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流浪街頭

表情凝重的橋衛沒有小龍想象的那麼嚴肅，那麼可怕，反而像個溫柔的大哥哥，可橋衛的話讓他為之一振。

小龍一時不知所措，獃獃地站在原地，現在是深秋，等到明年春季還有好幾個月，手頭的口糧根本熬不過今天，自己還好辦，還有小魚兒呢，潁州城舉目無親，也沒有個去處，一連串的問題一下子塞進了大腦，弱小腦袋根本無法承受，眼角慢慢地紅潤了，一臉哀求的看著橋衛說：「能不能現在讓我報名，我……」

「這是規定，我說的也不算。看你的模樣也沒有十三歲，就算報了名也不一定能通過考核，趕緊回家吧！」

「我無家可歸了，求求你們收留我吧！」小龍像個老娘們一樣耍起無賴了，想賴著不走了。

「這裡是橋府重地，不得駐足停留，快走。」橋衛突然改變語氣，嚴肅的說。

小龍見橋衛變得不那麼和藹便不敢多費口舌，一臉不舍地轉身走了，一邊走一邊摸眼淚，第一次與夢想失之交臂便以為自己不能當橋人了，不知道一些事情還需要去爭取、去奮鬥，自己的年少無知騙過了自己幼小的心靈，走到一個小衚衕內，坐在地上哇哇地哭了起來。

小魚兒聽到小龍的哭聲一翻身弄倒了背簍，慢慢地爬出背簍，爬到小龍身旁。

小龍一看到小魚兒，伸手把她抱了起來。小魚兒伸出小手擦去小龍眼角的淚珠。

小龍被小魚兒的舉動暖到了，立馬止住了眼淚，看著乖巧懂事的小魚兒，心中的傷痛瞬間煙消雲散，有了一種莫名的力量，有了生存下去的動力。

「餓了嗎？」小龍看著小魚兒問道。

小魚兒看著小龍吧唧幾下小嘴巴。

小龍把小魚兒放進背簍里，用水摻著饅頭沖了一碗稀糊糊，少了羊奶當佐料，以為小魚兒會厭食，沒想到小魚兒乖乖地吃完了一碗稀糊糊，頓時覺得小魚兒長大了，知道自己的難處，不在給自己添麻煩，心中暗自高興，又有點激動。

小魚兒吃飽了便躺在背簍里睡覺。

小龍拿起女嬰的小碗用舌頭舔了舔碗上的一層麵糊，包裹只剩一個饅頭了，要斷掉自己的口糧給小魚兒吃，吃過飯後背起背簍走出了小衚衕，他要找一個包吃包住的工作，耿家村的家已經沒了，也不可能去找那個獨自享樂的阿娘，只能留在潁州城。

小龍走到一條熱鬧的街道上，走到一家酒樓前詢問掌柜是否招人。掌柜打量小龍一番，然後搖了搖頭。

小龍沒有乞求，也不會乞求，默默地轉身走向另一家酒樓。

天色越來越黑了，空中又飄起了小雨，臨街的商鋪掛上了紅色的燈籠。街上的路人行色匆匆，快步往家裡趕。

人群中，小龍一臉失落地走在街道上，好像一個落榜的舉子，從街頭走到街尾也沒找到一份工作，拒絕他得理由如出一轍，要麼店裡不缺人，要麼嫌他年齡太小，干不動體力活，看著黑夜降臨，心中思緒萬千，有種莫名的傷痛，以前一家人其樂融融，轉眼間無家可歸，一切的源頭都是水靈，心中又開始痛恨水靈，一定要做個橋人斬盡水靈。

此時，夜市的鐘聲敲響，本應熱鬧的街道上由於小雨的來襲，空無一人，空曠的街道傳來幾輛馬車的「噠噠」聲。

小龍仍走在街道上，任憑雨水沖刷失落的心。

雨滴透過黑布落在小魚兒身上，小魚兒突然感到冷颼颼的感覺，一下子興奮起來，在背簍里不停地晃動。

小龍突然意識到小魚兒，慌忙躲在一家絲綢店的屋檐下，把小魚兒抱出來放在懷裡，拭去她臉上的小雨滴。

「對不起，哥哥把你忘了。」小龍歉意的說。

小魚兒扭頭看著飛流直下的雨滴，小手指著街道，對著小龍不停地眨眼睛，好像要到雨中玩耍一樣。

「知道你被雨淋了，哥哥，給你換身乾淨的衣服。」

小魚兒突然哇哇地大哭起來，手舞足蹈。

小龍看著小魚兒哭泣內心自責，覺得自己沒有照顧好小魚兒，拿著撥浪鼓放在她面前搖晃，這招也哄不好她，不知道她又要鬧那樣。

突然，樓上的一扇窗戶開了，一名赤著上身的男子探出頭，看著小龍罵道：「哪來的叫花子，滾一邊去，吵死了。」

「這就走。」

「砰」的一聲窗戶關住了。

小龍慌忙用黑布包裹住小魚兒，提著背簍快步走了，慢步走在街道上，看著萬家燈火的潁州城卻容不下兩個背井離鄉的孩子。

寂靜的街道空無一人。小龍抱著小魚兒走在淅瀝的雨中。

幾滴雨點落在小魚兒的臉上，小魚兒感到雨滴的涼爽，立馬破涕為笑，躺在小龍懷裡左右翻滾，小腿把黑布踢開了。

「還笑，我們都沒地方去了。」

小魚兒突然翻身跳到地上，躺在地上打滾，好像魚兒遇到水一樣，臉上露出歡喜的笑容。

小龍慌忙丟掉背簍，伸手抱起小魚兒。小魚兒又哇哇的哭了起來。

「你這是鬧那樣啊！」小龍不解的說道，又把小魚兒放在地上，小魚兒立馬止住了哭聲。

「你喜歡玩水啊，可是太冷了。」小龍擔心說道。

小魚兒突然鼓起胖嘟嘟的腮幫，吐了一個大大的氣泡，氣泡飛到小龍身旁，把小龍包裹住了。

雨滴落在氣泡上，順著潤滑的氣泡壁滑下，落在地上。

小龍伸手去扎氣泡，氣泡軟綿，富有彈性，怎麼也扎不破，看著小魚兒在雨中淋著，心中一陣焦急，生怕她發燒感冒，而小魚兒在雨中玩得格外高興，聰明的她把小龍困在氣泡里，一是不讓小龍阻止自己，二是怕小龍被雨淋，可謂一石二鳥。

小龍左蹦右跳，各種翻滾也沒捅破氣泡，只好老老實實地待在裡面，看著小魚兒那麼喜歡水，猜想她可能生活在橋江里，可橋江里只有魚和水靈，也沒聽說過江里還住著人，一臉不解的看著小魚兒。

不久，雨停了，小魚兒也玩夠了，爬到氣泡旁，用手指一點，氣泡破裂了。

小龍慌忙把小魚兒抱起來，走到一家商鋪前的帳篷下，擔心小魚兒受涼感冒，把她緊緊地抱在懷裡，不一會感到小魚兒渾身發燙，猶如抱著一個火球一樣，低頭看了看小魚兒。

小魚兒睜著大眼睛，沒有發燒的痛苦，反而洋溢著快樂笑容，小嘴巴不停地吧唧。

「餓了？」

小魚兒看著小龍點了點頭。

小龍給小魚兒沖了一碗稀糊糊。小魚兒沒有一點要發燒的樣子，滿滿一碗稀糊糊吃的一乾二淨，躺在小龍懷裡美美地睡著了。

休市的鐘聲敲響，各家商鋪熄滅了門前的紅燈籠，燈火通明的潁州城瞬間進入了黑夜，只有潁州橋上亮著點點燈光。

深夜冷風來襲，小龍緊緊地抱著小魚兒，小魚兒如一個火盆一樣渾身發熱，給他提供持續不斷的熱量，在這個寒冷的深夜給他帶來了溫暖，要不是小魚兒恐怕自己要凍死，當初以為小魚兒發燒，現在感覺這是她的特異功能，不知道她還有多少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