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主動出擊

「什麼意思？」有人出聲問道。

「根據我掌握的可靠情報，目前除了這間客棧還沒暴露之外，城內所有的暗樁全都淪陷了。專門負責守護這些條暗線的死士們，在不久前也都相繼斃命，而武王派遣的駐軍，整整五千人，已經全部被殺光了，一個都沒留下。」

聽到這些信息，所有人都沉默了。

駐軍沒有造反，而是全部捐軀了。

「這一切都發生在雷霆手段之下。除此之外我的線人也斷了，大概同樣是慘遭毒手。雖然明面上都是烈國的人乾的，但能夠計劃這些絕非是一朝一夕的事。除了烈國之外，我懷疑還有更深層的幕後操縱者，或許已經窺探很久，甚至從我們滲透進兆天城的那天起，就已經發現我們並開始布局，否則絕不會如此輕易地將我們連根拔起。」

陳策都有些心驚膽戰，他自小就跟著陳沖學習權謀之計，御人之術。可如果花菡的猜想是正確的話，那這背後的獻計者實在太可怕了，完全是提前猜透了武王的心思。

要知道這些暗樁都是武王親選的心腹，知道的人甚少。若不是此次事變，他們都不會接到此次探查的任務，可能一輩子也接觸不到這一層。

以往兆天城內兩國必然都有插手，都有獨自運轉的諜報機構，收集情報和把握戰機。而這次武國派出去的細子幾乎全軍覆沒，帶來的打擊無疑是巨大的，證明兆天城對於他們來說已經完全失控了，其後果可想而知。

江州，陳府。

陳沖不斷在密室里踱步，臉上寫滿了焦急。堂桌前放著一封長長的密報，已經被開啟過了，正是兆天城如今的境況。

如果花菡看到這封密報的話，一定會震驚到髮指，若是拿自己的情報與之相比，簡直就如同一個笑話。

「策兒竟然也進了兆天城。媽了個巴子的，鎮東關的那幫老東西讓一群年輕人去送死，他們還是人嗎？」陳沖怒吼道，他是動了真怒。

吳雄正站在他的身側，靜靜地思索著。

密室里除了他們兩個，還有幾人站立著。縱然讓陳策來分辨，也只會驚訝地發現全是生面孔。

直到吳雄思考完畢后，二人交流了片刻。

「用盡一切辦法，不惜一切代價，也要讓那邊重新運作起來，策兒絕對不能白白犧牲在兆天城裡。」陳沖吩咐道。

「是，大人。」頓時有人領命。

「另外，準備好馬車，我要進京見武王。攔路的，都給我殺光」

待得眾人全都去做事後，吳雄也離開了，屋內只剩下他一個人。

陳沖雙眼緊閉，眉頭緊皺。

老天爺，你已經負了我陳家一次，可莫要再負第二次了。

花菡朱唇輕啟，拉回了陳策的思緒。

「至此我的情報系統也已經癱瘓了，城內和外面算是徹徹底底斷了線。據最後一次彙報，武王得知兆天城異變后，三天之內先後從安南關和東方四州長途調用了三十萬兵力，駐紮在兆天城的西邊，也就是嶺東平原，加上鎮東關三軍的五十萬，一共八十萬將士。而另一邊的烈國，目前已經集結了百萬大軍，乃至更多，具體數目我也不清楚。不過可以確定的是，一旦烈國接手兆天城以後率先發難突襲的話，鎮東關絕對會損失慘重，甚至能不能守住，也不好說……」

話說到這裡，意思已經表達得很明顯了。眾人也都明白了目前形勢之嚴峻，不僅僅是他們腹背受敵，武國也面臨著巨大的危機。

如果兆天城這座咽喉之地被烈國扼制，那麼以後武國再想要東征討伐，可謂是難上加難。有兆天城和兩側的地形優勢在這，正面一定是易守難攻的，只能繞一大圈來到邊境。而在行軍中這可是大忌諱，不僅要使調兵運糧徒增困難不說，哪怕打到烈國境內也還要擔心背後的兆天城的威脅。

不過目前看來，兆天城內的平衡已經完全被打斷了，正是烈國直驅而入的大好時機。

孟陽喃喃道：「如此說來，烈國的大軍應該還沒進到城內，我們當務之急是跟外面取得聯繫，將情況稟告給武王。」

花菡看了他一眼，眼中透著欣賞之色，孟陽與她的想法不謀而合。

陳策也是點點頭，不過他還有另外一個點子。

「但只靠我們，直接衝出去的幾乎沒有可能。不如藉助這一身甲胄扮成兆天城的巡邏隊，在城中伺機而動，或許要輕鬆上許多。」陳策提議道，知道了鎧甲的制式后，他就已經有了這個想法。

其他人眼前一亮，兆天城官道上常出現巡邏的護衛，他們白天幾乎都看到過。而巧的是，巡邏的隊伍恰恰也都正好是十人一隊。

「不過，若是碰上了真的守軍，我們豈不就露餡了？」花菡沉思道，指出問題。

陳策點點頭，回答道：「所以在搜索那幾人之餘，我們還要搞定一組夜行的巡邏隊，搞清楚這些。等待天亮，再從城內混出去。」

這是他現在能想到的最好辦法了，也只能這樣自救了。

「那還等什麼，事不宜遲，出發吧。」胡振強猛地一抬頭說道。

十人走出暗室后，已經到了子夜，客棧也已經打烊了，街上更是連個人影都看不到。

他們在客棧都沒留下重要之物，皆是貼身帶著。

「希望還能回來這。」

最後流戀地看了一眼客棧的方向，花菡不再回頭，跟著隊伍快速跑出街坊，來到官道旁的轉角處。

夜已深，官道靜得出奇，遠遠傳來幾聲夜鶯的鳴叫聲。

等了足足能有小半個時辰，終於有一隊士兵走到這裡。

兆天城官道的面積很廣，哪怕是幾隊分開巡邏，能夠巡遍就算是好的了。

這一隊護衛顯然已經巡邏了好長時間，不少人都打著哈欠。而他們穿的甲胄與陳策身上的倒是一樣，都是輕鎧。

「還不交班啊，困死了。」有大膽的，在隊伍中抱怨道。

只見一名看上去像是頭領的男子瞪過去一眼，斥道：「嘀咕什麼呢，馬上就巡邏完了，都給我精神點！」

而等他回過頭來，便看到另一隊巡邏的護衛。

「你們這是？」那頭領有些困惑。

「我們是來交接的，接下來的巡邏由我們來完成就可以了，弟兄們可以去休息了。」胡振強站在最前方，抱拳說道。

這一隊護衛正是陳策他們假扮的，站位同樣模仿巡邏的隊伍。

「可按理說，接手我這一隊的應該是柱子那傢伙，怎麼又變成你們了。而且，似乎都是生面孔啊」男人和另外那人顯然熟悉，此時有些謹慎，打量了一眼他們。

聽到他這樣說，胡振強內心也有些忐忑，應對道：「現在形勢緊急，我們也是奉城主大人之命，臨時來加強城內巡邏的力量。」

「那就交給你們了。」

好在那名頭領最後沒有再追問下去，大概也是累了，點了點頭。

他身後的數人更是齊刷刷地卸下什麼東西，最後一齊交到了男人的手裡。

陳策循聲望去，是一塊塊圓形的令牌，上面刻著「巡衛」二字。

頭領將這些沉甸甸的令牌都拿給胡振強，留下一句小心行事後，帶著身後的人便離開了，估計是去營房交待裝備了。

等到他們走後，眾人也都是鬆了口氣。

「好險啊，剛剛若是軟的不行，可就只能來硬的了。」潘不群心有餘悸道。

胡振強之前也有些緊張，此時便分令牌邊感慨道：「幸好聽了小策的建議，要不沒有這塊令牌，我們恐怕直接就會露陷了。」

一群人深以為然，若是發生械鬥，引起的動靜必然不會小，很有可能會驚動軍隊。那時想要再脫身，估計是沒什麼希望了。

陳策心頭也是落下一塊石頭，真要打起來，他的修為可就要暴露了。

在之前被伏擊的任務中，陳策才踏入聚竅中期境界，也正是那次，他們永遠地喪失了兩個兄弟。當時烈國伏擊的人數實在太多了，陳策也無法改變戰局。而這次雙方如果戰鬥起來，陳策必然不會袖手旁觀。

陳沖吩咐過他，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絕對不能在外人面前暴露修鍊的秘密。

陳策抬頭望了望繁星點點，深吸一口氣。

現在，似乎已經到了那萬不得已的時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