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夫君戰死
欣喜之餘,白芷再度回想現實的問題。
什麼田間地產,種植大土豆都是日後的事,現在最該做的便是去討了那和離書!
今天是她坐月子的第二十九天,距離滿月也就差那麼一天了。
在這個坐月子都不給飽飯吃的家裡,白芷真是一分鐘都不想多待。
床上的孩子不知在何時已經睡著了,她輕輕走出了房門。
大嫂王氏正在院里洗衣裳,婆婆張氏在屋檐下擇菜,剛出房門的白芷就被倆人直勾勾地盯著。
大嫂王氏率先放下手中的衣服,起身笑著打了個招呼。「弟妹醒了?」
「可是餓了?我洗完衣服就給你做飯。」
白芷還沒說話呢,江母便冷哼一聲:「當是哪家的大少奶奶呢?」
「睡到午後不起,吃個飯還想要我這個當婆婆的親自給你端到床頭不成?」
「別管她,餓上兩頓死不了!」
王氏訕訕地替白芷說話,「娘,弟妹還在坐月子呢...」
「哪個女人不生孩子?」
「別家媳婦生個孩子歇個三五日便能下地,她倒好,生個丫頭片子躺了整整一個月!」
「不知道的還以為你下金蛋了!」
婆婆言語刻薄,王氏雖然生了一兒一女,但也怕惹禍上身不敢再多言。
陳白芷嫁到這個家時日尚短,往日對婆婆那是畢恭畢敬,從沒做過什麼越矩的事。
張氏這麼大的恨意,是從哪來的?白芷不理解,她也不想知道。
「你先前說和離的事,我同意了。」她甚至懶得裝模作樣叫一聲娘。
「你說真的?」張氏以為二兒媳軟弱的性子,寧願選擇一頭撞死也不會同意和離。
這個結果出乎她的意料。
白芷看著張氏臉上的驚訝,眸子里的寒意更甚。
果然,和離什麼的就是個幌子,老太婆應該是想直接逼死原主吧?
「和離書給我,我現在就走。」白芷看著那張倒胃口的臉,恨不得趕緊離開這個令人窒息的地方。
「什麼和離書?」江父江永福和大兒子江大山剛從鎮上打零工回來,就聽到和離書幾個字。
對於江老頭,白芷也沒什麼好感。
張氏乾的許多事,比如不給坐月子的兒媳婦吃飽飯。
坐月子的兒媳婦洗尿布不允許用熱水。
讓坐月子的兒媳婦給全家燒飯之類的,江父可全都知情。
「老頭子,你怎麼回來了?不是應該還有兩日嗎?」
江母接到二兒子的死訊后,一心想著把身體虛弱的二兒媳解決掉,還沒想起來去鎮上給丈夫報信呢。
「夫君戰死,婆母憐惜兒媳年幼,願意替子寫放妻書。」白芷淡定地將前因後果說了出來。
江父聽后滿臉震驚,質問道:「老婆子,言兒媳婦說的可是真的?」
「言兒戰死你為何不跟我說!」
「言兒媳婦還沒出月子呢,你竟提什麼和離?你把我江家的臉面置於何處?」
白芷聽著江父的意思,更多的不是和離的事,好像也不是那麼在意兒子的死活,反倒是對自己的臉面更在乎一些?
皇帝疼長子,百姓疼幺兒。
雖然江言是個老二,也不至於如此被人忽視吧?難不成是江言是被撿來的?
記憶中,這個便宜丈夫好像還是挺被看重的啊?
白芷心頭好奇,但眼下更想趕緊離開這個家。
「爹,和離這事兒媳同意了。」
「娘說得對,夫君已不在人世,兒媳帶個孩子在家裡也是個累贅。」
有江母這麼苛刻的婆婆,白芷可不願意給那便宜丈夫守活寡。
陳白芷的家人極為疼愛她,弟弟年幼還沒到娶妻的年齡,她回娘家住個三五載也不礙事,傻子才會留在江家受磋磨。
三五年的時間,足夠她積累資本立個女戶獨自帶著孩子生活了。
「言兒媳婦,這事是你娘糊塗了。」
「你現在還沒出月子,什麼和離不和離的我們日後再說。」江父倒沒反駁和離一事,只想著起碼出月子再和離。
兒子剛傳來死訊,兒媳未出月子就和離回娘家,這樣顯得他江家容不下孤兒寡母。
「她既要走便讓她走!江家留不住你個心大的!」
本來是江母主動提出替子和離,白芷想離開,張氏反倒覺得這女人守不住,心頭不樂意了。
白芷懶得反駁什麼,就當她是個不願替亡夫守節的人好了,名聲能當飯吃?
「那就多謝婆母成全,麻煩大哥幫我去娘家遞個消息,讓娘家人來替我搬嫁妝。」
陳白芷成婚時,陳家不僅把江家給的八兩聘禮留給女兒壓箱底,又額外添了十兩讓女兒防身。
棉被,首飾,箱子柜子加起來,也值幾個錢。
人要走,東西當然不能留。
張氏眼饞那些嫁妝,但想到便宜兒子留下的錢財和官府給的死亡撫恤金,對這些嫁妝倒沒那麼不舍了。
看大兒子還傻乎乎愣在那,張氏趕緊提醒:「沒聽到嗎?快去隔壁村送信!」
江大山這才反應過來,急忙應「好」。
兩個村子的距離也就十里地,江大山干慣了農活力氣也大,小跑過去沒多會功夫就到陳家莊。
陳家人一聽剛生完孩子的女兒要和離,顧不上詢問原由,趕著驢車就來了。
到江家發現女兒完好站在院中時,陳父陳松節和陳母陸氏懸著的心才算是放下來了。
之後,才關心地問起為何要和離。
前幾天來送雞蛋的時候還好好的,怎麼突然就要和離了?
「白芷,你跟爹說,是不是他江家欺負你了?怎麼好好的就要和離?」
「親家,這事到底怎麼個說法?莫不是你們嫌我家白芷生的是女兒?「
「兩個孩子還年輕,日後江言回來了再生個兒子便是,談什麼和離?」陳母陸氏以為是女兒生了丫頭被江家所不喜。
白芷趁江家人還沒開口率先作答,「爹,娘。夫君他戰死了。」
「婆母憐惜女兒年幼,願意替子放妻讓女兒歸家。」
「什麼?你夫婿戰死的消息,怎麼無人去跟我說?」陳松節大震。
作為姻親,這麼大的消息竟然沒人告知他們!這是何道理?
張氏在白芷面前敢趾高氣昂,在陳家人面前可就規矩多了。
老老實實陪笑解釋:「這不是事發突然,還未來得及通知親家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