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事情原委

老爺子這一發怒，眾村民們頓時噤若寒蟬，不敢吭聲。

「二爺，你說怎麼辦吧，我們跟著您。子華和我們都是一塊長大的夥伴，我們不會眼睜睜的看著她被拉入火坑的。」一個後生小子忽然高聲說道。雙目之中充滿了不服氣，似乎是想與他們口中的「仙人」拜一拜手腕。

按道理，村裡商量什麼事情，是輪不到小輩們說話的。但現在乃非常時刻，他的聲音洪亮，老爺子聽的清清楚楚，滿目的嘉許之色。

凌霄寒自然識的他。他叫程光忠，家裡排行老二，同齡們大都稱呼他為二子。

程光忠與凌霄寒和程子華是一起光屁股玩大的夥伴，現在看到程子華被人欺負，自然是看不過去，急於想為她出頭，奈何對方來頭甚大，縱然他孔武有力，也無能為力。此刻見到程老爺子出頭想為程子華擺平此事，自然是舉雙手贊成，一呼而起。

他這一出聲應合，其他幾個同齡人也都同意。畢竟程家村本來就不大，百十來口人，又都是同姓，一起玩大的夥伴，感情自然不一樣。

「二爺，你說怎麼辦，咱們就怎麼辦。他們縱然是仙人怎麼樣，但畢竟仍然是人。我就不信憑著咱們這麼多人，還干不過他們。」

「就是，四叔已經被他們害了，我們絕不能眼睜睜的看著子華再被欺負。」

程光忠一席話引起了眾位同伴的聲援，頓時義憤填膺，各抒己見。有的安慰程子華，有的出謀劃策，有的指責對方仗勢欺人。說什麼的都有，客廳里都是亂鬨哄的一片，全都是年輕人在發表看法。不過，他們也都是抗戰派。

程家村背靠千仞山脈，常年在山中打獵，民風雖然淳樸，但都個個彪悍無比。說的難聽點就是有點不開化。

老爺子忽然揮了下手，大廳之中頓時安靜下來。老爺子慢吞吞的掃過眾人，不怒自威的說道：「難道你們還不如幾個孩子。我們程家村還從來沒有被人這麼欺負過，如果我們這次委曲求全了，那麼下次，下下次哪！難道還想這樣不成。反正我也活不多久了，以後的事情也管不著。縱然我現在就死了，面對地下的列祖列宗，也是毫無愧色，對的起所有人。可是你們哪！等你們百年之後，如何向兒孫交代，如何面對列祖列宗。難不成還讓你們的子孫指著你們的排位說，看，這是一個懦夫。」

「雖然子華只是一個女兒身，遲早也要嫁人的，嫁出去的人，潑出去的水。但是她現在仍然生活在程家村，仍然姓程，就是我們程家的人。我現在就先把話撂在這裡，明天如果誰不拼了命的給我打，就別怪我不認你是程家的人。」

老爺子雖然年紀不小了，但說話仍然中氣十足，聲音嘹亮，臉上無憂無喜。但他的這幾句話非常重，山野之人最怕的就是被人說成懦夫，背叛祖宗。如果這個帽子被扣實了，那他今後就真的只能獨家過活了。

那幫小子們聽了卻歡呼雀躍，興奮不已，拍手稱快。

「好，既然二叔把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如果我再不識抬舉，就不配為人了。二叔，剛才我們並非是怕了他們，畢竟他們有仙人相助。我們這些山野村夫日日所拜祭的就是他們這些人，乍一聽要與他們相抗，確實沒有那份膽量。不過，既然二叔存了這份心思，那我們就沒有什麼好怕得了。現在就聽二叔一聲吩咐，上刀山下火海，絕不皺眉。」

「二叔，你說吧，我們該怎麼辦？」

頓時有幾人響應，雙目全都放光的看著老爺子。

其實那人說的也不錯，他們這些山野村夫，性子最是彪悍，就像野獸一般。只是他們也最忌諱鬼神，每日都會祭拜，如何讓他們升起與鬼神相抗爭的心思。

老爺子眼含嘉許的看著眾人，然後開始分配任務，顯然他心中早已思慮周詳了。

凌霄寒依偎在母親身邊，聽著眾人說的話，雖然他還是不大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但也明白了個大概。程子華與他青梅竹馬，感情十分要好，自己肯定要出一份力的。如果真讓這些人去對抗，其下場也就不言而喻了。

凌霄寒轉過頭來，看了母親一眼，問道：「娘，你給我說說到底怎麼回事。」

久出而回，柳芳自然之道兒子在外歷練了一番，見識已然與以前大不相同。如果換成兩年前的他，早已叫囂著要給對方一點顏色看看了。而現在凌霄寒表現的如此平和，情緒似乎沒有波瀾，顯然他知道事情還有迴旋的餘地，還沒有作死。

於是說道：「你知道洪家鎮上的洪家吧？」

凌霄寒點點頭，他早已聽出個大概，只是事情原委還不甚清楚。洪家是洪家鎮上最大的一戶人家，也可以說，這個鎮之所以稱為鎮，也全靠洪家在支撐，鎮上百分之九十的產業都屬於洪家，勢力之大，根本不做第二家之想。

在這裡有實力請的起「仙人」的，也只有洪家了。洪家家大業大，在外謀生的子弟不在少數，與修鍊界人士也有所交往。其現任家住洪家仁的女兒就嫁於了本地的一個修鍊門派的掌門為妻，家中子弟也大多都修鍊過。只是修鍊功法稀鬆平常，再加上資質平平，修為也不高深。只是對於這些村民們來說，已經算是高人了。

母親繼續說道：「半年多以前，你四伯在山中打了一張上好的貂皮，便想去鎮上換回些錢，然後給子華置辦一些衣服。女孩子大了，自然不能再像以前那樣。誰知剛走到鎮上，卻迎頭碰上了洪奎。這小子天生一個呆瓜，傳言說是胎里不足，受到了震蕩，變成了痴獃。」

凌霄寒皺著眉頭，說道：「這小子我聽說過他，確實是一個傻瓜。可是他平時不是不讓出門的嗎？就算他碰上子華，也不可能對此事有興趣啊！」

也是，一個傻瓜怎麼可能想到要結婚生子這樣深奧的事情。

柳芳也是皺起眉頭，說道：「我也想不明白他怎麼會一眼看上子華的。聽你四伯回來說，他一見到子華，就大叫著媳婦，媳婦，非拉著她走不可。你也知道你四伯的性子，孤苦了一生，就這麼一個閨女，自然疼的就像掌上明珠一樣，自然是不會讓子華受委屈的。你四伯激烈反抗之下，推了那傻子一把。他的隨從一見主子受欺負，就對你四伯一頓好打。也許是怕受到什麼不好的影響，他們就放了你四伯他們回來。」

至此，凌霄寒算是完全明白了，心中對傻子自然生不出恨意，但對洪家卻充滿了滿腔怒火。

柳芳接著說道：「你四伯回來之後，急怒攻心，再加上被打的很重，卧床一個月，便不治身亡了。我們幫著子華料理了你四伯的後事，看到她孤苦伶仃的一個人過日子，曾想接她過來和我們一起過，只是小丫頭性子要強，說什麼也肯。現在你回來了，興許她會同意的。」

凌霄寒靜靜的聽著，臉色平靜的十分嚇人。柳芳最是了解兒子的性子，越是看到他這樣，也越是害怕，生恐他做出不計後果的事情來。

連忙又安慰道：「他們雖然是仙人，但為了子華這麼一個女孩兒，想必不會做出犯眾怒的事情來。」

隔了半晌，凌霄寒長長吐出一口起來，說道：「娘，我沒事。你放心吧，我不會任意妄為的。子華的事就是我的事，我也不會眼睜睜的看著她被人欺負。」

最後一句，他說的非常的斬釘截鐵，不容置喙，更是帶著一絲的怒氣。

柳芳知道兒子已經下了決心，嘆著氣搖了搖頭。這件事也不可能瞞住他的，誰說都是一樣。

其實，柳芳心中除了為兒子擔心之外，更多的就是欣慰。兒子已經長大了，可以承擔一些事情了，還有什麼能讓一個母親更欣慰的哪！

這時程老爺子忽然提高嗓門道：「事情就這麼定下了，大小事宜都是安排死了的，你們心中也已有了數。明日一早就按照今日的安排行事，但務必要謹記，一定要小心謹慎，不可大意。從今天晚上起，安排人員輪流值守，兩人一組，嚴密監視進村的大小路口，一有風吹草動，立刻彙報。」

「二叔，你是怕他們今天晚上就來搶人嗎？」

「不怕一萬，就怕萬一。這樣我們也有充足的時間準備，否則一旦被他們打個措手不及，後悔就晚了。」

「好吧，二叔，我們都記下了。」

「行，先就這樣吧，沒什麼事情就回家做準備，迎接明日的大戰。」

等到眾人離開之後，程老爺子看了凌子虛一眼，說道：「小凌子剛剛回來，你爺倆好好拉呱拉呱，明日說不定就怎麼樣了。」

明天的事情凌子虛也被安排進去了，他不但不膽怯，反而有點欣慰，這說明程家村的人已經將他當成了自己人。

老爺子說著，一步三搖頭的慢慢離開。凌子虛送他到門口，這才返回。見到程子華也想離開，於是便說道：「子華，我看你也就別回去了，就住這兒吧！霄寒回來了，你們這麼久未見，也有許多話要說。你爹的死我們都很難過，不過明天說什麼叔叔都不會讓他們得逞。」

柳芳也應聲讓程子華留下來，凌霄寒也自然滿心同意。程子華猶豫再三，卻忽然臉色一紅，漠然頷首，點頭同意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