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紅衣姑娘
荒涼的草原,天氣越來越冷了。一陣寒風吹來,天空飄起了大雪。
吳家仁抬頭看著遠方,紛飛的雪花讓他睜不開眼,只見蒼茫的草原披上一層潔白的白紗。
寒風吹來,吳家仁緊縮著身子抵禦寒冷,整個身子好像被一張漁網纏繞掙脫不開,腳下隱隱刺痛,有一股寒氣順著腳底往上冒,直到大腿根。兩條腿如同注了水銀,沉重的邁不開腿。
「秦明,你的腳疼嗎?」吳家仁問道。
「不疼」。
吳家仁低頭一看,右腳的平底靴子破了一個洞,襪子也破了,大腳趾露在外面,只見大腳趾裂開了一道深深的口子,鮮血染紅了沾滿泥土的襪子。
秦明見吳家仁立在原地不動,快步走上前詢問,「怎麼啦?」
「大腳趾裂開了一個口子。」
秦明低頭看了一眼,看到腳趾的傷口,一臉擔心的問道:「疼不疼?」
「傷口不疼,就是寒風刺的傷口疼。」吳家仁說。
秦明走到路邊采了幾片石頭花葉放在嘴裡嚼,邊嚼邊說:「石頭花葉,止血止痛特別管用。」話完走到吳家仁面前蹲下,伸手把吳家仁的平底靴子脫掉,把嚼爛的石頭花葉敷在大腳趾的裂口上。
石頭花葉剛敷在腳趾的裂口上,吳家仁便感到一陣鑽心的疼,咬著牙硬挺著,就是不喊疼。
秦明從身上撕下一塊長長的布條,小心翼翼地用布條纏住吳家仁的大腳趾,纏了兩圈,又用剩餘的布條裹住前腳掌,補住了襪子的漏洞。
「下次,一定注意腳下,一雙好靴子對橋差太重要了。」秦明看著吳家仁說。
「嗯,謝謝你了。」吳家仁感激的說。
秦明站起來脫掉自己靴子,說:「你穿我的靴子,咱倆的腳一樣大。」
「不用了,包紮一下好多了。」吳家仁穿上靴子繼續趕路。
「就佩服你這點,沒有一點公子哥的架子。」秦明調侃道。
「我現在是一名橋差,不是什麼公子哥。」吳家仁邊走邊說。
兩人沿著黃泉路一前一後的走著。
放眼望去,黃泉路上,零零散散地走著十幾組橋差隊伍,猶如排隊入港的貨船,整齊又錯落有致。
天色漸漸地暗了下來,大雪還在下。黃泉路已被積雪覆蓋,腳踩在白雪上發出「沙沙」的聲音。
路兩旁的石頭花樹銀裝素裹,被雪花染成了白色,猶如兩條長長的白色護欄。
吳家仁低頭防禦寒風,邁著沉重的腳步向前走,走了一里多路,隱隱約約地看到前方站著一個披著斗篷的紅衣姑娘。只見姑娘手裡提著一盞紅色的燈籠,紅紅的燈光照亮她俊俏的臉龐,溫溫如玉,酷似仙女。
姑娘對著吳家仁莞爾一笑,露出潔白的牙齒。
吳家仁頓時打起精神,擦掉落在眼上的雪花,定睛一看,發現姑娘消失不見了,只看到遠處的空中有一個紅色的圓點,心想是不是出現幻覺了。
「秦明。」吳家仁喊。
秦明一直低頭跟在生魂的後面,聽到喊聲突然抬起了頭,「怎麼啦?」
「我剛才看到一個姑娘。」吳家仁說。
「這茫茫大草原,哪來的姑娘,你看花眼了。」
話完,秦明又低下了頭。
吳家仁心裡一直在打鼓,難道自己看花眼了,嘆了一口氣,低頭繼續趕路了。
這時,天色黑了下來,遠處的紅色圓點越來越大,也越來越亮了。
吳家仁這時才看清空中的紅色圓點是一個紅色燈籠,
一家客棧的招牌。
不遠處,一家客棧孤立地矗立在黃泉路邊。客棧規模不大,上下兩層。這是離三生門最近的一家客棧,也是黃泉路上最貴的一家客棧。
吳家仁遠遠地看到客棧燈火通明,心想要不要進去歇歇腳,秦明突然走了過來。
「前面就是客棧,咱們進去暖和暖和,裡面有酒有肉。」秦明嘴裡冒著寒氣說。
「好。」
兩人心想著前方的酒肉,不知不覺地加快了步伐,很快走到了客棧前,看到客棧前站著幾排生魂,聽到客棧里一片喧鬧聲。
「看來,裡面的橋差不少啊!」秦明打趣說。
吳家仁從腰間卸下橋差的佩劍——玄鐵劍。
玄鐵劍由玄鐵鑄造,劍長三尺三,寬二寸二,厚九分。護手長二寸六,寬一寸,兩耳各一寸五,劍柄鑲有五星,劍身刻有石頭花的炫紋。
吳家仁慢慢地抽出玄鐵劍,一道白色寒光從劍鞘冒出,劍氣逼人,猛然把玄鐵劍插在地上,然後解下掛在腰間灰白色的橋牌,拴在劍柄上。
橋牌乃是橋差出入三生門的證件,沒有橋牌的橋差是無法穿過三生門進入人間。
橋牌用竹料製成,長方形,半個手掌那麼大,正面上方刻著「橋差」兩字,中間刻著家族戰旗的圖案,背面刻著一道鎮魂的符。
橋牌的顏色和橋差橋服的顏色一樣,也就是五大將軍戰旗的顏色。
橋差丟失橋牌要及時上報給橋師,橋師及時準備新的橋牌。
若玉阜大地的橋民拾得橋牌,可根據橋牌的顏色和正面上的圖案轉交當地的鄉鎮、或縣城的橋府,否則重罰。
橋府類似於縣衙,掌管民政治理、司法訴訟、苛捐雜稅等等。當地橋府獲得橋牌轉交給上一級橋府,最後交到渡橋所在地的橋師。
若橋民利用橋牌逃亡人間,被橋師捉回玉阜大地后將處死刑。
秦明同樣抽出了佩劍插在地上,也解下掛在腰間灰白色的橋牌拴在劍柄上。
兩把玄鐵劍把十名生魂卡在中間,有橋牌的鎮壓,生魂不敢四處亂走,只能老老實實地待在原地。
安頓好生魂,吳家仁和秦明走進了客棧。
客棧內通紅明亮,寬敞的大廳擺著十幾張方桌。
大廳的走道上燃著一堆篝火,一名年輕小夥子坐在火堆旁,一臉歡喜的彈著東布拉,曲子婉轉動聽。
一名身材妖嬈的年輕女子赤腳跳著舒緩的舞蹈,女子臉上圍著紅色面紗,只露出兩隻深邃的大眼睛,一件粉紅的薄紗披在頭上,上身穿著一件單薄的毛絨上衣,上衣只到半腰窩,小小的肚臍露在外面,上衣底部有一圈小鈴鐺。
女子輕輕抖動小肚子,鈴鐺左右搖晃發出清脆的聲音。
二十多名橋差圍成一圈,垂涎欲滴地看著女子跳舞,嘴裡嚼著圓餅也擋不住大聲喊,「好,好,好」。
突然,大門被推開,一股寒風吹進大廳,昏黃的火苗左右搖擺。
吳家仁走進大廳跺了跺腳,又伸手拍掉身上的積雪,一抬頭看到了女子。
女子此時也看著吳家仁,兩人對目而視。女子被吳家仁不凡的氣質所吸引,慢慢地停下了舞步。
年輕小伙見女子心不在焉,彈了一個重音,女子突然恍惚過來,又繼續跳舞了。
一名大腦袋橋差扭頭看著吳家仁,一臉怒氣的喊道:「那個二傻子把門關住,快凍死你大爺了。」
家世顯赫的吳家仁性格溫和,不輕易發脾氣,只是瞪了大腦袋橋差一眼,轉身走到一張桌子旁坐下。
「喲,膽敢藐視雷家橋差,欠收拾啊!」
大腦袋橋差扔掉手中的圓餅,轉身向吳家仁走去。
吳家仁根本不把雷家橋差放在眼裡,拿起桌上的茶壺倒了一杯茶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