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鐵民

「人死了就感知不到了。」

洺恬信誓旦旦。

談話間煙囪廠里走出一批人向他們靠近。

看著逐漸靠近的人群，周太平輕輕握住背後的長刀，蓄勢待發。

「別緊張。」

看著面露殺色的周太平，洺恬開口道。

「這些都是我請來調查的人。」

她甜甜一笑。

「我可沒打算真讓你們去找。」

「你們的工作只是保鏢。」

此時，人群也來到了他們面前。

「洺小姐，我們已經將煙囪廠外圍的地方都調查了一遍，沒有半點佐先生的線索。」

「至於內圍，我們真的無能為力。」

洺恬聞言有些失望，但還是寬慰道

「沒關係，你們已經儘力了。」

她拿出一沓紙鈔，遞給他們。

「為什麼內圍進不去。」

洺恬身後，兩人小聲交談著。

「軍事重地。」

項擇明答道。

打發走那群人，他們朝著煙囪廠的深處出發。

「吃點東西吧。」

來到一處鋪子前，三人停下腳步。

鋪子不大，內部的衛生看起來也不是很乾凈。

鋪子內沒有桌子，只是在門口擺了幾張矮小的木凳子。

人們成群結隊的排著鋪子前，數量稀少的凳子早已被坐滿，更多的人蹲坐在地上，手中捧著碗熱乎乎的麵條。

見到三人靠近，原本井然有序的隊伍分散開來，為他們留出一道專門的通道。

周太平有些詫異，但洺恬已經穿過人群來到了櫃檯前，所以他只能快步跟上。

菜單貼的有些高，以洺恬的個子，根本看不到上面寫的字。

正當她踮腳之際，項擇明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三碗鐵水面。」

一枚硬幣被他拍在桌面上。

「您稍等。」

店家小心翼翼的拾起錢幣。

項擇明環繞四周，周圍的人都急忙低下頭，眼中帶著一絲畏懼。

「他們好像有些怕你。」

洺恬有些不解。

周太平看著人群，這一幕讓他想起了樁基商會的護衛們，鴕鳥般的樣子如出一轍。

「怕他是正常的。」

周太平說道。

但項擇明搖了搖頭，望著周圍的人們，眼裡多了幾分說不明道不清的情緒。

「他們怕我不是因為我是項擇明，而是因為我來自雲城。」

項擇明拍了拍背後的刀，自嘲般說道

「身份的證明。」

周太平不理解他在說什麼，也不願意去多想，他只想填飽自己的肚子。

三碗面很快就端了出來。

清湯寡水的面上撒了把蔥花，與其他人不同的是，這三碗面上還浮著幾塊薄薄的肉片。

看到他們的面被端出，原本凳子上坐著的幾人立刻起身。

用自身的衣服擦了擦凳子，眼巴巴的看著他們。

「挺燙的。」

項擇明小心翼翼的端著兩碗面來到凳子前。

凳子經過擦拭沒有更乾淨，反而變得漆黑一片，上面的污漬多的快要包漿。

項擇明徑直坐下，手中的兩碗面也放到地上。

跟在他身後洺恬也大大方方的坐下，端起一碗面慢條斯理的吃著。

「我還以為你不會坐。」

項擇明把剩下的一碗面端起。

「為什麼，我看起來像嬌生慣養的大小姐嗎？」

面很燙，

洺恬只能把碗放在地上，彎下身子一小口一小口吃著，毫無淑女模樣。

周太平也在一旁坐下，他兩三口就吃完了碗中的肉，然後再開始解決沒有動過的麵條。

「好燙哦。」

洺恬熱的直吐舌頭，不斷用手扇著風。

「那些人是怎麼端著吃的。」

項擇明指了指。

「看他們的手。」

洺恬順著他的手看去。

只見那些人的手都異常寬大，粗糙的手心上布滿了一層又一層的厚繭。

「他們是鐵民，在常期的高溫體力勞作下，變得比常人更能忍受高溫。」

項擇明一邊說話一邊吃面，速度還是要比兩人快上不少，碗中的面已經快要見底。

「什麼是鐵民？」

周太平問道。

「打鐵的人民唄。」

項擇明說道。

正在吃面的洺恬噗嗤一下笑出聲來，碗中的湯水濺到臉上，燙的她哇哇大叫。

唰！

旁邊的鍛造廠中，鐵水從上方凹槽流下。

數十個鐵民扶著巨大的模具，接著從天而降的鐵水。

防護措施並不完全，鐵水濺出，滴落到他們身上，留下一個又一個小坑洞。

但所有人都不為所動。

更遠處，拿著各式各樣錘鍊工具的人們忙碌的敲打著。

高處的人們則在流動的鐵水中加入各種各樣的粉塵和固體。

「這就是鐵民。」

項擇明喃喃道。

而這些只是鍛造廠工作的一部分。

他們看不見的地方有更多的人做著更危險的工作。

整個煙囪廠都處在灰燼的籠罩之中。

或濃或淡的廢煙正慢慢掠奪著鐵民們的生命。

「以山界的現有科技水平明明可以改善這一切，但那些掌握權力的人就是不作為。」

項擇明冷笑。

「我們這離山界中心太遠，或許他們根本就不知道這裡發生的事。」

洺恬寬慰道。

「你知道世界上有多少個煙囪廠嗎？」

洺恬愣住。

「吃完了。」

周太平把空碗一放，沖兩人說道。

「我也吃完了。」

洺恬放下筷子。

三人起身離開。

走出一段路后，洺恬回頭望去。

那些空出來的凳子又被人重新佔據，而剛才亂糟糟的隊伍又重新變得井然有序起來。

前往內圍的路上，不斷有人把目光都聚集在他們身上。

三人確實與這地方格格不入。

楚楚可人的洺恬，霸氣外露的項擇明。

還有比女人還白嫩的周太平。

一眼就知道他們來自城裡。

好在一路上很安分。

他們順利的到達了內圍。

巨大的煙囪離他們只有數百米。

但一道鐵絲網將他們攔在了跟前。

背著刀劍的人們在網裡面來回走動。

筆直的腰桿，銳利的眼神。

再加上棕色的制服和金色的肩章。

他們的身份以後呼之欲出。

「是軍人。」

洺恬輕聲道。

她掀起背後的衣服。

紋在背上的眼睛此時已經睜到了最大，連眼球中的瞳孔都擴散到了極限。

「他就在裡面。」

「回去吧。」

項擇明輕聲說道。

「你進不去的。」

洺恬臉上露出一絲不甘心，問道

「為什麼這樣的軍事重地會在煙囪廠里。」

項擇明瑤瑤頭

「不是軍事重地在煙囪廠里，大煙囪本身就是為了這裡面的東西而建造的。」

「你知道這裡面有什麼？」

項擇明眼裡閃過一絲猶豫，看了一眼身旁的周太平說道。

「這裡面藏著的是山界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