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為之生，而為之死
「我回來了。」
「歡迎回來。」
關上門，白鳥簡述聽著熟悉的聲音，探出頭往客廳沙發的位置看了看。
妹妹醬穿著粉色恐龍睡衣靠在沙發上，扒拉著手機，百無聊賴的樣子。
換好鞋，把兩份關東煮放在餐桌上。
「餓了吧，等一下，我再煎個蛋。」
白鳥簡述走到廚房，洗手，打開冰箱。
快速打好兩顆雞蛋，將蛋黃與蛋清分離，熱鍋。
廚藝初級+1
廚藝初級+0.5
白鳥簡述觀察著是否有熱煙燒起，靜靜等待鍋中的油燒熱。
忽然間，一雙手環上了腰間。
隨後，清香的髮絲裹挾著溫暖靠上了肩膀。
白鳥簡述身體一僵，肌肉不自覺地習慣性繃緊。
「哥...」
感受著語氣中的甜膩，白鳥簡述沒有動，語氣盡量平緩溫柔：
「怎麼了？今天很累嘛？」
默默關閉電磁鍋開關。
「沒有...」
白鳥簡儀將臉靠在哥哥後背上，閉上了雙眼，感受著滿懷的充實感。
素手環繞地更緊。
靜默。
一分鐘之後，妹妹醬鬆開了雙手，側過身，走到白鳥簡述的側面。
眨著黑色的眸子，露出精靈搞怪般的笑容，「怎麼樣？哥。」
「什麼怎麼樣。」白鳥簡述低下頭看著妹妹醬。
「啊？剛才給你施加了消除疲憊的魔法啊。」白鳥簡儀咬了咬嘴唇，「沒有感受到嘛？」
白鳥簡述注意到了妹妹醬的嘴唇，塗著櫻粉色的唇膏，閃著亮光。
「感受到啦，多謝妹妹醬。不過要是再等一會兒關東煮就涼了。還有你的作業做了沒有。」
「啊？作業？額...我先洗了澡...」
妹妹醬後退了兩步，眼神有些飄忽。
白鳥簡述沉下臉，「你不會玩手機玩到現在吧？」
看著哥哥的樣子，白鳥簡儀莫名地有點慌，頭也不回地溜出了廚房。
「哎呀，煩死了！」
「...」
白鳥簡述看著出去的妹妹醬，臉上恢復了平靜，轉身重新打開電磁鍋。
重新將油燒至半熟。
左手將碗中的蛋液緩緩倒進鍋中，右手手持木板將雞蛋攤成心形。
手法嫻熟，穩定。
最後撒上一點蔥花在中央。
廚藝初級+1
廚藝初級+1.5
....
「簡儀，洗手吃飯。」
白鳥簡述一邊收拾著廚餘垃圾，一邊對著客廳里的妹妹醬喊道。
「嗨！」
「....」
「哎？心形噠！」坐上餐桌，白鳥簡儀看著擺在自己這邊的一份心形的雞蛋露出新奇的表情，「老哥你最近新學的嘛？好漂亮！」
「嗯，你嘗嘗味道怎麼樣，我第一次試，沒什麼經驗。」白鳥簡述將一雙筷子遞給白鳥簡儀。
妹妹醬靠近煎蛋閉上眼睛嗅了嗅，隨後睜開的眼睛閃過一絲亮光。
「聞起來不錯嘛，讓我嘗嘗！」
妹妹醬拿起筷子切開一塊放入了口中，「哎？好吃！」
白鳥簡述看著妹妹醬眯起眼睛的樣子，也不禁微笑了起來，「那就好啊，快吃吧。」
白鳥簡述隨後打開自己的那份關東煮。
...
吃過飯，白鳥簡述收拾過垃圾，陪著妹妹醬一起做著作業。
教導中級+0.5
教導中級+0.7
教導中級+1
......
空閑之中，白鳥簡述看著面板上自己的8點智力。
對比著妹妹醬那6點智力。
加上以對白鳥簡儀的了解，理智告訴白鳥簡述，新型具體的概念講一遍，妹妹醬應該是很難融會貫通的。
所以。
「這裡，比較麻煩，所以我再講一遍。」
絕對不只是單純的為了所謂的熟練度點數。
教導中級+1
教導中級+1
....
「嗯...嗯...」
白鳥簡儀一臉麻木地看著眼前的題目，心中的酸楚慢慢湧出眼眶...
白鳥簡述看著默默流著眼淚的粉色恐龍，順手拿過一邊的紙巾，遞給妹妹醬。
「哭也沒有用哦，哭也算時間。」
「嗚....所以...所以為什麼要升國中啊！」
.........
晚上22：19。
洗漱完的白鳥簡述躺在床上，關上燈，看著天花板。
抬起右手，摘下眼鏡后，視線中的一切都融入了黑暗。
回憶不斷地在腦海中翻湧。
「簡儀給你施加了消除疲憊的魔法哦~」
「爸爸！媽媽！」
窗外的暴雨猛烈地拍打著玻璃，白鳥簡儀撕心裂肺的呼喊聲震撼著靈魂。
「我最喜歡哥哥啦！」
妹妹醬甜膩地說著，但眼神中的膽怯彷彿刻在了白鳥簡述的骨子裡。
「哥，怎麼辦....我好痛苦啊嗚嗚嗚.....。」
一雙無助的手緊緊地攥著白鳥簡述的衣服。
身旁放著父母的骨灰。
白鳥簡述跪下來緊緊地抱著癱軟的妹妹，淚水濕了白鳥簡述身前一大片，白鳥簡述只能默默地流淚。
在最需要父母的年紀，兩個人互相依偎，成為彼此的依靠。
對於白鳥簡儀來說，自己是放在了什麼位置的人呢？
是哥哥，父親，是目前生命中可以依靠的人吧...
即使失去了感情，即使什麼都感受不到。
人之所以偉大，乃在於他是橋樑而不是目的：人之所以可愛，乃在於他是過渡和沒落。
父親教導的尼採的這句名言深深地影響著簡述。
「我願意去做一個負責任的人，並不是因為我能夠因此獲取到什麼。而是因為這樣做了，才能夠不愧於自己是一個人啊。」
一個被生活折磨的面目全非的男人站在簡述面前，伸出滿是隱疾的粗糙大手，撫摸著簡述的頭。
「可是，爸爸，書上都說過，人類的本性是自私的，我又有什麼錯呢？」
簡述臉上掛著淚痕，低著頭看著滿分的試卷。
被人發現的羞愧感，簡述的手攥的緊緊的，恨不得立刻撕掉這張紙，讓這件事情從未發生過。
「人的本性當然是自私的。」
「不只是自私的，還有許多種因為自私衍生出來的不好的慾望，這些都是人的本性啊。」
「但是，唯有抑制住野獸的邪惡本能，才能讓人敬佩不是嗎。」
男人蹲下身，將簡述的頭抬起，平視著一雙懵懂痛苦的眼睛。
「總有一天，你也會抑制住自己的本能，簡述也會為人稱道，簡述也會成為某個人的英雄。」
溫柔鼓勵的眼神撫慰著簡述的心靈。
「那...那爸爸是英雄嗎。」
簡述哽咽稚嫩的聲音讓男人眼神一愣，隨後，爽朗地笑道：「爸爸當然是啊。」
「...」
往事歷歷在目。
「總有一天，你是否會為了某個人，為之生，而為之死？」
即使是重活一世，白鳥簡述依舊願意承擔所有的責任，依舊願意成為某個人的英雄。
簡儀是那個人，是需要簡述的那個人。
血緣的羈絆，記憶中的親情，生活中的點點滴滴。
簡述願意成為妹妹醬的英雄。
為之生...而為之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