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神與龍
古羲慢慢蹲下來，看著在自己面前「手舞足蹈」亂蹦亂跳的龍崽子。
「咕啊！嘠唔！呱啊……」
長著大腦袋的小龍崽子不停得發出這個種族本不應該發出的音節。
「它在嘗試說話」
同時古羲有了一種特殊的感覺，那是他與現實聯繫加強了的感覺。
來到這個遠古世界上百年後，以一個遊魂的身份存在這麼久，第一次有東西認知到自己的存在！
「有意思」
古羲久違得感受到了一絲興奮。
古羲忽的站起身來，龍崽子被他的動作嚇得跌倒匍匐在地，戰戰兢兢不敢亂動了。
這隻小霸王龍對他有著超乎尋常且發自本能的敬畏。
古羲伸手摸了摸它長著絨毛的腦袋，龍崽子頓時興奮得用臉頰蹭了一下他的手指，這也是這世上第一次有生物能觸碰到自己。
遠處母暴龍看著自己一秒破殼的兒子對著一片空氣手舞足蹈呱呱亂叫已經陷入了宕機模式。
時間很快過去，十多年後曾經不過一尺長的龍崽子已經發育成了體長八米重達數噸的大傢伙。
還有他那遠超同類的大腦袋瓜子，得虧了長著堅實肌肉的脖頸才不至於腦袋下沉，幼年時的絨毛早已褪去，外皮上覆蓋著青色的堅硬鱗片。
當然更引人注目的還是它掛在脖子上的那一圈由棕櫚葉和木茶花共同編織成的裝飾品。
一頭史前恐龍，脖子上帶著花環樣的裝飾品用人類般的姿勢蹲坐在沙灘邊上，這是個能讓古生物學家一頭撞死的畫面。
儘管是頭恐龍，但那龍臉上依舊能看到類人般的表情，此刻它正一臉敬畏得看著海岸邊上的一塊崖石。
崖石上此刻站著一位只有自己才能看到的存在，這是這麼多年來恐龍早已確定的事。
其他的任何同類或者別的動物都無法觀察到這位存在。
不僅如此，這位存在是超越這個世界上一切的！
年輕的霸王龍是這麼認為的，即便他已經是周邊最強大的生物，但他還是認為自己跟這位存在之間有著無法想象的距離。
並且冥冥之中他感覺到那個使得自己超越了其他所有同類、乃至比自己更強壯更年長的暴龍，讓自己可以輕易獵捕到其他夥伴費儘力氣都無法捕獲的獵物的東西——智慧，也是這位存在給予的。
哦對了，智慧，這個概念也是對方教給自己的。
「羲」
「嗯？」
古羲收回凝視著遠海的目光，垂目看向匍匐在身邊的龍。
「羲」，這是他讓這頭霸王龍如此稱呼自己。
那時，這頭小龍剛剛學會如何使用語言和自己溝通，它迫不及待的使用剛剛得到技能獲取著一切想知道的東西。
「你……是……什麼？」
小龍用著尚顯笨拙的話語問道。
「我是「人」」古羲如此答道，「如果你是指我這個個體的話，你可以稱呼我為「羲」」
小龍懵懂，爾後又問道
「那……我又……又是……什麼」
「你是……」
古羲想了想，他本想說你是頭恐龍，但感覺這樣的生物還能算是恐龍么？多半已經超過了恐龍的定義吧。
「你是龍」
於是最後他只用了這一個字指代，表示它是一種全新的生命。
時光回到當下。
被古羲目光盯住的年輕龍似乎有些躊躇，但最後還是鼓起勇氣
「羲，我覺得您不是人！」
「嗯？」
絲毫沒有覺得自己用語有問題的年輕龍繼續鼓起勇氣說道：「我認為您是神！」
沒錯，這就是這頭年輕恐龍今天來此要說的話。
神明，這個概念和其定義也是對方告知自己的，是這漫長時間裡自己所得到的知識之一。
雖然對方從來沒有如此說過，但是隨著時間推移年輕的恐龍不斷的自顧自得在思索。
羲幾乎所不知，這片大地之上的一切他都見識過，無論是在天空運行的日月星辰還是無邊無際的蔚藍汪洋。
而且他似乎是永恆的存在，恐龍從小到大見到過無數強壯的霸王龍慢慢衰老、見到過植被開花結果又到枯萎凋謝、見到過海浪侵蝕將岩石剝落……一切都在變化，除了羲。
不論何時見到他，永遠都是那個樣子，時間於他而言似乎並不存在。
焚盡大地燒死無數動物的森林大火傷不到他一根髮絲，捲走巨木吹倒一切的颶風掀不起他的一片衣角，他行走在深海之中靜坐於雷霆之下……
他，就是神！
龍堅定了這一想法，等到今日才開口說出自己的想法。
古羲笑了笑不置可否，智慧生物有著自己的判斷和想法，無需強制。
見對方似乎認同了自己，年輕的龍興奮得站了起來說道：「從現在起我便不再直呼您，我要稱呼您為神！」
「神，我能感覺到自己的智慧是源於您，是您創造了我，創造了「龍」，您就是「龍神」！」
原初龍神——羲，若干年後在那一部偉大的龍族史詩和神話中是如此記載的。
「神，我想擁有一個稱呼，不是「龍」這樣的代稱，而是一個屬於我自己的稱呼。」
擁有智慧的它早已能分清種族和個體的概念。
古羲點點頭，但他也沒有想好應該給它取個什麼名字。
目光掃過對方健碩的龍軀以及陽光下閃爍著燁燁青輝的鱗甲，古羲隨口道：「青龍」
「你就叫青龍吧」
霸王龍站起身來，搖晃著修長強健的尾巴，碩大的龍頭高傲的揚起迎著那天空之上照耀出光與熱的旭日，他散發著一股新生王者般的氣息。
從此刻起，他便與那些懵懂原始的同類有著本質的區別了！
又過了數年，青龍變得更加強壯強大，周圍數十平方公里範圍都是他一頭龍的領地。
儘管他不是個頭最大蠻力最強的雄性霸王龍，但是擁有智慧的它在同類中幾乎是碾壓其他的存在。
那些只有動物本能的進攻動作在他看來宛如兒戲，輕易便能破解，那些會讓同類付出慘重代價的大型獵物青龍可以巧妙得誘捕不費吹灰之力，就算受傷了他也懂得去海邊用鹽水消毒，利用某些植物的漿液塗抹，畢竟神教導過自己這些知識。
他還會用海鹽貯存吃不完的食物以渡過資源匱乏的季節，甚至於那雙對於恐龍來說過於「小巧玲瓏」只能用來輔助進食的前肢，青龍也可以靈活運用——用它來編織工具、製造陷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