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樣式雷
似乎注意到了兩人的窘境，胤禵繼續道：「放心大膽的說，只要有一技之長的都可以。」
「不用考慮什麼合不合適，在沒有試著做之前，誰都不知道會怎麼樣。」
很多時候，每個人都會給自己提前劃定一個條條框框。
這是一種出於經歷過的許多挫折，不斷給自己建立的防線。
現在這兩個老滑頭，明顯就是給皇帝辦差，謹慎慣了。
即便是有什麼想法，也不會主動說出來。
尤其是關於一些不在自己職權範圍內的事情，更是三緘其口，以免惹禍上身。
胤禵確實不太喜歡這樣的做事習慣，相較於這種，明顯更偏好於董玉山那種模式，以合作為主的夥伴。
共同的利益驅使著對方前進，能夠更加主動積極的做出改變。
再胤禵的再三明示下，科岱稍微猶豫的建議道：「十四爺，奴才倒有一個人選，不知合不合適。」
胤禵微笑鼓勵道：「但說無妨。」
「營造司有個叫雷金玉的，之前修暢春園的時候，就掌楠木作。」
「他父親雷發達是之前樣式房的掌案，也算是家學淵源了。」
胤禵聽了這兩個名字，雖然具體對不上號，但是沒猜錯的話，應該是掌握清朝兩百年皇家建築設計的，樣式雷家族。
雷氏家族父子相傳，八代人都供職於內務府樣式房。
從暢春園到圓明園，從頤和園到清朝的西陵和東陵的設計建造，幾乎都出自這個家族。
想到這裡，胤禵來了興趣，吩咐道：「把人叫來見見。」
隨後笑著調侃道：「你們兩個也是賤脾氣，爺不逼迫你們一下，都不捨得說實話。」
赫奕苦笑道：「回十四爺的話，奴才等這也是沒有辦法。」
「這內務府里的關係盤根錯節，上三旗和宮內關係更是千絲萬縷。」
「奴才實在是開罪不起，唯有謹小慎微而已。」
胤禵也不是不能理解，自己的母妃就是通過內務府上三旗小選入宮。
而內務府的官吏同樣也是來自上三旗，專為皇家服務。
這麼多年的累計之下，基本上已經不可能糾纏清楚了。
內務府下設內務府堂，為內務府大臣的辦公機構，也就是紫禁城太和殿西側的這座院子。
同時下設宮殿監，管理宮中內監，同樣職位也全部由太監擔任。
不過這些太監的職位品級，升遷降調名義上也是由內務府大臣決定，並交吏部備案。
所以胤禵過來的時候，李德全才會主動示好。
胤禵這個受寵的皇子，主管內務府帶來的壓迫性，確實比一般的內務府大臣增強許多。
另外還有七司三院、外派的織造、上三旗管理機構、以及外面的行宮以及皇家的土地資產等等。
誰都不知道背後站著哪位神仙，一個三品的內務府大臣，肩膀確實不夠硬。
不過胤禵不打算理這些，為了避免帶來不必要的麻煩，提前吩咐道：「既然我奉皇阿瑪旨意，分管內務府。」
「以後內務府上下的主要事宜，自然是我說了算。」
「你們只要按照我的命令辦事，就無需擔心其他。」
「只要差事辦得好，其他的問題一概不用理會，處理不了就來找我。」
兩人聽到這話，心中一喜，立刻跪下行禮，道：「奴才謹遵十四爺吩咐。」
也難怪兩人如此。
雖然在這個位子上，康熙的信任自然是不用多說的。
但是奈何兩人的分量不夠，一旦出了點問題，惹了什麼麻煩，肯定第一時間就會被犧牲掉。
這就是小人物的悲哀，在康熙看來兩人的可替代性也太強了點。
但是胤禵就不一樣了，在管理內務府的過程中，兩人把握好自己的位置，能起到非常重要的作用。
因此，胤禵剛開始一副互不干涉的樣子，讓兩人稍微安心的同時，更多的是一種失落。
僅有的兩位上級領導，對你都只保留工作能力的信任，卻沒有到不可或缺的程度。
不得不說，這是非常危險的信號。
所以兩人也只好明哲保身，得過且過。
現在，既然把話挑明了，領導給機會，下屬自然要抓住。
讓兩人興奮了一會兒之後，胤禵敲打道：「希望你們能夠把握清楚利害關係，既然想讓爺罩著你們，就要實心給爺辦事兒。」
「倘若打著爺的旗號，在外面為非作歹，到時候一顆人頭恐怕不夠往裡填的。」
聽著胤禵的警告，兩人心裡更加安定了。
一般只有準備大用之前，才會提前敲敲警鐘，避免誤入歧途。
這一點御下的手段，兩人心裡非常清楚。
趕忙再次恭敬行禮道：「請十四爺放心，奴才心裡明白。」
胤禵既然已經決定暫時收下二人，警告之後，自然要安撫一番。
諸如當領導的肯定是要對你們負責之類的……
還有必不可少的程序，畫個餅什麼的。
比如，以後有機會可以將二人調往六部任職等等……
在一片祥和喜慶的氛圍里，相談甚歡。
沒過多久，筆貼式通稟，雷金玉帶過來了。
胤禵知道，要準備開始面試了。
端坐在位置上，吩咐把人帶進來見禮之後，開口問道：「你現在負責什麼差事？」
雷金玉恭敬答道：「回十四爺的話，奴才最近一直負責暢春園的修繕事宜。」
「按照慣例，皇上很快就要駐蹕暢春園了，園內許多宮殿和院落空置許久，需要提前整修妥當。」
這還是個懂得管理的技術人才，胤禵稍微滿意點了點頭，繼續問道：「你對京通之間要修建的軌道運輸怎麼看？」
雷金玉顯然是知道這個提議是胤禵安排的，於是拍馬屁誇大其詞道：「這是個舉世無雙的天才方案。」
胤禵擺了擺手，道：「我要聽的是真心話，阿諛奉承之辭，就大可不必了。」
雷金玉略帶一點慌張，道：「回十四爺的話，奴才確實這樣認為。」
「之前運輸大型石料的時候，也用過類似的方案。」
「只不過那時候，用的圓木縱橫放置的方式，一點點搬運的。」
「不知道十四爺準備如何用在運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