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地下
富麗堂皇的餐廳中,只孤零零的擺放了一張桌子。
桌上只擺放著一些素食,但樣式和擺拍十分的精美。
面對面坐著的兩人誰也沒有動筷,只是一言不發的看著對方。
「擇明啊,我會調查這件事的。」
其中一人率先開口,打破了沉默。
「黎城主,你已經調查了大半個月了。」
項擇明看著眼前的男人,神情嚴肅。
「連聲舅舅都不願意叫嗎?」
黎城主臉上帶著一絲不悅,語氣也變得不滿起來。
「這不是你該調查的事情。」
「你家裡已經對你十分不滿了,現在又要跑來舅舅的地方攪風攪雨嗎?」
面對眼前這個長輩,項擇明沒有表現出絲毫的恭敬。
他站起身來,雙手扶桌,身體微微前傾,居高臨下的看著自己的舅舅。
「一個月前,我來到雲城,見證了自己好友熊原的死亡。」
「我根據他生前留下的線索調查下去,卻發現了一些不同尋常的事情。」
「濫種,人口販賣,腐敗,還有一些我從未見過的東西。」
「我越調查,受到的阻力就越大。」
「直到今日,我甚至感覺我在和整個雲城對抗。」
黎城主並不在意他的冒犯,只是好聲好氣的解釋道
「擇明啊,雲城人排外,更何況你並無一官半職。」
「你只是仗著自己項家人的身份對那些官員強行施壓罷了。」
「這樣自然容易引起他們的不滿。」
項擇明面色冷淡,顯然對這個說法並不買賬。
他抓起餐桌上的一節黃瓜,當著黎城主的面拍了個稀巴爛。
「你是雲城的城主,如果你真有心幫我,那些人又怎麼敢對我有所阻撓。」
「我是吃素的嘛,舅舅能當上這個城主,還不是沾了你外公的光。」
黎城主也學著他的樣子抓起一節黃瓜,慢條斯理的送到嘴裡。
「我手底下的那些人可不服我。」
項擇明冷笑一聲,又抓起被自己拍碎的黃瓜塞到嘴裡。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是個什麼樣的人。」
「你是雲城的天,雲城內發生的事都逃脫不了你的眼睛!」
「這些事情一定和你有關係。」
「等我找到證據,我就把你的四肢釘到老宅的桃樹上。」
項擇明用力的咀嚼口中的黃瓜,就好像在撕咬眼前這個男人的血肉。
「那棵桃樹可是你母親種的。」
黎城主又拿起一塊黃瓜,也不吃,只是盯著,彷彿通過黃瓜想起了以前的往事。
「去看看你外公吧。」
罐頭館內。
周太平打量著已經煥然一新的罐頭館。
不過一個星期,這個建築就恢復了原樣,在原來的基礎上還做了一些改進,絲毫看不出來曾經被火灼燒過的痕迹。
「我聽說這裡只有一三五才開業?」
他看著一旁的禾白,問道
「是啊,但那只是對一般人來說。」
「罐頭館是我家的產業,我想要他什麼時候開業他就什麼時候開業。」
禾白無精打採的打了個哈欠,把頭靠在旁邊的成一土身上。
「你們家?」
周太平有些好奇。
「是啊。」
禾白點點頭。
一旁的成一土笑了笑,說道。
「禾白的家裡是做生意的,
樁基商會聽說過吧?」
「南區三部,上南,下南,定南,每個地方都有樁基商會的產業。」
「禾白的家裡就是樁基商會的領頭羊。」
周太平有些吃驚,想不到禾白這個病秧子的家庭背景如此深厚。
「哪有那麼誇張。」
禾白謙虛的擺了擺手。
「周兄,你應該是第一次來這種地方吧。」
周太平點點頭。
「跟我來。」
禾白招招手,示意兩人跟上。
「你們應該知道,山界除了五大區之外,還有許多未規劃區。」
「山界高層的精力是有限的,所以各種的優待和良好資源都只會提供給五大區。」
「而對未規劃區則實施放養,只提供小部分資源供他們生存。」
「這也導致五大區的公民們天生就高未規劃區的人們一等。」
禾白邊說邊走,慢慢的將兩人帶到地下。
「雲城的大部分餐館是不對未規劃區人開放的。」
「罐頭館是個例外。」
「這也就導致罐頭館內魚龍混雜。」
「大部分的雲城人都不會來這種地方。」
「更何況是周兄這種上等人。」
禾白停下腳步,慢慢推開面前的門。
嘈雜的聲音頓時傳來,叫喊聲,咒罵聲混作一團。
「不過罐頭館有著其他餐館沒有的東西。」
映入周太平眼帘的是一個巨大的擂台,擂台上兩人正在互相撕殺。
血跡斑斑的擂台襯托著兩人扭曲的表情,讓他們看起來像是未開化的野獸。
擂台上的撕殺已經進入白熱化,兩人緊緊纏抱在一起,其中一人的牙齒狠狠刺進另一人的脖頸。
他不斷晃動自己的腦袋,每次撕咬都帶下大片的血肉。
隨著另一人的徹底倒下,這場戰鬥也畫下了句號。
禾白盯著這一幕,嘴角大大咧開,露出病態的笑容。
「這就是罐頭館特有的飯後消遣。」
周太平面無表情,上次來這裡時,他就見過這個擂台。
那時他就已經猜到了這個擂台的用途。
禾白見周太平不說話,還以為他被眼前的場景所震撼。
「這些都是未規劃區的人。」
「他們在上擂台前,就已經知曉了自己的下場。」
三人進入兩層的包廂,這裡視野極佳,能清楚的看清擂台上的一切。
禾白剛坐在沙發上,旁邊就立刻有兩個女孩上前為他倒茶。
「這些女孩,如果你們喜歡,也可以帶回去。」
「和城裡那些賣笑的女孩不同。」
「只要你們想要,她們就會變成專屬於你們的私有物。」
成一土面容嚴肅的盯著擂台上新進場的兩人。
「這樣不合法吧。」
成一土壓著嗓子,聲音低沉的可怕。
「當然不合法,但誰又在乎這些人的命呢?」
「未規劃區的人命,就好像那一隻只待宰的展翅雞,輕賤又廉價。」
禾白喝了口手中的茶水,看了眼面帶怒意的成一土,開口道
「我沒有說你的意思,你和他們不一樣。」
禾白站起身來,輕輕拍了拍成一土的肩膀。
「我這個人就這樣,你了解我的,別生氣。」
周太平沉吟了一下,沖著禾白問道
「不怕被危管隊被發現嗎?」
聽到這話,禾白臉上的笑容更加燦爛。
「你以為他們不知道?」
「只要是城裡有些地位的人都知道罐頭館在地下做些什麼。」
「他們也會從中獲利。」
周太平緩緩坐下,兩個女孩立刻上前將他面前的茶杯沏滿。
「我聽說定南部的巡查部長虞學松可是個公正廉明的人。」
「他每年都會親自前往定南部的各城親自調查不法之事。」
禾白看著他坐下,眼中閃過一絲滿意。
「這個更簡單,罐頭館從上到下的管理人員都是未規劃區人。」
「我們平日里只會派幾人監督罐頭館的日常運行。」
「每當虞學松來到雲城,我們都有應對的辦法。」
成一土有些好奇。
「什麼辦法?」
周太平的心中也浮現出了一個答案。
而禾白接下來的話也驗證了他的猜想。
「我們只需要做一件事。」
「那就是倒掉罐子里的臭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