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刃的另一側
事已至此，也不用再東躲西藏了。
風火和林虹辰兵分兩路離開掩體，向那比肩高樓的怪物發動攻擊。
和形同肉泥的低級族人不同，那巨獸已經初具人形，且擁有一定智力，面對林虹辰的氣功波，它選擇拍碎周邊的建築，以此作盾抵擋攻擊。
不等煙霧散去，它已吞噬較大塊的建築殘骸，進一步加固自身防禦，這樣哪怕被氣法擊中，也只會受皮外傷。
需要常規兵器破甲才行……比如街上的空車。
林虹辰聚氣於臂，高舉身旁的摩托車投向來襲的巨爪，風火心領神會，拔出雙槍精準點射，同時摧毀那煩人的防空警報以及摩托車的油箱。
終究是低年級賽場的怪物，手掌被炸爛的同時整條手臂也被連帶著震碎，暴露出防禦力薄弱的內部。
「好機會！」
林虹辰竟是放下佩劍高舉劍鞘:「第三式，百步燎原，啟動！」
劍鞘中段應聲變形翻折，露出赤色水晶，散發灼人熱浪，毫無疑問這是火之氣法寶。
只見林虹辰左手按壓水晶，右手握持劍鞘頂端，用開口瞄準怪物……發射出火屬性氣功炮。
「啊？」
別說現場的風火和暗殺者，整個觀戰席上都陷入了詭異的沉默。
「不是，你這不是有遠程攻擊手段嗎！」
風火怒吼著吐槽:「早點幹啥去了！」
「又不是說用就能用的。」
林虹辰隨口敷衍兩句，這招他本想留到高強度pvp階段，現在不得不提前暴露。
火之氣對血肉之軀可謂必殺，僅一炮就將怪物支撐身體用的鋼結構轟斷，整個上半身失控轟然倒下，淪為送上門的靶子。
不消十招，它就化作15+7.5分，被林虹辰收入囊中。
「集結者孽種……從名字上看，這是個負責開團的傢伙，如果在高難度賽場上，這種吃喇叭發聲的怪物數量會激增吧。」
林虹辰看了眼街道上的車輛:「至少不會全城的怪只靠三個防空警報集結……難不成這場比賽結束后它們會繼續進化，在十六強淘汰賽給我們意外之喜？」
聚集而來的怪物越來越多，無論怎麼擊殺都看不到盡頭，兩人一路殺至某片建築工地，終於再次捕捉到了暗殺者的身影。
與之一同來襲的，還有某個大傢伙。
「對哦，城裡有台盾構機來著。」
感受腳下從大地深處迫近的恐怖存在，風火拉著林虹辰往附近最高的建築跑去:「他們真是不挑嘴啊，啥都吃。」
機械白痴林虹辰趕緊提問:「盾構機是啥？」
「你把它想象成機械沙蟲，擅長挖地突襲就行。」
兩人行至十樓，下方大地猛然翻滾炸裂，那條腐肉沙蟲已破土而出，狂暴毀滅周遭的一切，無論敵我。
風火穩住身形，緊緊握住林虹辰的劍鞘，低聲道:「看到那傢伙了嗎！」
「原來如此，是這種戰術啊……」
林虹辰陰險笑道:「難怪你要往高處跑。」
很快地基就被徹底摧毀，整棟大樓在象徵性的堅持幾秒後土崩瓦解，灰塵碎片遮蔽了方圓三個街區……這簡直是天然的煙霧彈。
但暗殺者沒意識到這點，他被巨大的優勢蒙蔽雙眼，覺得林虹辰和風火是走投無路才往高處走，此刻正在嘲諷對方的愚蠢和弱小。
在觀眾視角看來……這段簡直是能刻進人生走馬燈的尷尬畫面。
林虹辰此刻早已施展御劍飛行，帶著風火悄無聲息來到他樓上那層。
（我要親手處理這傢伙。）
風火用眼神和手勢向林虹辰傳達信息:（所有人的仇我都要……）
（這是你我共同的仇恨，我們應該平分這個人頭。）
林虹辰摸出另一把短刀，這本是用於野外求生的工具，必要時也能當武器用:（一起上吧。）
開什麼玩笑，一個人頭價值20分，怎麼可能讓給npc，林虹辰這波勢在必得。
怪物在城內肆虐，此地不宜久留，那暗殺者正打算潛行出城，卻感覺到有根冰冷的鋼管抵住了自己後腦。
「好玩嗎，惡魔？」
近距離接觸殺意瀰漫的風火，魔族暗殺者那淡然的表情瞬間被驚恐吞噬，不等他有任何行動，頭上的雙角就被整齊斬斷。
「雖然說虛擬比賽，但對孩童出手也太過分了。」
林虹辰是個務實的人，斷角羞辱並看到對方絕望的眼神就已經滿足，劍刃迴轉，人頭落地，不給對方更多機會。
【淘汰一名選手，獲得20積分。】
魔族暗殺者的屍體化作黑暗火焰離場，風火只能惡狠狠的用踩踏泄憤:「媽的，便宜他了，真想把他綁到聖水罐頭裡腌起來。」
大仇得報，兩人已沒有繼續停留的理由，只需等到天亮撤退……怎麼可能這麼簡單，樓下那怪物還在到處亂撅，不解決掉他別想離開。
「這些怪物不會保養機械部件，爆頭破壞掉盾構機，它應該會一頭撞死在土裡。」
身處的這棟樓也開始崩塌，風火摸出手雷串丟給林虹辰:「你身體比我結實，我在它身上開個口子，你跳進去爆破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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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心裡評估風險和收益后，林虹辰接過手雷串，御劍飛離建築，從空中靠近快把柏油馬路犁成耕地的機械沙蟲。
身處之地即將崩塌，風火持槍的手卻沒有絲毫顫抖，精準點射破壞盾構機的一處外壁后，腳踏斜向倒下的建築瀟洒回到地面，直面四面八方撲過來的怪物群。
子彈有限，一槍殺一個實在過於奢侈，風火不得不持續周旋，確保一顆子能消滅一排的敵人。
震顫的大地，惡劣的環境，陰沉的天色，都無法對他造成任何干擾，閃轉騰挪於怪群猶入盛裝舞會，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唯有零星響起的槍聲能證明，這是一場戰鬥。
當下一位敵人主動找上門時，林虹辰已經帶著他的20+10積分回到風火身旁——毫無難度的擊殺，那條機械沙蟲根本沒有應對體內入侵的手段。
（這城裡的怪物都突出一個人傻分多啊……也不能這樣說，沒風火支援我還真搞不定。）
「所以，咱們是戰是逃？」
看著街道另一頭緩步走來的人形怪物，林虹辰甚是不安:根據打遊戲的經驗判斷，這種人形精英怪都不是省油的燈。
風火給所有配槍換上新的彈匣，果斷髮動攻擊:「這傢伙恐怕吞噬了城裡的半機械兵，一昧逃跑只會死的更慘，擊敗他吧。」
似乎是聽到了風火說的話，那人形怪物咧嘴一笑，緩緩抬起左臂，兩人暗道不妙，翻滾躲到掩體后，險之又險避開了槍彈掃射。
「這傢伙會玩槍？」
林虹辰聚氣於體，為心臟、頭部和咽喉施加防護，正準備用劍鞘炮反擊時，風火喊住了他。
「慢著，這些子彈有問題。」
在正式開戰前，風火會儘可能解析對手的武器裝備，以此估算即將面對的威脅極限何在，而這個習慣此刻救了林虹辰一命。
「彈頭上有寄生病毒，千萬別被打中，我不確定用氣法直接殺死體內的病毒會發生什麼。」
風火丟給林虹辰一把手槍:「城裡那款半機械兵的指揮中樞在胸膛中央，打爆它。」
林虹辰尬笑兩聲，換以前他直接頂魔法盾殺上去就行，現在還得想其他方法。
（這個距離用御劍術太冒險了，稍被干擾武器就容易脫手……）
林虹辰不清楚自己能否單挑精英怪，賽前他和法伊玲看過前幾屆學長們的戰鬥錄像，以及一些專業的分析視頻，得出了「大部分區域boss必須要三位選手合力才能擊敗」的結論，但面前這只是個精英怪，自己的實力也不是一般二年級學生能比擬的……
要試試嗎？自己沒有從那怪物身上感受到絕對的壓迫力，或許值得一試？
「哼，這小子計劃單挑，不會是怕npc搶人頭吧？」
觀戰席上，卡列已從林虹辰的面部表情讀出了這小子心裡的算盤:「莫名其妙的想法，比賽剛進行到第二天就做出容易遭受巨大戰損的行為，太蠢了。」
「卡列哥覺得虹辰選擇單挑的話，只能慘勝嗎？」
在他身旁，是好不容易忙完手頭的公務，難得歇兩天的莉莉娜:「莫非那怪物是……」
「外表可能看不出來，但那怪物是這裡的常規boss。」
卡列冷笑著:「顯然林虹辰聽規則時馬虎了，沒有認識到精英怪、常規boss和區域boss的差距。」
「精英怪對他這個級別的選手來說不足為懼，常規boss需要在滿狀態下全力以赴，區域boss則必須要三到四人聯手才有勝算。」
莉莉娜聞言甚是擔憂:「換言之……林虹辰高估精英怪實力的同時，低估了常規boss的威脅？」
「差不多是這個理，非常低級的失誤，堪比當年你哥覺得自己能單挑區域boss。」
卡列又露出了調侃自己老大時特有的賤樣:「也不動腦子想想，地圖設計組會允許這種失衡的局面出現嗎。」
話分兩頭，林虹辰已經拔槍鎖定那人形怪物，三顆氣法子彈接連命中目標胸膛，竟是連一個踉蹌都沒打出來。
這傢伙比自己想的厲害不少。
林虹辰心中暗道不妙，見對方也架槍瞄準，趕緊縮回掩體后想辦法，卻發現風火瘋了一樣給自己打手勢。
（讓我趕緊跑？莫非！）
徹骨的寒意來襲，林虹辰連滾帶爬逃離掩體，幾乎是同時，凝固汽油彈將周圍所有廢墟點燃，黑夜被火光徹底替代。
「蠢貨，你怎麼敢直接進入半機械人的射程！」
風火把林虹辰拽回安全位置……或者說暫時的安全位置，當頭就是一巴掌:「讓你打他核心，沒讓你莽！這下事情鬧大了！」
林虹辰也沒想到那怪物這麼狠，他對半機械人的認知只能用可悲來形容:「那，那現在咋辦？」
伴隨火焰蔓延，城裡的怪物已經炸鍋，要不了多久他們就會被包圍，唯有突圍一個選擇。
「幹掉它，在其他大傢伙盯上我們前逃出去。」
風火拽上一臉懵逼的林虹辰轉移陣地，兩人剛脫離作為掩體的廢墟，強勁的機炮就將那片區域徹底摧毀，倘若剛才兩人有所遲疑，此時必已死無全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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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什麼破壞力？
林虹辰從沒接觸過如此恐怖的科技武器，有些六神無主，但被火光吸引的怪物們已經圍了上來，現在只能退避。
他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施展御劍術擊殺側翼敵人的同時手持劍鞘炮擊開路:「半機械人的近戰能力如何？」
風火搖頭:「一般來說都很強，機械的力量和協調性肉體不能輕易比擬，哪怕你是氣功師也別亂來。」
「那些高精度的行動是建立在系統下達指令，機械軀體執行命令的基礎下吧？」
林虹辰面露狡黠:「被血肉支配的機械還能做到嗎？」
「……你小子，還真敢想啊。」
風火認真思考片刻，狂熱笑道:「行，就這麼辦。」
半機械怪物不會放走獵物，啟動推進器撞碎廢墟直線追來，順著同類的屍體和動靜，找到位於停車場中央的獵物並不困難。
嚴格來說……是獵物之一。
「真是糾纏不休啊，還以為你會知難而退。」
林虹辰架起劍鞘，發射火氣彈摧毀周邊的建築殘骸，製造煙霧和掩體阻擋視線，他沒有選擇聚氣防禦，從剛才的表現來看，半機械怪物把自己連人帶盾一起打死和玩一樣，不如全力進攻。
對二年級賽場的常規boss來說，火氣彈的殺傷力不容忽視，半機械怪物挨了兩發后立刻選擇閃避，但正如林虹辰預測的那樣，被血肉乾擾的機械軀體運轉不暢，根本做不到雙線程執行命令。
要麼站樁輸出，要麼抱頭鼠竄，且戰且退對它來說實在太複雜。
「機械和肉體都是自成體系的複雜整體，豈是你這個人不人鬼不鬼的垃圾配玩明白的？」
林虹辰佯裝被加入戰場的雜魚拖延住腳步，靜候對方再次發動攻擊，風火早已準備就緒，抓准半機械怪物攻擊的瞬間從廢墟二樓縱身躍下，手中不知何時已握有手雷。
機會只有一瞬，林虹辰極限躲開半機械怪物的射擊，哪怕硬吃另一隻怪物的匕首刺擊也堅毅吼道:「第一式，一步凝結！」
劍鞘炮應聲切換至冰屬性，噴洒冰霧將那半機械怪物和手雷凍成冰塊，一併炸成碎片，科技的超強破壞配合氣法抑制病毒，堂堂區域boss就這樣被輕鬆秒殺。
但，系統並沒有提示得分。
「這廝詐死！」
林虹辰不清楚boss的再生能力有多強，不敢怠慢，潦草冰封傷口后將劍鞘炮切換至百里燎原，收劍入鞘為刃附魔，烈火拔刀劍氣橫掃，終於將目標挫骨揚灰。
【成功擊殺BOSS:半機械寄生體，獲得50點積分。】
「有系統就是好，要是沒這提示，還真讓它逃過一劫。」
林虹辰聚氣召喚火炎飛劍處理周圍的雜魚怪物，開始治療剛才的傷口，僅不到一分鐘，傷口就已感染惡化，這種局面用氣法進行治療實在太耗體力和時間。
（如果法杖在手，這時候用結晶軀體替換傷口就能瞬間恢復戰鬥力……我還沒有強大到能離開魔法啊。）
看著逼近的怪物群，林虹辰苦笑搖頭，決定提前認輸……當然，是對法伊玲認輸。
風火持槍擊殺那些有威脅的怪物，扛起林虹辰向安全地帶轉移:「你被感染了……我無能為力。」
「放心，死不了。」
林虹辰敲著凍結傷口的冰塊:「這裡的氣已經徹底被阻斷了……只是很影響戰鬥力。」
「沒事，剩下的交給我。」
風火全程避戰，閃轉騰挪向城外跑酷前進，半機械怪物已死，雜魚不足為懼，叛徒（選手）亦被處決，已經沒有繼續逗留的理由。
（boss給了50分，多少扳回一點局面……但第二天就把自己搞成這樣，後面八天不容樂觀啊。）
林虹辰在腦海里翻找能處理這種傷口的草藥配方:（實在不行讓玲玲幫忙吧，她肯定有辦法……）
場外觀眾席上，卡列臉都快笑爛了——這可不是在誇林虹辰表現優秀。
「小公主啊，這小子平時打遊戲嗎？打完BOSS不去摸屍體撿素材？」
莉莉娜輕嘆一聲:「玩的不少，只是這種時候容易一根筋打架，怪說不得他是二傻子呢……」
卡列甚是不滿的嘖嘴:「玲玲到底喜歡他哪點，單純是日久生情？」
「也許……喜歡他是個正義感爆棚的二傻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