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幫你個忙
到醫院的時候，正正好好九點，容禮手裡拎著一堆水果跟在裴窈身後。
「你是我談了半年的男朋友，之前一直在國外，上個禮拜才回國，你和我求婚我就答應你了，其餘的你自己發揮，記住了嗎？」
「記住了記住了，你都念叨一路了，我又不是個傻子，你放心，我特別討長輩喜歡，一定能把你外婆拿下。」
裴窈卻沒信，她回頭看著比自己高了一頭還要多的人，他站的雖然直，但身上那股痞氣好像是與生俱來的，看著……怎麼都不太像長輩會喜歡的樣子。
「你不信？」容禮輕嗤一聲，「那你好好看著。」
兩人走到病房門口，剛要進去，卻聽見容老太太的聲音傳過來，容禮透過窗戶往裡看了一眼，正好看見自己奶奶那笑的睜不開的雙眼。
「這老太太來的倒是快。」
說完，下一刻他推門而進，跟在後面的裴窈慢了一步，就見容禮笑著走到外婆床邊，手裡東西放下后，緊緊握住外婆的手。
「外婆~」
裴窈的外婆已經在病床上躺了半年，之前看著還有些豐腴的小老太太如今已經瘦的不行，每次她過來，眼眶總是會不自禁的泛紅。
唯有這一次，她站在門口瞪大眼睛，遲遲沒有走進去。
「外婆，我是窈窈的老公，你的新外孫~~~」
老公這兩個字聽在裴窈耳朵里有些身上發麻，但容禮說的卻十分順口。
「您看，這是我倆的結婚證，昨天剛領完的。」
容禮從口袋裡掏出一個紅色小本本放在了外婆手裡，外婆手有些顫抖，他還貼心的把結婚證打開。
「您看，我和窈窈結婚了，以後我們兩個一起孝順您。」
「真的結婚了？」外婆的聲音有些顫抖，裴窈這時才走過來。
「嗯，外婆，他就是我和你說過的男朋友，他上個星期回國，和我求婚了，對不起，沒提前和你說。」
「這有什麼？我大部分時間都在睡覺，你就是想和我說也沒有辦法。」
外婆的話雲淡風輕，但裴窈卻只覺得心酸。
她哪裡是在睡覺，分明是大半時間都處於昏迷狀態。
「不過結婚好，結婚好啊，終於有人能夠替我照顧你了，這下外婆就算是走了也能放下心了。」
「外婆……」
「外婆說的這是什麼話！」容禮搶先一步開口，「您把窈窈教的這麼好，以後我們有孩子了還要外婆幫忙帶呢，您可得養好身體，到時候我們把您接過來住，好不好？」
「你這孩子，你這麼說，你奶奶該吃醋了。」
一旁一直沒說話的容奶奶笑了一下，「這孩子快給你吧，我是半分不想要了。」
「那行，從今以後我就是您孫子。」
話音落下，躺在床上的外婆笑個不停，站在床邊的裴窈嘴角也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
自從外婆生病以來，她就很少這麼笑了。
一直到中午，裴窈和容禮才被外婆趕了出來，一同離開的還有容奶奶。
走到醫院門口，容奶奶拉著裴窈的手。
「窈窈，別怪奶奶忽然過來，現在我們也算是一家人了，你外婆和我年紀差不多，所以今天就想著過來看看她。」
「沒有。」裴窈搖搖頭，「我家裡只剩下我和奶奶兩個人，您願意來看她，我很感激。」
「你不生氣就行，以後我有時間會經常來看她，你放心工作。」容老太太又拍了拍她的手，「奶奶先走了，讓容禮送你去上班。」
「我不不……」
聽見這話，容禮立刻搖頭，他躲在裴窈後面，悄悄戳了她一下。
「容奶奶，不用讓他送我，殯儀館畢竟……」
「怕什麼？哪有那麼多忌諱，容禮膽子小，正好練練。」
「奶奶，我忌諱，殯儀館是死人待得地方，我不想我的家人出現在那裡。」
裴窈說這話的時候是笑著的，她語氣平淡，就如同再說她不喜歡雨天一樣。
但容奶奶眼中卻出現一抹隱晦的心疼。
「行，那就讓容禮送你到門口，不進去，好了吧？」
後面這三個字是對她身後的容禮說的，容老太太眯了眯眼，臉上笑容深了幾分，但容禮看著卻抖了抖。
「你要是不聽話，我先走就給你媽媽打電話。」
「我送，我送，奶奶，我現在就送。」
容禮拉著裴窈上車，以最快的速度離開了這裡。
車子啟動之後，容禮又恢復之前那副模樣。
「不好意思，我沒做到答應你的事。」裴窈聲音中有些歉意。
「和你沒關係，奶奶每次都拿我媽出來壓我，你說話也沒用，不過說好啊，就送到門口，我是一步都不會往裡踏進的。」
聞言，裴窈低聲笑了一下。
「今天還是要謝謝你，我外婆很久都沒有這麼開心過了。」
「你當然得謝謝我。」容禮扯了一下頸間的領帶，「我是我家最會哄老人開心的，有我在，你外婆保准以後每天都開開心心的。」
聽到以後這兩個字，裴窈沒有說話，她不知道外婆的以後還有多久，她只希望外婆能夠一直開開心心的。
「多謝你了。」
說完這個，兩人沒再說話，一直到殯儀館門口，裴窈剛要下車，卻聽見有人喊自己的名字。
兩人齊齊朝聲音傳來處看去，一個衣著乾淨簡單的男人正站在那裡，他嘴角掛著溫和的笑容，視線看著裴窈，好像再也看不見其他。
容禮探了個頭，忽然笑了一下。
他走下車，到了副駕駛座那邊，又將車門替裴窈打開。
一隻手伸了進去，從側面看，能看到他臉上溫柔的笑意。
「窈窈，到了。」
裴窈抬眼看向他，表情有些迷茫，「你在做什麼？」
「幫你個忙。」
話音落下，她看向不遠處的趙行，他嘴角邊的笑容此時已經僵硬，但很快她就收回視線。
裴窈將手搭在容禮的手上，兩人一同走了出來。
「趙行。」
「裴窈，這位是……」趙行視線落在容禮身上。
「你好，我是窈窈的老公，昨天才領證，身上沒有帶喜糖，明天我會讓窈窈給你們拿過來。」
「你……你結婚了？」
「嗯。」裴窈笑了一下，「辦婚禮的時候，會給你們發請柬，你今天怎麼來了？」
「啊，我今天學校沒課，來給我爸送飯，我先過去了。」
沒等裴窈說完，趙行直接慌慌張張的轉身往裡走。
直到他身影消失，容禮放開她的手，從口袋裡拿出一張濕巾仔仔細細的擦著。
「這算是今天早餐的回禮，不要有多餘的想法，知道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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