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3封郵件
臉上詭異的笑容轉瞬即逝，伸出戴著手銬的雙手，看著警員將鑰匙插進鎖眼，輕輕一扭，手腕上銀光閃閃的手銬立時鬆開，活動了幾下手腕，楊光緩緩地抬起頭，望了一眼探監室天花板角落的監控攝像頭，長長地吐出一口濁氣，盯著坐在自己對面的禿頭中年男人，沉默不語。
有時候，想要擊潰一個人，不一定要用什麼武力上的碾壓，只需要沉默，將自己所有的攻擊和防守都藏起來，一句話、一個動作、一個表情都沒有的沉默，很快也能將對方的心理防備擊潰。
1分37秒之後，禿頭中年男人終於剋制不住，面色鐵青道，「你把我叫到這裡來，又什麼話都不說是幾個意思？」
楊光癟了癟嘴，「你居然連兩分鐘都沒有撐過……知道嗎，我今天總共戴了三次手銬，連同你在內總共和三個人這樣對視過，你是最差勁的一個。」
「現在是說誰和你鬥雞眼堅持得最久的時候嗎？」禿頭中年男人撩了一下額頭上碩果僅存的那幾根頭髮，刻意壓低音量道，「你發給我的那封郵件到底是什麼意思？」
「雷慶……」楊光歪著腦袋直視著禿頭中年男人的眼睛，「但你的真名並不叫雷慶，你的本名叫羅青雷。雷慶只是你在創辦諮詢公司時隨意取的一個名字，算上我在職的Rachel外包服務公司，你總共創辦了7家公司，其中有三家法人和股東裡面都沒有你的名字，但實際控制權卻是在你的手裡。」
雷慶皺了皺眉，大拇指揉搓了幾下食指，「所以呢，你想說什麼？」
「你知道我最喜歡公司哪一點嗎？當然，我說的是我任職的那一家……」楊光嘴角微微上揚道，「那就是網速足夠快，千兆網速光纖用起來相當絲滑，實在是比我待過的很多家公司都要好……然後聯想到你平時那種極度摳門的為人，我在想是什麼樣強大的理由迫使你在網路帶寬這一點上花血本呢？於是，我在上班的時候開始偷偷攔截你網路上所有的流量，發現了一點奇怪的地方……然後，我決定hackyou。」
「Hack？」雷慶眉頭皺得更深了一些，滿臉費解地盯著楊光，剛想要說什麼，卻又被楊光打斷。
「我知道你在暗中經營一個網站，」楊光刻意放緩語速道，「叫亞當的禁果。」
雷慶眼底閃過一絲複雜的神色，故作鎮定道，「什麼網站？我聽都沒聽說過……」
「你利用洋蔥網路讓伺服器始終保持匿名狀態，一般人確實很難察覺，但還是被我發現了……」楊光手指在桌上輕輕地敲擊著，「洋蔥網路的優點是沒有必要去信任每一個合作的中間節點，如果一個或更多的中間節點被惡意操控，通信的匿名性仍然可以得到。因為洋蔥網路中的每一個中間節點收到消息，都會重新加密，然後傳送給下一個洋蔥路由器，直到消息傳送到目的地。」
頓了一下，楊光繼續道，「但洋蔥網路並不像你想的那樣萬無一失，控制出口節點的人也能控制整個網路的流量……所以，在公司里的我很容易地掌握了控制權。你不用急於否認，你來到這兒是有原因的。」
雷慶咽了咽口水，「我是為了那封郵件來的，你應該清楚我在說什麼……」
「別著急，我們要從根源上說起，最後才能說到那封郵件……」楊光輕咳一聲，「我掌握了你的一切，你的郵件，你的檔案，你的社交賬號，765432one就是你所有賬號的通用密碼……你上周總共給公司前台林娜的朋友圈點贊了十七次，
並且你上周有三次在晚上11點左右登錄郵箱的IP地址是在林娜家裡，如果你的妻子知道這些……」
雷慶咬了咬嘴唇，右手緊緊地握起拳頭，呼吸開始急促起來，「你想要什麼？錢？」
「聽我說完……這些都還是小兒科，最為關鍵的是我掌握了你所有的圖片資料……」楊光面不改色道，「現在你用你的手機登錄你的郵箱看看，應該有一封新的郵件。」
雷慶立刻按照楊光所說摸出手機，點擊電子郵箱應用，登錄自己的賬號，果然在收件箱里看到一封未讀郵件，時間正好是楊光說完話的那一刻，點開郵件快速瀏覽一遍，迅速點擊刪除，眼神冰寒地盯著楊光，沉聲道，「立刻刪除你手上所有的圖片，否則……」
「報警嗎？」楊光撇了撇嘴，「你希望警察們發現你向1073598名用戶提供了1389條未成年色情視頻嗎？其實，我還是希望它們只是停留在你的某種惡趣味層面上，那樣事情就好處理很多了。」
「我從來沒有想要傷害過別人，」雷慶額頭滲出一顆顆冷汗，「那只是我的私生活……」
「我知道，我知道，」楊光一臉認同地點點頭，「咱倆在別人的眼裡都是怪人，我特別能理解你的感受，當然了，我不會看著一群孩子打飛機，更不會強硬地拉起別人的手給自己打飛機……」
「對不起，如果你是為了報復我那天在廁所里做的事情……」雷慶艱難地蠕動幾下喉結，「我可以真誠地向你道歉……」
「那種小事……我一點都不在意，」楊光無所謂地聳聳肩膀，「放心吧，這一切都會過去的，你以後不會為這種事再擔憂。」
「什麼意思？」雷慶雙眼微眯起來，「說到底你還是為了錢對不對？我是不會向你妥協的，有了這第一次，以後你就會源源不斷地找我要錢，我一分錢都不會給你！還有，別忘了你這麼做也是違法的！」
「沒錯，你的確說對了……一部分，」楊光深吸一口氣，伸了一個懶腰，「以前像這樣的交流我一般都是坐在電腦前，只不過這一次不一樣，我在嘗試著克服自己的社交恐懼症，所以才會在昨晚設置三封定時郵件，就是想當面和你聊聊。但我想到憑你的人品，很有可能在我們聊過之後就會立馬關閉系統伺服器，抹掉所有內容，所以在我們聊天結束之後，我的第三封定時郵件會發送出去，和發給你的那兩封不同，第三封是匿名舉報信。」
雷慶坐直了身子，面色焦急道，「你要多少錢？只要我能拿得出來都可以給你……」
「時間到了……」楊光站起身來，拉起自己連帽衛衣的帽子，「有件事你剛才說錯了，我對錢的興趣並不是很大，夠我吃飯就行，所以我並不是來敲詐你的……」
話音一落，只見從探監室門口走進來幾名身穿藍色制服的警員，徑直來到雷慶面前，迅速將一個銀光閃閃的手銬拷在雷慶的手腕上，拉起面色灰敗的雷慶離開。
楊光看著被警察像小雞崽一樣拎起來的雷慶，嘴角噙著一絲冷笑，「現在，可以告訴你第一封郵件的意義了，那原本是HackerZ寄給你的信，被你扔進了垃圾桶里，你來這裡估計也是猜到了這一點，畢竟今天早上新聞報道了昨天地鐵案件的最新情況，有心人把那封信的事情也放在了網上。那封信上不僅有你的死法，還有你的死亡時間……」
雷慶身子一僵，獃獃地看著楊光，歇斯底里道，「你到底想要什麼？」
「那封信如今是屬於我的了，算是我幫你從HackerZ手裡贏得一線生機的報酬……我想看看這下你會怎麼死……」楊光舉起右手，伸出食指和大拇指對著天花板上的監控攝像頭，邪魅一笑，口型微微一張，「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