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003：什麼？你們這麼慘？

前世做up主的時候楚源就是個水群怪。

懂不懂什麼叫做現實中我唯唯諾諾，網路上我重拳出擊啊？

連他的粉絲都知道，他是個重度話癆，當然，拖更的時候除外。

「咕咕，咕咕……」

懷念著過去那段時光，楚源點開了【區域頻道】。

在他想來，半天的時間，就算是沒玩過遊戲的，也應該摸索出生存欄這玩意兒該怎麼用了。

以人類的強大生存力來看，就算做不到苦中作樂，大部分人的求生之路，也應該走上了正軌。

說不定自己還不是第一個開始建造庇護所的人呢！

他笑著點開【區域頻道】，然後面無表情地關閉了面板。

坐在自己的樹樁子上，望著前面忙碌個不停的庇護所沉默了半晌。

「我要崩潰了，這樹我根本砍不動啊！」

「誰來救救我，我好餓——」

「我想回家，我想我媽媽。」

他是個共情能力很強的人。

連被主人拋棄的小狗，他都能為其發自內心的感到哀傷。

何況是身處於絕境當中的人類？

看著這些透著絕望氣息的文字，他耳邊彷彿響起了連綿不絕的哀嚎。

這不是遊戲，四周的環境沒能讓他意識到這一點，但人類絕望時的求助使得他清醒了過來。

強壓下心頭窒息般的疼痛，楚源再一次點開了【區域頻道】。

只是這一次，他的心情已經不再如先前那般輕鬆。

穿越前，楚源也看過不少和當下環境類似設定的書。

看書時他只羨慕主角有金手指可以瀟洒的活著。

真正身處其中時他才突然意識到自己與那些主角最大的不同：

他做不到視他人的痛苦為無物。

明明自己都過得不盡如人意，卻還見不得人間疾苦。

大概這就是我做不得主角的原因吧……

楚源自嘲笑笑，沉下心思，準備仔細了解一下其他人是個什麼情況。

【交流頻道】的設定很人性化，其便捷程度和真正的企鵝也不遑多讓。

不僅可以對聊天記錄進行搜索，還可以單獨查看某人的發言記錄。

不過私聊功能還沒開啟，系統提示「請先建立您的第一個庇護所」。

看樣子似乎只有成為領主以後才能發起私聊。

瀏覽了【區域頻道】里最近的數百條信息，又挑了幾個他比較感興趣的人回看了對方的其他發言記錄，楚源便對當下大多數人的處境有了一個了解。

「開局一條狗，裝備全靠撿」啊呸不是。

「開局負100，資源全靠砍」才是所有人的常態。

像他這種自帶一個遊戲飽荒生存欄還有十五個儲物欄的，屬於掛逼。

至少他在【區域頻道】里沒聽說誰有這東西。

倒是哀嚎新手禮包里貸款的100個銅幣不夠花的大有人在。

「能不能大氣一點，直接貸款一百萬，不要銅的，要金的，我可以拍裸照！」

當然，楚源不會把別人都當傻子，也不會真的覺得自己就是什麼獨一無二的天選之子。

或許他很幸運，擁有了飽荒的生存面板還自帶儲物欄，可世界上最不缺少的就是幸運兒。

說不得別人也有什麼了不得的機緣，只是大家都和他一樣，秘而不宣罷了。

這麼做悶聲發大財倒是其次，不患寡而患不均才是真的……

儘管對其他人的處境抱以同情，但楚源可不會傻傻憨憨地交代自己帶了個生存欄的事情。

根據【區域頻道】里的聊天記錄看來，他們彼此之間間隔距離似乎很遠。

儘管有百萬人都在同一片區域，但目前還沒一個人發現另一個人的存在。

但既然他們都在同一個區域頻道裡面，就說明他們之間的距離，恐怕再遠也是有限的，說不得哪天就碰到一起了。楚源向來不憚以最壞的惡意揣測人心，在幫助他人之前，最重要的肯定還是要保護好自己。

撇開貸款的身份不談，100個銅幣的開局，對大多數人來說，只能算是勉強有一線生機。

楚源自己在發現生存欄之前都覺得【系統商城】的物價相較於起步資金來說貴的嚇人。

其他人當然同樣如此。

腦子清醒一點的呢，還知道規劃一下，先買什麼后買什麼。

腦子糊塗的呢，錢一到手，就一股腦地砸進了系統商城。

要是全買成斧頭鶴嘴鋤這樣的工具還好。

至少手裡拿著工具，還能從周邊環境獲取資源向系統出售轉換為資金。

怕的就是那種無腦購物的，【系統商城】里有不少諸如紙巾內衣褲服飾之類的生活用品。

有人醒來一看，我怎麼穿著一片布做的衣服？

立馬豪氣買下【系統商城】里的日常套裝。

好在【系統商城】提供的產品裡面，除了【庇護所（圖紙）】的價格是遠高於眾人現有資金的以外。

其他的產品價格俱都在100個銅幣以下，才沒讓人負上加負，雪上加霜。

而等他們意識到大事不妙試圖向【系統商城】退貨換成更有用的資源時才會發現。

最少一半的資金在這購買和回收的過程中憑空蒸發。

毫無疑問，第一輪的篩選已經開始了。

不能把握住的，在這個殘忍的世界，恐怕很難活下去。

當然，也有享受當下，或者說自暴自棄的。

「沒想到在異世界也能買到芙蓉王，雖然50銅幣才能買一根，但誰叫爺有錢呢？買了！你們慢慢玩吧，反正我活夠了，這傻逼日子啊，我是一天都不想過下去了，可惜不能把錢轉給你們，也沒法在死前最後做點好事了，就祝你們都平安吧！前世我就是個孤兒，今生也沒什麼牽挂，抽完這根煙，再吃完最後一頓飯，我就走進林子里去，死在哪兒算哪兒，要是被野獸吃了，也是我的命，走咯！」

「樓上的大哥等等我，一起啊！」

「埋骨何須桑梓地，人生無處不青山！」

……

楚源看了一下，這般消極厭世的發言不在少數。

大多是在舊世界沒什麼牽挂，或者本身精神狀態就有問題的人。

他們受夠了舊世界的生活，也不想在新世界繼續掙扎。

將新手禮包里送的100個銅幣，當做死前瀟洒資金，準備花光了就去等死。

這樣的發言看得多了，是會讓人跟著意志消沉起來的。

哪怕是楚源，在看了一長串接二連三的同類發言之後，也感到心情陣陣沉重。

或許裡面有人是跟風，真到了死亡面前未必有勇氣走下去。

但他知道，絕對已經有人做了選擇。

因為就在他翻看【區域頻道】的時候。

顯示著所有人頭像的區域成員里已經有不少頭像從彩色變成了黑色。

原本有著足足100萬人的區域頻道，在人數統計的那個地方，也變成了以9開頭的數字。

就在他翻看聊天記錄的過程中，這個數字還在持續的往下跌。

好在比起隨意放棄自己的生命的少部分人，想要活下去的還是大多數。

楚源就看到了一個自稱十六歲女高中生的發言。

「我要活下去，我媽今年四十五歲，她只有我一個親人了，如果我死了，如果我不能在這個世界建立起領地，我媽怎麼辦？誰能把她從舊世界帶過來？就算她過來了，誰又能像我一樣照顧她？」

還有剛剛過三十二歲不久的中年程序員。

「老婆（陳佳穎），我是丁正科，不知道你能不能看到這條消息，但請你一定要活下去！我知道你在我面前雖然愛撒嬌，像個小姑娘，但卻是個最堅強的人！如果堅持不下去了，就想想我們的女兒朵朵，她今年才三歲，她不能沒有媽媽，我們得把她從舊世界帶過來！」

看著這些消息，楚源不由得慶幸，自己前世就是個孤家寡人。

除了一個被上交給國家的發小，就再無什麼牽挂之人。

而他那位發小玩遊戲的時候雖然呆了點，但論及吃苦耐勞，野外生存的能力，甩他十八條街。

不然他恐怕也會像這些在【區域頻道】里發布尋人啟事的人一樣。

牽腸掛肚，割捨不下！

看過【區域頻道】里的內容以後，楚源的心情十分複雜。

既有物傷其類的悲哀，又為自己能有生存欄這麼個金手指感到慶幸。

同時又對自己的前世發小心懷感恩。

如果不是那個坑貨，自己未必能享受得了那麼多mod的便利。

也不知道那個狗東西在這個世界怎麼樣了……

楚源也想過要不要發一條尋人啟事，問一問對方的情況。

想想又作罷，【區域頻道】目前是個近乎匿名狀態。

每個人都是一串數字加上一個代表性別的遺傳學符號：(女)或者(男)作為頭像。

楚源試圖修改，不過就像是私聊一樣，系統提示他要先建立起第一個庇護所才有許可權。

由於群聊信息是可搜索的，他並不想在這個足足有百萬人的【區域頻道】里暴露太多自己或者是發小的信息。

而且就算找到了又怎樣？如果相隔千里，真要是出了什麼問題，他也幫不到對方。

就在楚源想七想八的時候，在他面前修建地「乒乒乓乓」的庇護所，突然變得安靜。

與此同時，一道熟悉的電子音在他的腦海中響起：【恭喜您，成功建立起人類的第一個領地，點燃了文明的火種！請您為您的領地命名！（注意：命名具有唯一性，不可更改，請謹慎取名！）】

不會有人在異世界建國不想給自己的地盤取名叫華夏的吧？

「華夏！」楚源毫不猶豫地用了這個名字。

或許在遊戲里，他有很多的騷操作和騷想法。

但此時，他的腦海中就只有這一個名字！

【領地「華夏」命名成功！】

【作為第一個建立領地的人類領主，您的事迹將激勵每一個處於絕境中的人類！】

在片刻停頓后，電子音再度響起。

但這道聲音不再冰冷，像是有了溫度一般，帶著鼓舞人心的味道說道。

【恭喜領主楚源成功建立起第一座人類領地「華夏」！】

【系統商城已升級！】

【交流頻道已開啟私聊功能！】

【人類的火種已經點燃！請各位繼續努力！為了更美好的明天而奮鬥！】

來不及查看自己的領地發生了什麼變化，楚源先點開了【區域頻道】。

在系統提示音響起的那一瞬間，不斷有人發言的【區域頻道】短暫的空白了數秒。

隨即就是比先前更加洶湧的信息潮流。

「畜生啊畜生啊！老子還在苦逼的砍樹，這畜生是怎麼攢出庇護所的錢的？」

「膜拜大佬！大佬缺腿部掛件嗎？大佬看看我！」

「？？？」

當我打出問號的時候，不是我有問題，而是我覺得你有問題。

【區域頻道】的消息並不是無限發送的。

雖然楚源沒發過言，不過在發言框里，有一行灰色的小字提醒。

【今日擁有發言次數：10/10（發言需謹慎，請不要在無關信息上浪費你的發言次數）】

也就是說，【區域頻道】里每個人每天有且僅有十次的發言機會。

然而如此寶貴的發言機會，卻被不止一個人拿來對著楚源摳了問號。

或許不是他們不想表達更多的內容，而是話到了嘴邊，發現說什麼都不如三個簡潔有力的「？」能夠表示他們內心的震撼，也就是【區域頻道】沒有推出表情包系統，不然楚源說不得能看到「瞳孔地震」的圖在刷屏。

而除了問號以外，發的最多的，大概就是「我是廢物」了。

雖然在舊世界，大家就已經知道，有的人生來就是牛馬，而有的人生來就在羅馬。

但是他們從沒想過，都他媽的到了新世界了，還要感受世界的參差。

「大佬到底是怎麼做到的？」

有的人好奇。

「說不定人家出生就在一個遍地是資源的地方呢！哪像我們還要苦哈哈的砍樹！」

這是說酸話的。

「大佬，我不想努力了，給個機會吧。」

這是試圖抱大腿的。

不過楚源哪敢說話。

說什麼，我有掛？

怕不是要被眾人的怨念隔空打死！

於是他果斷閉麥。

轉而將注意力轉移到面前新鮮出爐的庇護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