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驚疑不定

躲在公寓樓道口的琦薇，看著眼中僅剩的一個腦機信號，察覺了異樣。

那小子還沒開槍，怎麼又消失了兩個信號。

內訌？還是瘋了？

眼中困惑的神色依舊，但她死死鎖住的眉心緩緩鬆開，鐵面罩的散熱孔噴出一口熱氣。

算了，先解決剩下的傢伙再說吧。

希望他的系統等級別再那麼高了…

義眼中的數據再次涌動，她對準了克雷的腦機發起了入侵。

車廂內獃滯喃語的克雷，感覺到了異樣，下意識扭頭看向公寓門口。

自動組織防禦的斯安威斯坦，瞬間將入侵的數據打成了散亂的0，1。

突然終止的程序，產生了錯亂，琦薇的晶元陷入了超負荷，溫度快速提升。

眼眉皺成一團，琦薇下意識抬手捂頭，痛苦的攥住了金髮。

她艱難的將晶元的各項進程中斷，抬頭咒罵一聲。

「靠，軍用級晶元！？」

……

跑到駕駛室的安倫，還沒來得及瞄準，便發現車內一道殘影，瞬間斬首了同伴。

居然真在自相殘殺？

這就是廣播里說的賽博瘋子嗎？

好恐怖的速度。

他心中驚疑不定，抬起手槍的雙手僵在半空中，摒住了呼吸，一時間不敢輕舉妄動。

手槍的攻擊範圍太小，面對移速驚人的目標，根本無法射中。

更何況對方，還剛好坐在駕駛座的後方，處於射擊的死角。

手槍是有極限的！

意識到這點的安倫，死死盯著克雷的身影，同時用餘光透過破碎的車窗在駕駛座上反覆掃視。

他很快就瞥見了，夾在屍體大腿和車門間的銀白色薩拉達槍。

薩達拉除了傳統霰彈槍具有的粗長槍管外，還在槍管兩側對稱分佈了十二個電磁發生裝置。

它有點射和充能兩種發射模式。

雖然它常常因為重量和體積過於笨重，被人認為不實用。

但它的威力恐怖，連牆后的敵人也能射殺，是一種適用於獵殺多義體改造的賽博瘋子的兇器。

找到霰彈槍的安倫心頭一喜。

他見克雷還在神經質的喃語，便踮起腳尖，小心翼翼的將手從車窗穿過，向著槍身探去。

他的指尖剛觸碰到冰冷的槍身，克雷便被琦薇的入侵驚擾，恰好抬頭撇見了他的身影。

將目光從空無一人的門口，移到安倫身上，克雷楞了片刻，憤怒的咆哮起來。

「給我！」

安倫察覺到了他的注視，濃郁的危機感快速生出，死死壓迫著心房讓他呼吸都變得格外沉重。

伸手向下用力一抓，無視手臂壓在車窗碎玻璃上的刺痛，他吃力的將薩拉達取出。

見到他不搭理自己，克雷惱怒的舉起右臂的螳螂刀，對著前方狠狠一砍。

隨著刺耳的金屬割裂聲，刀身砍斷了半截座椅，便被椅內的彈簧卡住，變得動彈不得。

發現刀身卡死，克雷變得更加憤怒。

他狠狠扯出刀身，發動了斯安威斯坦。

手臂化作的刀刃變成一道密不透風的刀雨，將身前的座椅連同希夫的屍體，砍斷，切開，剁碎。

在刺耳，急促的吱呀聲中。

費力舉起薩拉達的安倫，抬頭正欲瞄準，便被飛濺的溫熱血水糊了一臉。

刺鼻的血腥味，讓他忍不住低頭抬臂，打算用外套的袖子擦掉遮眼的血水。

……

冰水中安靜睡著的露西，忽然睜開了淡紫色的雙眸。

看著眼前恢復了正常的視野，她如釋重負的吐出一口濁氣。

心情一緩和下來，她便注意到了來自琦薇的通訊。

念頭一動將通訊掛斷，她抬起濕漉漉的右手拔掉腦後的介面。

雙手撐著浴缸費力的翻身坐在缸邊，攙扶著牆壁站起身來。

可琦薇的執著超乎了她的意料，通訊掛斷不到一秒，又陰魂不散的重新浮起。

露西眉心一鎖，隨手抄起外套往濕漉漉的緊身衣上一套，有些不解的同意了通訊。

琦薇：「露西，快開門。」

露西：「你在門口？我惹到了點麻煩，會有殺手追來，你還是別進來了，快離開我的公寓吧。」

雖然有些奇怪，琦薇有什麼急事要找自己面談。

但知道時間緊迫的露西，還是回絕了她的要求，並勸她離開。

隨手抓住槍套正要往腰上系，露西卻發現了它的重量意外的輕。

瞳孔猛的一擴，她立刻低頭確認情況。

看著空蕩蕩，連個彈匣都不剩的槍套，露西楞神了片刻，腦海里閃過安倫的神情和話語。

嘴角一抽死死攥緊了拳頭，她產生了被欺騙和背叛的惱怒感。

她死死皺著眉，咬牙切齒的從喉嚨里擠出憤怒的嗓音。

「那個該死的小鬼！」

「我好心好意的對他，他居然還偷我的槍！？」

「王八蛋！別讓我逮到你！」

氣急敗壞的她，憤憤地圍上了槍套，快步向著浴室外走去。

她正要向著自己的儲藏室走去，卻聽見身側傳來了鐵門解鎖聲。

心臟停了半拍，她立刻雙手交錯，緊緊捏住了手腕處彈射出的黃線，戒備的盯著房門，隨時都準備發起攻擊。

鐵門緩緩彈開，門后是空蕩蕩的走廊，但琦薇散漫獨特的混響聲傳了進來。

「是我，別攻擊。」

露西微微眯眼摒住了呼吸，沒有一點鬆懈，反而繃緊了神經。

沒聽見她回應的琦薇，金黃色的眉尾挑了下。

這是認為我被劫持，在夥同殺手騙取信任嗎？

琦薇無奈的嘆息了一聲，但也對她聽進了自己的勸導感到欣慰。

在夜之城，不要相信任何人，被背叛了也是自己的錯。

畢竟，配合殺手出賣她，保住自己性命的操作，琦薇確實做得出來。

「殺手死的差不多了，只剩一個，說不定還瘋了。」

「如果你不信的話，接通我的通訊，我把視頻傳給你。」

緊繃著神經的露西，聽見她這話，驚愕到雙唇微微張開，滿臉寫著問號。

編出這麼拙劣的謊言，是想騙誰啊？

雖然不太相信這是實話，但因為謊言過於誇張而意外覺得有些真實性。

所以露西目光依舊盯著門口，但用餘光打量起了通話記錄。

見到她確實發來了視頻，露西便驚疑不定的打開了它。

視頻是以琦薇的視聽錄製的。

開頭的畫面是她熟悉的公寓樓道口，接著便是一聲格外耳熟的槍聲。

視頻的左上角還傳來了琦薇的解釋。

琦薇：「如果你在看的話，應該覺得槍聲很熟悉吧？沒錯就是你的統一，是一個穿明黃色環衛服的小子在用。」

琦薇：「他擊殺了殺手的一員，導致他們內訌，他們互相廝殺，現在只剩下一個殺手。」

琦薇：「殺手用的是軍用級的晶元，我試圖駭入，差點被燒掉了腦子。」

琦薇：「我覺得敵不過，就想先來你家避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