致洗了把臉，將眼睛里的髒東西也一併清理出來。
就這樣收拾了幾分鐘，弄好以後，她挺直了腰桿，走出去迎那些妖魔鬼怪看笑話的目光。
給簡沫倒髒水的人是誰，她不知，左右不過不夜裡那幾個小姐。
但她知曉幕後之人，除了唐如欣，還能有誰。
不過那又怎樣，沒有任何證據，若是鬧開了，又有空口污衊人的把柄，要被人抓著侮辱兩句。
好沒意思。
簡沫心裡不是不難過，只是這麼多年了，什麼屈辱沒有嘗過。
也就不會在矯情到動輒就哭鼻子了。
走出廁所，廊道里空無一人。
她有些出乎意料，便加快腳步準備離開這裡，想著回家清理身上的污垢。
沒料到剛走出兩步，就聽見腳步聲從藏著樓梯的拐角處傳來，無可避免的，她和正好上樓來的人，撞了個正著。
一定是命中帶衰，或者今日黃曆上寫著諸事不宜。
簡沫看見秦滄和朋友交談，露出淺淺笑意，卻在看見自己后，眉間微蹙。
原本就是去接朋友的男人，想不到回了會所，還能看見她。
神色慢慢冷峻起來，最後透露了幾分掩飾不住的厭惡。
「真臟。」
簡沫攥緊拳頭，壓抑住心頭的刺痛，點了點頭：「秦總好。」
好巧不巧，她那沒出息的哥哥簡雲海也在。
不過無論她多狼狽，都打心眼瞧不起算計來算計去，也混的不過如此的簡雲海。
所以睜眼也懶得給。
秦滄見她不痛不癢，好似渾身髒水的不是自己，無名火就更盛。
「從這裡滾出去，別弄髒了我的地毯。」
她低頭瞧，深色地毯，弄髒了也看不見。
這男人好小氣。
簡雲海立馬捧高自己，和秦滄統一戰線，非要拉踩她兩句：「秦總不要跟這種人生氣，聽到沒，還不快點滾出去！當初就是因為你丟進了簡家的臉，簡家才和你脫離了關係的，還有臉在秦總面前晃悠。」
轉而又換上一副諂媚的笑意：「秦總，我們走吧。」
簡沫被潑髒水，身上臭烘烘，又有點冷。
饒是再堅強，接二連三被人言語攻擊，她還是白了臉，覺得那股子寒冷，是從骨子裡鑽出來的。
好在秦滄的朋友，還有點良知，也興許看她是女生，出聲道：「算了阿滄，走吧。」
「你幫她說話？」
可憐他朋友，無辜的很，攤手笑道：「我哪裡幫她說話了，許久沒見我要親自下廚，你不是要帶我去超市，在這浪費什麼時間。」
秦滄這才想起正事，冷睨了她一眼，就提起了步子。
簡沫偏不讓開路，賭氣般杵在路中央。
反正自己渾身髒水，秦滄也不可能碰自己。
等三人都走到了自己身後，簡沫回頭，就看見秦滄的朋友回頭朝她客氣的笑了笑。
這冰冷之地，唯一的溫暖，卻是陌生人帶給她的。
……
回至公寓，只有宸宸和諾諾在客廳看電視。
簡沫的樣子有點嚇到了兩個小傢伙，她只能裝作若無其事，抱怨道：「媽媽走路沒有注意，不小心翻臭水溝去了，臭死了臭死了。」
諾諾好奇的看著她，隨即學她捏住鼻子：「好臭好臭。」
惹得簡沫笑了起來：「所以你們以後走路要看路，千萬不要走神，知道嗎？媽媽去洗個澡，一會帶你們去超市買菜。」
能出去溜達，諾諾高興得就差要鼓舞起來。
她說完就去開熱水，沒有注意到宸宸不佳的臉色，直至洗完澡出來，才看到站在門口等著的宸宸，疑惑道：「宸宸，你站這裡做什麼，怎麼不去看動畫片？」
「媽媽，你在上什麼班呀?」
宸宸年紀不大，卻心思細膩。
簡沫被他問的啞口無言，一時間不知道回什麼。
恰好諾諾聽到動靜，跑過來露出不諳世事的天真笑意：「媽媽，哥哥，我們什麼時候去超市買菜啊？」
「馬上就去，乖，跟哥哥再去看會動畫片。」
打發走了兩個小傢伙，簡沫吹起頭髮來。
忍不住的想，宸宸這性子，還真是有點隨爹。
嚴肅認真起來，這麼半點大的人，莫名都有種無形壓迫感。
胡思亂想了會，簡沫換上了白色連衣裙，看著鏡中人，微卷頭髮隨意鬆散而落，精緻五官在淡妝描摹下，越發生動。
最動人的是那雙彷彿總含著一汪秋水的雙眸，叫人瞧見，彷彿總是亮晶晶，藏了一夜的星光在裡頭。
分明吸引人，秦滄真是眼瞎。
簡沫現在在他手下低頭，只得暗暗罵兩句解恨，又拿起旁邊的香水，狠狠的在身上噴了兩下，這才帶著小孩出門。
十一點半的大超市，人不多不少。
他們以前經常來這個超市，即便寬敞貨架多，也早就摸清了地形。
所以宸宸去別的貨架挑東西前，簡沫只囑咐了句：「想吃什麼就拿，到時候在調料那排寬敞貨架等我，不要亂跑。」
宸宸向來有主見，每次來超市，都會逛一會自己喜歡想要的東西。
簡沫也放心，看著他跑遠，轉頭帶著諾諾逛到超市賣菜的區域。
「媽媽，我想吃雞腿，還想吃魚。」
「你個小饞貓，好，媽媽去給你買。」
簡沫拿了袋子，正要繞到冷凍區，挑幾個雞腿肉出來。
餘光一欣長的腿，突然跨到自己身旁，她順勢往上看，只見這大長腿的主人臭著臉，叫人瞧不出其他思緒來。
要不是側目看見他的朋友已經挑了一車子的東西，她真不相信有這麼巧的事情。
一上午偶遇兩回了，不知道的，還以為秦滄追著她要侮辱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