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1章 三牲血祭天雷動
中古大陸,靈氣枯竭已經千餘年。
自太初之時傳承了十數萬年的無數修真仙門,也在爭奪世間僅剩的靈泉——「長生池」之戰中相繼毀滅。無數大成、化神、甚至散仙相繼隕落。
六十年前,世間最後一位金丹修士,天道宗無涯子,也因千年壽元耗盡,在不甘和絕望中身死道消。
從此,世間再無修仙者,遍地皆以武為尊。孤鴻仙鶴飛不起,搬山越海影絕跡。
……
西北,帝丘山,傳聞為太初時仙帝大聖君隕落之地。如今不過是千里黃沙深處的一座荒山。
山下有一個固執且頑強的小村莊,僅剩二十三口人,六十三隻羊和兩頭駱駝,在這荒涼的大漠中靠著一個小小的綠洲苟延殘喘。
這天一大早,嘎娃子在就在不大的村裡大聲張揚,村裡的羊少了三隻!
這個小村莊的二十三口人雖然由五戶人和一個帝丘祠的廟祝組成,但羊和駱駝卻是集體的財產,每戶每天派一人輪流負責放牧。而昨天恰巧就是林家的獨子林元初負責。
於是知道消息的眾人,紛紛不約而同地彙集到了村子西北角的林家院子中,想要找林元初問個清楚。
林元初的母親林周氏,乍一看院子里來了這麼多人,還以為是自家男人在外傳來了好消息,著急忙慌跑出門來,招呼眾人。
當看到眾人臉上的表情時,心裡便已確定,定是自己那無法無天的混蛋寶貝兒子又惹禍了!而且驚動了這麼多人,恐怕這次闖的禍應該還不小。
林周氏處理這類危機早已經得心應手。先不用去管對方說啥,只一個勁的笑臉相迎,然後邀請眾人坐下慢慢說,再然後拿出家中的大棗分與眾人。若還不行就大氣些,每人奉上半碗清水,無論多大的事都能擺平。
可當林周氏剛拿出大棗準備分發時,總算聽清楚了眾人來意,端著的大棗也不發了,看著眾人不可置通道:
「什麼?羊丟了?還丟了三頭?不會吧,會不會是嘎娃子數錯了?」
王家的媳婦王二嫂,曾深受林元初之害,所以先入為主,一聽羊丟了就認定了是林元初所為,在場中也是叫喚的最激烈的。
「哼,他林嬸,嘎娃子怎麼會數錯呢,我們剛剛也去數了,就是少了三隻。昨天是你家狗蛋子負責的,莫不是被你家偷偷殺了吃了吧!」
林周氏也是對著王二嫂知根知底,見她如此霸道,一來就扣帽子很是惱火。面色不悅,盯著對方反駁:
「他二嬸,事情還沒搞出個子丑寅卯來,咱們可不能瞎說。別羊肉沒吃到,早早地弄了一身騷氣!再說了,其他小子不懂事亂叫我家元初諢名,你也跟著叫,豈不失了你這個長輩的臉面。」
王二嫂一聽林周氏話外之意,好似被戳到了痛處,頓時火冒三丈。但這林周氏是個軟釘子,自己在她手上吃過不少虧,且一時間又找不到反駁的話,便轉向周圍的人嚷嚷道:
「李大嫂,你們倒是說句話呀,這羊可是丟了三隻呢!」
李大嫂年齡大些,自然知道這王二嫂平日里名聲不好,還是林元初那小子傳出來的齷齪事,兩家人的過節就是這樣留下的。但畢竟是少了三隻羊,可不是小事情,便出來居中勸解:
「兩位妹子,咱們當家的人也不在家,更要和樂才是。我也不信這羊被林娃子殺了吃了,當前最緊要的,還是讓林娃子出來說清楚,這羊到底丟哪兒了,咱們去找回來不就結了!」
李大嫂說完,周圍人也都紛紛附和:
「對對對,還是先問清楚情況再說!」
「和氣,和氣,鄉里鄉親的和氣最重要。」
......
林周氏見李大嫂和眾人如此說,分明是偏向自己的,臉色立馬轉換,繼續發起了棗子,邊發邊笑著說:
「還是李大姐說話講理呢!只是,元初這小子,一大早就沒了蹤影,我剛剛也正在找他呢!」
王二嫂聽后癟著嘴冷哼:
「總之,昨天是你家負責放羊,羊丟了就得找你家賠!」
林周氏也不跟她糾纏,只是向眾人道歉,真不知道那混小子跑哪兒去了。
正在眾人七嘴八舌之際,人群中跟來一個八九歲的小妮子——趙家的閨女趙玲兒接過大棗后,怯生生地舉手道:
「我知道元初哥哥去哪兒了!」
於是眾人齊刷刷地看向趙玲兒,問道:
「說,那小子跑哪兒去了!」
趙玲兒見所有人都看著自己,更加緊張害怕了,哽咽著說:
「去,去後山大牯坪,祭祀大聖君去了......」
話說完「哇」的一聲哭了起來。
林周氏一聽,心中著急,簸箕一扔便往院外跑,嘴上咒罵著:
「該死的廟祝老頭!天天說什麼獻祭大聖君,天地復啟靈。這回可把我兒害慘了!」
於是也不管眾人,著急忙慌地往後山跑了去。
......
而帝丘山後的大牯坪上,烈日炎炎,萬里無雲。
一塊十餘丈高的無字石碑前,有三個巨大的石案,案上擺放著三隻活羊。
一個約莫十二三歲的少年,頭戴自己編織的竹冠,腰上用草繩掛著一把銹跡斑斑的青銅劍,還穿了一件十分破舊,僅剩半截的鎧甲,正跪在案前振振有詞的念叨。
「太上昊天大聖帝君在上,吾乃後世子孫林元初。今逢天機吉日,特備三牲獻祭,嗯,咱們村裡實在太窮,就只找到羊,您將就著吃點哈。
今逢什麼吉日來著?哦,今逢天機吉日,特備三牲獻祭,望感尊靈!」
說罷,拔出手中匕首,走到左手第一隻羊跟前,卻遲遲不敢動手。心裡嘀咕起來:
「這廟祝爺爺說,獻祭大聖君,就能給人間重新帶來靈氣,可阿爸阿媽卻說廟祝爺爺是個瘋老頭。雖然我信廟祝爺爺,但萬一弄錯了那可就糟糕了!阿爸回來還不得打死我!
嗯,阿爸說過,男子漢大丈夫,只要是對眾人有益的事就要敢於去做!對,阿爸應該不會打我!就這麼辦。
小羊啊小羊,你可不要怪我哦。你的犧牲是為了天下人,何其榮耀啊!」
說罷,學著過年時大人宰羊的辦法,一連殺死了三隻羊,自己也濺了一身血。
那羊血流在石案上,起初無甚變化,但不多時變異突發,被石案吸了個精光。這可把林元初高興的不成,興奮地對著後面的山谷大喊:
「成了成了,廟祝爺爺說的是真的!哈哈哈!」
彷彿身後有全村的人正在圍觀一樣。
恰在此時,一個蓬頭垢面、身形佝僂、面容枯槁,卻眼神犀利的老頭,氣喘吁吁地爬上了大牯坪,倒在地上,盯著前面。剛好看到林元初正在虔誠地準備下一步獻祭。
本想出聲制止,畢竟這獻祭之法雖然自己深信,但早在幾千年前就有人試過,根本不頂用。而且獻祭就意味著要放血,若任由這小子胡來,出了岔子,害了娃兒性命可不好了。
但或許是年齡大了的緣故,自己從早上起來發現帝丘祠供奉的大聖君戰甲和青銅劍不見后,就猜到肯定是被這小子偷走了。所以,一路奔跑、攀爬,總算趕到了這裡。
然而年老的身體,著急爬上山已上氣不接下氣,無力再走一步。眼看著林元初割破手腕,大口張開愣是發不出半句聲音。
而林元初眼見羊血果真被祭祀案台吸收,興奮的不得了,也沒注意身後。虔誠地跪在石案前,用殺羊的匕首,放在了左手手腕上。
心裡多少有些害怕,這刀割在手上可疼了,萬一到時候止不住血,可就得死翹翹了。但看著石案上的三頭羊已經被自己宰了,若現在後悔,恐怕要遭全村罵死。
於是心一橫,閉上了眼睛,用力往手腕上一割,瞬間刺痛從手腕上傳來。方才睜開眼了一眼自己的手腕,嚇得再次閉上眼睛,猛然甩出左手,血濺三尺,高喊:
「我以我之血,獻祭大聖君,天地若有靈,為我傳天聽。」
話音剛落,原本晴朗無雲的天空中,頓時狂風大起,吹得周圍砂石飛濺,睜不開眼。
隨即,一望無垠的晴朗天空平白無故出現了一團旋轉的烏雲。不過片刻功夫,就形成了一個雲層纏繞,雷電閃爍的隧道,似乎直通天外。而隧道的盡頭,竟有星光閃爍,好似無盡虛空。
身後的廟祝老頭本以為會見到一個有自己親手造成的慘案,沒成想天地竟真滴發生了如此異象!眼見林元初快被風沙徹底包圍,突然想到漏掉了最重要的一環。
隨即,頂著狂風,拚命站了起來。從懷中摸出一個青銅鈴鐺,朝著祭台前的林元初扔了過去,嘶吼道:
「搖鈴、搖鈴、搖鈴!」
嘶吼聲剛發出,老頭只覺胸口一悶,忍不住吐了口氣,卻是一口鮮血湧出,隨即倒地不起。就在意識即將喪失之際,似乎聽到了一聲金鈴聲,又似乎什麼也沒聽到。
......
山下的林周氏跑出村,徑直向大牯坪跑去。村裡的十多人見林周氏神色緊張,加之著急把羊找回,也都紛紛跟著跑。
可剛爬上一個小山崗,就發現狂風四起,飛沙走石,天空也跟著暗了下來。
有經驗老道的立馬驚呼:
「沙暴來了!沙暴來了!大家快往山坳里躲避!」
林周氏一聽沙暴來了,更加擔心自家兒子,不顧勸阻就要往山上跑,幸得幾個鄰里大嫂死死拉住,按倒在山坳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