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主人不要賣了我

沈曦不問自取，進屋翻了身破衣服出來給自己裹上，她擔心大冬天的把自個凍死，腦子裡回憶著自己那荒涼破敗的上輩子。

作為母妃不疼，父皇不愛，年幼時又有些痴傻的小公主，一直就是透明般的存在。

誰知後來卻長成了一副禍國殃民的模樣，成了雲蒼國的第一美人。

過於姣好的容貌沒給她帶來任何好處，反而逼得她被送去塞外和親。

此後三嫁三離，最終死在了和親的路上。

更沒人知道，她三次嫁人都沒什麼洞房花燭夜，一個人嘗盡冷暖，顛沛流離，死無全屍。

重活一世，沈曦眯了眯眼睛，這輩子她要為自己而活。

嫁人有什麼好的？

成為姑姑那樣的長公主養三千面首，滋潤的活一輩子就是她這輩子的目標。

沈曦穿好衣服，思忖著接下來的計劃走了出去。

「主人。」

虛弱的聲音響起，那聲音太低了貓叫似的。

沈曦愣了愣方才反應過來，目光下移，打量了一眼跪在地上微微發抖著的少年。

少年實在太瘦了，赤著的上身幾乎沒什麼肉，乾巴巴的還全都是傷痕。

鞭痕，燒傷，劍傷，遍布全身，慘不忍睹。

沈曦眼神微閃。

少年沒敢抬頭，縱然凍得發抖卻小心翼翼的跪在那，挪動都不敢挪動一下。

應當是被打怕了。

僵持了有一刻鐘的時間。

就在少年近乎絕望的時候，小姑娘綿軟的聲音響起，「你叫什麼名字？」

「奴沒有名字，求主人賜名。」

「姓氏呢？」

少年似乎認真想了下，「奴的阿娘姓顧。」

他只有一個母親隨口取的賤名，不敢說出怕污了主人的耳朵。

他不知道父親是誰，阿娘一個人帶著他們兄妹幾個艱難度日，最終卻還是死的死分散的分散。

他輾轉多地被人撿去又賣掉，成了那見不得光的私奴。

沈曦微微嘆了口氣。

奴隸制早已被廢除，這些人不過是撿些無權無勢，無父無母的孩子打到屈服，身上烙印，將他們以奴隸的身份賣出。

最喜歡買這些奴隸的，是某些有著特殊嗜好的老爺們。

她之所以選擇這個又干又瘦的少年，是因為他的情況實在太差了，八成是賣不出去的。

見了銀子，那些人又急於處理這小奴也就懶得追究她為什麼躲進來了。

也是她運氣好，那些人應該被查了，所以才急於逃命。

她也不能多待。

沈曦眉梢微挑，明明是個扎了兩個啾啾的乖娃娃，行事卻十分老成，「那你叫十四吧。」

「我在家中排行十一，你不能越過我去，就叫顧十四好了。」

十一公主不會承認自己是個取名廢。

「奴謝主人賜名。」

顧十四跪在地上，雙手扶地磕頭，謙卑又恭敬。

一件外衣丟在了他腦袋上。

沈曦剛剛從這宅子主人的屋子裡翻出來的，「穿上跟我走。」

天邊落下點點金黃，陵安城的街道上，兩個小娃娃氣喘吁吁的走著，嬌弱的身影沐浴在斜陽的餘暉中。

沈曦和顧十四兩個人從郊外走到城中已經走了近兩個時辰。

走走停停，沈曦那副柔弱的小身板幾次都差點跌在地上，還是顧十四牽住了她的衣袖才避免了一場禍事。

「天黑前進不了宮了。」

沈曦抬頭望了一眼宮牆的方向，咬牙道：「改道去雲府。」

她高估了自個六歲時的體質，原以為能在宮門落鎖前進宮。

結果走了半日宮門的邊還沒摸到，她那小細腿卻已經快斷了。

顧十四迷茫的跟在她身後。

可是小主人已經來來回回走了四個方向了…他沒敢多嘴。

沈曦邊走邊問，「你多大了？」

「奴，十歲。」

「？」

沈曦停下腳步，打量了他一眼，伸手比劃了下兩人的身高差，「你怎麼這麼矮？」

「……」

十一公主在宮裡的膳食也不怎麼好，還挑食，人已經很瘦小了。

結果長了她四歲的顧十四，只比她高了一點點。

故而她見顧十四第一眼，還以為他只有八歲。

顧十四低著頭結結巴巴，又帶了幾分惶恐，甚至是哭腔，「主人可不可以不要嫌棄奴？」

「奴會努力幹活的，只只要一碗飯，不，只要半碗飯就好。」

「主人不要把奴賣給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