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一章 心意

「上來吧。」

再次起身將車子停好在原地，白鳥簡述在少女的面前蹲下了身子。

天色漸暗，江雪涼月抬起了眸子，看著眼前少年堅實的後背，想了想還是伸出了雙手，將身體寄托在他的背上。

「白鳥簡述同學。」

簡述站起了身，少女清冷的聲音在他的耳邊響起。

「嗯？」

「已經是這個時間了，你現在帶我上山，應該不是單純地想讓我喂蚊子吧？」

白鳥簡述身形一頓，微微偏過頭，語氣中有些愕然地開口道：

「誒，你怎麼知道的？」

「……」

看著涼月沒有說話，簡述又繼續用認真的語氣開口道：

「昨天晚上的時候，蚊子朋友們特意來找到我，和我說明天帶你來這裡的話，就可以實現我的一個願望。」

「你是想讓我誇獎你嗎，果然應該說不愧是你，竟然能夠和蚊子這種害蟲做朋友。」

江雪涼月譏諷的話語在簡述的耳邊迴響。

「誒？果然很毒舌，只不過這樣貶低我的話，那麼涼月醬你能和我做朋友也好不到哪裡去吧？」

「首先，我不是毒舌。」

環繞在簡述胸前的右手抬起，涼月伸出了蔥白的手指立在簡述的面前開口道：

「其次，高尚的人總是可以向下兼容的，聖女拯救迷途的羔羊又有什麼好奇怪的呢，感激明月的指引吧，白鳥副部。」

「是嘛……」

白鳥簡述看著立在自己面前比著y的手指，想了想，張開口向前咬住。

？

似乎是根本沒有想到會發生這樣的事情，感受著手指上炙熱的溫度，江雪涼月粉唇輕啟，眼神中獃滯地看著他的側臉。

「你！」

「鬆開！」

左手捶著簡述的肩膀，但仍然無濟於事最後她無奈還是俯下了身，咬住了白鳥簡述的肩膀。

「變態！」

「嗯，謝謝誇獎。」

白鳥簡述點了點頭，向上顛了顛少女的身子，手掌拖著她的大腿不置可否。

「剛才只不過是迷途的羔羊對於指引著自己的聖女的感謝而已，難道你不接受你最虔誠的信徒的感激嗎？」

「……」

手指在簡述的衣服上蹭了幾遍，江雪涼月秀麗的眉毛皺了起來。

「話說倒也不至於這樣嫌棄，我每天可是按時刷兩次牙的……」

「你知不知道你今天吃了些什麼，細菌究竟繁衍了多少，這些應該不需要我給你科普吧，雖然知道你確實是笨蛋就是了。」

目光看著前面的路，彷彿忽然想起了什麼好笑的回憶一般，白鳥簡述的語氣變得悠揚了起來：

「是嗎？首先不提聰明的這個問題，只是我忽然想起來，涼月你又不是沒有吃過，也這麼嫌棄嗎？」

「……」

那樣的事情已經成為了無法反駁的事實，再怎樣狡辯都會顯得無理取鬧和胡攪蠻纏。

少女於是在簡述的後背上沉默了下來，白鳥簡述也沒有再說什麼帶著，就這樣背著少女一步一步邁著階梯，向上走去。

湛藍色的眼眸掃過周遭的景物，她看著台階兩側的樹木，身處於澄黃的燈光下，她忽然發現這樣的景色似乎也沒有那麼陰暗了。

雙手環在白鳥簡述的身前，涼月抬起頭，看著周遭的環境忽然失了神，兩人之間的空氣沉默了下來。

似乎是察覺到了少女的情緒變化，白鳥簡述開口道：

「涼月。」

「嗯？」

「我有一個問題想問一下。」

「想說就說。」

回過神，少女黑夜中明亮的眼神眨了眨，盯著他的側臉，語氣平澹地開口道：

「好像我不讓你說，你就不會問一樣。」

「嗯……」

「你之前的生日都是怎麼過的？」

白鳥簡述這樣說著，眼睛瞟過不遠處迎面走過來的一對夫妻，剛好的，對方的目光也剛好看過來，似乎是對他背著女朋友的行為表示認可，臉上露出了微笑朝著他點了點頭。

「你是很奇怪，為什麼身為江雪家的大小姐，生日會過的這麼冷清是么？」

「嗯。」

白鳥簡述垂下了眼眸，目光盯著前方的台階。

其實這樣的事情他早就想要知道了，從他想要認真地對待涼月的感情，就想要更多地去了解她。

外表，性格，能力，家世這些東西他基本上都知道的差不多了，但或許是直覺的原因，他總有種感覺，涼月一定還有些什麼東西，是他不知道的，那些藏在少女內心深處的東西，只有知道了才會真正地了解她這個人。

「其實沒有什麼不好的，我已經習慣了。」

少女清冷的聲音伴隨著呼出的空氣掠過白鳥簡述的耳邊，就像冰薄荷一般。

一時無言。

在印象之中，她一直都是如同站在雪山的峰頂上，在夜晚的時候仰頭盯著天空之上的雪狼一般。

高傲，冷漠，優雅又有著幾分狡黠……

這樣的性格生長環境配合上她平時為人處世的方式，白鳥簡述基本上可以肯定她的經歷不會很好。

可是在聽到習慣了，這樣的話語，還是不由自主地從心理感到難過。

簡述不會記錯，她是今年是十七歲，和簡儀一般大。

有些事情不用多說，雖然嘴上可以說是因為每個人的出身不同，享受著高人一等的待遇就應該相對應地負起責任。

可無論怎樣，面對眼前整個屬於自己的女孩兒，白鳥簡述還是會不自覺地感覺到心疼。

「簡述？」

「嗯，在聽。」

「我可以相信你嗎？」

「可以。」

「江雪未希是我殺的。」

簡述的腳步停頓了下來，隨後又向前邁起，彷彿只是聽到一件很平常的事情而已：

「我早就知道的。」

「嗯，我知道你知道，也知道很多事情都瞞不過你。」

或許是覺得有些疲憊，涼月將臉頰貼在簡述的脖頸處摩挲著，眼神微眯著看著前面的路燈開口道：

「只是現在想要說給你聽，想要親口把這些事情跟你說……」

「是嗎。」

簡述嘴角不自覺地上揚著，這樣的表情變化自然是被涼月察覺到了：

「你笑什麼？」

「沒有，只是沒有想到，你竟然會親口說出這樣告白的話語給我聽，我還以為，我死了的那天都不會聽到。」

「……我沒有告白。」

江雪涼月的動作停了下來，語氣重新回歸冰冷。

「但是這樣的話語在我聽來，和告白沒什麼區別，只是這樣的話語，就算在你看來根本算不上什麼告白，也會讓我很開心。」

「……」

身體不自覺地放鬆了下來，涼月一時間不知道自己應該說些什麼，白皙的臉頰變得粉潤，內心中便的柔軟起來，有著一股熱流自心間穿過。

「隨你怎麼想好了。」

嘴上說完這句話，她便又再次趴在簡述的肩膀上，打起了盹來，畢竟今天這樣頻繁的運動，就算是沒有需要她親自走，也耗盡了她的精力。

「……」

看著後背上重新安靜下來的少女，白鳥簡述也沒有再說些什麼，繼續順著樓梯向上走著。

畢竟無論怎麼樣，事情是要一件件去解決的，未來的事情還是交給未來的自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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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到階梯的盡頭，白鳥簡述沒有走進寺廟裡，而是走向了右手邊的一處小道，路邊掛著一隻只紅燈籠，配上周邊的櫻花林，紅色的燈光照在上面映射出妖艷的光芒。

穿過小路，走到了路的盡頭，便看到了一處敞開門的院子，還看不清裡面的狀況究竟是怎樣的，白鳥簡述的聲音在空氣中響起：

「那個，麻煩你先閉上眼睛。」

「……」

雖然心中基本上已經猜到了，也能夠感受到白鳥簡述略有些緊張的情緒變化，涼月沒有說話，還是很給面子地閉上了眼睛。

白鳥簡述微微偏過頭，看著少女合上的雙眸，繼續向前走著。

這裡是他臨時租來的院子，也和簡儀一起布置了差不多兩天的時間，做了很多也想了很多，原本想著是不是去市中心裡吃一頓火鍋什麼的。

但是這樣的想法，只是剛出現就被pass掉。

目前看來，單獨主持一個生日會，只有兩個人的生日會沒有什麼不好的。

對吧？

大概是五分鐘左右，在一聲『吱嘎』的聲音后，涼月能夠明顯地感覺到自己面前的視野亮了許多。

鼻尖出現些許香氣，大概可以猜到，似乎是梔子花的香氣。

「好了嗎？」

「呃，稍等一下。」

白鳥簡述這樣說著，又快走了幾步，隨後蹲下身，將少女放了下來，讓她坐在了軟椅上。

「不要睜開眼睛，再等一下。」

身前的少年這樣說著，隨後又是一陣觸碰物品的聲音響起，他似乎站在了自己的面前，停了一會兒。

「好了。」

少女的修長的眼睫毛顫動著，眼皮緩緩睜開，緊接著一片幽藍的光映入眼帘，那是一片藍色的花海，上面點綴著微弱的燈光，從入口處一直蔓延到眼前，猶如海洋的浪潮一般隨著夜晚微涼的風與頭頂的明月緩緩浮動著。

她坐在正中間的位置，從這裡將視線望向四周，似乎周圍所有的布置都朝著自己的方向看了過來。

湛藍色的眸子中一時間閃過驚訝的神色，涼月的目光還沒有來得及看向眼前的少年，一陣清亮的音樂聲便在耳邊響起。

從簡述口琴中傳出的音律是一首簡單的生日歌的旋律，然而，下一刻，在涼月的腳下，一束束光芒忽然闖進了視野之中。

隨著音樂的曲調推進蔓延著，這四個字逐一亮起，而隨後一個音符從空氣中墜落的時候，腳下的燈光又忽然閃動了一下。

「怎麼樣，喜歡嗎？」

白鳥簡述一邊說著，一邊收起了口琴，走到了少女的面前，蹲下了身用著仰視的角度望著她，臉上露出笑容，開口問道：

「生日也這麼嚴肅嗎，還是說很不滿意？笑一笑怎麼樣？」

少女的嘴唇微微輕啟，顫動了一下，冰藍色的眼眸就這樣望著白鳥簡述，似乎想要說些什麼，話語卻停頓在了嘴邊，怎麼也說不出口。

雪白的脖頸聳動了一下，涼月顫抖著呼出了一口氣，眼眸中閃著光，儘力地將嘴角上揚開口道：

「阿里嘎多。」

「不客氣，生日快樂，涼月。」

白鳥簡述這樣說著，隨後站起了身，站在涼月的身後，手掌轉動著椅子，面向了桌子。

入眼的是一塊蛋糕，不算很大，很精緻，兩個人吃完全剛好，旁邊擺放著幾根紅燭與玫瑰花，白鳥簡述拿起旁邊的幾根生日蠟燭，一邊一根一根地插在蛋糕上，一邊開口道：

「其實，我的確不知道你以前究竟怎麼樣，想要儘可能多地去了解你之前的經歷，無論是傷痛也好，開心的回憶也罷，更多都是想要去了解你，知道關於你的一切。」

「可如果這些只是單純地讓你回憶起傷痛的話，我覺得還是沒有必要。」

「別人說的你再多的，其實我都不是很在意，因為別人對你的看法於我來說，根本不重要，我是一個很自私的人，自己喜歡的人希望只有自己能喜歡，所以無論你在平常人的眼裡是怎樣都無所謂。」

「當然，我知道要是想讓所有人都不喜歡你，那是不可能的，畢竟無論你怎樣任性，怎樣高傲，還是會有無數人喜歡江雪部長。」

「可是，我想，要是能夠就這樣一直陪著你的話，一起走下去的話，也能夠讓我心滿意足了，不是嗎？」

『啪嗒。』

打火機熄滅的聲音在空氣中響起，蛋糕上的蠟燭閃耀著如星一般璀璨的光芒，

涼月抬起頭，獃獃地看著少年露出的笑臉。

眼眶中蓄滿的淚水終於溢出了眼眶，平常優雅清脆的聲音變得哽咽起來：

「太犯規了，簡述。」

眼前這樣如夢一般的場景，讓涼月忽然間有了幾分不真實的感覺，但是卻又能夠充分地感受到簡述內心炙熱的情感。

如火一般，純粹且熱烈。

「希望，你十七歲的生日之後，我都能陪著你過。」

「一切都會好起來的，許願吹蠟燭吧？」

涼月粉潤的唇瓣張了張，最後深深地看了白鳥簡述一眼，隨後閉上眼睛雙手合十。

『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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