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五章 平靜的千年

一夜小雨綿綿，難得清晨好時間，往日里充滿無上威嚴的梅洛王寢外，今天竟有青鳥灼灼叫喚，窗外還滑落的水滴綻開團團漣漪。

當一縷煦光從數百個天文單位外的恆星穿越漆黑的太空最終抵達這片小小的房間時，映出兩張卸下重負后恬靜闔眸的臉龐，其上還有絲絲入骨的潮紅。

「嗯～」

微弱至極的嚶嚀從桃花般艷紅的唇里流出，彷彿驚醒了世界一般讓兩幅眼瞼同時睜開。

烏斯與天刃開始瘋狂運轉，一如兩人砰砰跳動的心臟，被暫時屏蔽在外的訊息如潮水般滲進大腦，

真實荒唐的一夜，兩個如太陽般永恆不墜的文明王者，居然在同一時間雙雙待機，幸好只是待機，如果是下線的話，整個天使文明都會陷入相當長時間的黑夜。

素雅恬靜的麗人枕著愛人的臂膀，她揚首探望間，頜下潔白無瑕的鎖骨落在男人眼中。

澤盯著那抹雪白雖然身體平靜如水，但遲遲不願意轉移的視線還是會暴露心中所想，更別提他的暗位面數據還對凱莎全開放。

「哼～」

女王的一聲輕哼拉回他的遐想，隨即她的神情落入他的眸中，似羞似嗔，風情萬種。

澤不禁攏了攏手臂，讓兩幅身軀更親近些，心下無限滿足，在此前見識倒的令人驚嘆的一切風景也比不得身邊人的一毫一絲。

此後的時光中澤兌現承諾，獨獨陪伴在女王身邊不曾離開半步。

梅洛王宮內，天使大廳中，至高王座上終不再只有一道孤寂的身影，在成為永恆的文明守護者這條道路上，澤毅然甘願化作凱莎身前的盾，將一切來自各方的黑暗與壓迫都擋在女王身外！

涼冰回到梅洛時王座上已然端坐兩道身姿，一者靜如湖水，一者淡若風吹交相輝映宛若一體。

雙王同座時，澤幾乎都在撐著側顏合上雙眸宛若酣息，凱莎的執政能力並不需要懷疑。

她溫聲朝著妹妹道，

「涼冰，你該歇一歇了」

「幾百年的征伐，讓星空在傳頌你的名字，帶來啟明的天使女王——天啟王涼冰！」

「我為你、為天使擁有天啟王深感榮幸」

幾百年間，天使星系周圍數萬光年內的宇宙空間都被探索並記錄在案，天使們見識過形形***各種形態的生命，也攜著伴侶輕舞成雙，在全宇宙歌頌傳奇。

女王與領袖的愛戀更是讓天使們幕愛成風，但終歸不是所有生命都能永久。

涼冰見過了太多太多悲歡離合，就連音、凌、繁星也選擇了某顆星球的上男神伴隨一生，那時的姐妹之間唯有祝福。

但當生命凋零時，在音、凌身上的悲韻濃厚到讓涼冰甚至不敢回見她們，失去情思的天使彷彿靈魂被抽空唯留空蕩的軀體堅持著回憶過往，度過遙遙無期的餘生。

「好，姐姐」

疲憊的神態本不該出現在涼冰眉間，她永遠像比恆星還閃爍的超新星一樣散發光芒，唯有自內升騰起來的哀思才會讓她睏倦。

凱莎與澤、倉稟與星穎，他們是幸運的，至少目前是幸運的！

所託付情思的人擁有和自己一樣的時光，至少用倚著極短的愛情回憶度過餘生。

涼冰很不解，天使明明擁有升華生命的能力，為什麼音和凌還有其他姐妹情願將心靈永久封閉如枯木般被時間苦熬，也不選擇讓男神重活一世。

是因為姐姐和澤宣揚的理念嗎？就因為這些虛無的東西而折磨自己嗎？

褪下戰甲的涼冰換上姐姐為她準備的黑色長裙，她不想質疑姐姐卻控制不住由心而發的思緒。

再往後的數百年鶴熙也沒再自我圈禁，雖然失去從前那般的情思，但好歹還能時時出現在凱莎面前，令人不至於心憂。

而澤與凱莎的傳說早已成為宇宙中信奉愛的文明的信仰，他們歌頌愛情，歌頌天使，在天使的庇護下尋找生命的意義。

凱莎將這種行為定義為：正義秩序！

並向所有天使宣佈道，

「為了天使的未來」

「為了宇宙的未來」

「為了智慧文明的未來」

「天使必將始終踐行正義秩序！」

「讓生命在正義之下追求自己的幸福！」

於是，後生代的天使們開始以正義秩序作為自身的行為準則，天使正義之名與神聖凱莎之名傳遍星空！

澤並不被傳頌，因為智慧生命在為正義的誕生而歡呼時，他留下一句話便再也不出聲，他說，

「正義之所以是正義，是因為有邪惡」

「倘若只有光明沒有黑暗，任何生命都會萎縮」

神聖領袖始終代表著天使文明的最高智慧，這個觀念從千年前便深入人心，也因此讓一部分天使選擇了斷開與凱莎女王的鏈接，從此歸隱於各個星球靜看宇宙潮落。

澤陪伴凱莎千年，兩人的暗位面早已融為一體，靈魂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他們是眾生、諸神眼中真愛的象徵，是文明最堅不可破的防線。

「澤，你是在質疑正義嗎？」

作為千年的最高文明之王執政梅洛天庭，凱莎的一舉一動都可以用仿若天威來形容！

如果真的存在神話中的帝者，那一定如同現在的凱莎一樣口含天憲、面如冷霜、穹天之勢、雷音加身，令人不敢直視，令神卑躬屈膝！

唯獨在詢問這話時，賦有濃濃的委屈之意生怕身旁的人聽不到。

澤萬年不變的寵溺，他生命的意義已經變成了眼前的佳人，

「正義不該被質疑，但說出正義后就一定會被質疑！」

凱莎露出深思，她似乎明白又似乎不解。

這是天使文明的通病，沒有經歷過諸多思想的變革，靠純粹成就了如今了繁華文明也會留下了消磨不去的坑。

澤輕輕擁住她，抬頭仰望無邊星空，星光璀璨濟生無數文明，誰能為誰定義正義呢？最終還是難免要依靠武力傳播思想。

正義之名被宣誓之後，澤已然可以看到天使的未來，每一位天使都必將成為一名戰士，為了心中女王所說的正義奮戰終生，

或許這是一種美好，智慧生命擁有堅定的信仰自然不會迷茫，

或許這是一種殘酷，她們將背負起伴隨一生的責任。

當正義成為準則，盲目追求無限的光明就成為了潮流！

涼冰越發鬱鬱寡歡，她是不受約束的自由靈魂！

儘管可以理解姐姐的初衷，但總是覺得很難受就像被囚禁於籠中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