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溫柔
楚廣闊看著他,眉頭擠成了川字,「一百百?」
「嗤~」林六生一下子沒有忍住,口水都噴到了他的臉上,一邊給他擦,一邊笑,「哼哼哼哼哼哼哈哈哈哈哈……」
林六生用臉擠著他的臉擠著,額頭抵著額頭,忍著笑,「咳!咳咳,嗯!一百百,現在知道一百百有多少嗎?」
楚廣闊皺眉,蹭他的的額頭,「……我在軍營里裡頭,站在前頭,看不著盡頭兒。」
林六生將手搭在他的肩膀上,環住他的脖子,蹭著他的鼻子,閉著眼點頭,用氣音說:「嗯,就是那麼多。」
楚廣闊的大手摩挲著林六生的腰,然後就將自己的大腦袋一埋,埋在林六生並不寬廣,顯得些承受不住的肩膀上,將他的肩膀都給壓塌了一些。
像是一隻戰損的野獸,聲音哼唧。
「一百百……」
林六生捂著他的大腦袋,用力用自己的肩膀托著他,「一百個一百百那麼多。」
楚廣闊:「……」
「咱也不用跟那麼多人計較,」林六生安慰他,「放心吧,全世天下的人都喜歡你,你看,拓拔那個老東西啊,那些朝臣啊,皇帝啊,雖然他們都不是什麼東西,但都喜歡你,你可以做任何事。」
楚廣闊抓著林六生的腰,將自己的臉露了出來,「啥喜歡?」
林六生臉上十分的得意,「喜歡你啊。」
楚廣闊皺眉,並沒有覺得高興,他又一想,眼裡突然亮了一下,問:「那你喜不喜歡?」
「我哪有那麼厲害啊,我能免俗?」林六生眼裡笑吟吟的。
「啥叫不能免俗!」楚廣闊聽了也高興,就是總覺得有點兒不對味兒。
「就是……」林六生還是笑,「喜歡。」
楚廣闊皺眉,「你跟他們又不一樣!」
林六生不跟他糾結這個,問:「那你嘞,你喜歡誰?」
「你!」楚廣闊不假思索。
林六生眼裡微暗,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想確定什麼,不去看他,又問:「嗯,那你還喜歡誰?」
楚廣闊:「我誰都不喜歡了。」
「陳小紅,喜不喜歡?」林六生問。
「不喜歡!不喜歡!」楚廣闊覺得有些反胃,「我幹啥要喜歡他!」
「那劉元呢,拓拔老頭兒,那些朝臣,皇帝……」林六生覆他的耳,「他們對你好,你喜不喜歡?」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昂!」楚廣闊不明白他為什麼要問這麼噁心的問題,「不喜歡!」
林六生捏他的臉,十分懷疑的看著他:「他是傻子不,你知道我問的是啥不?」
楚廣闊:「知道。」
林六生嘆了一口氣,又問:「那你娘,你喜不喜歡?」
「……」楚廣闊看著他,眼裡帶著迷茫與空洞,「我娘……」
「嗯,」林六生跟他說著廢話,又重複了一句,「你娘。」
楚廣闊想著印象里那個一輩子都在中規中矩的過著日子的女人,還有那看著他時的慈愛與恨意,糾結與化不開的愁緒。
她都已經死了,楚廣闊一想到她,心裡就不舒服,不想再想她的事兒。
林六生掰著他的腦袋,楚廣闊起初還不願意起來,但見林六生態度有點強硬,這才不情不願地抬起來頭。
林六生朝著他攤開手掌,在他的手心裡,是一對銀墜子。
林六生問他:「還記得不?」
楚廣闊看著他手心的那對銀墜子,比任何一個時候都要安靜。
他腦子有些空,漸漸地,才開始想到以前的事兒,對著林六生,說出聲兒來。
「她躺床上,病嘞不能動了,有點兒力氣都開始念叨我嘞事兒,什麼成家娶媳婦兒,以後生娃,過日子。」
「她找媒婆說親,扯著人家不讓走,說女娃不願意,男娃也行,找個能管我一點兒的就行。」
「讓人找到恁家,把你接到俺家……」
林六生把手裡的銀墜子給他,「她一直都想教養你,可她覺得自己做不到。」
楚廣闊:「她不喜歡我。」
林六生:「我不是說了嗎,這全天下的人,都喜歡你,可是她對你的喜歡不一樣。」
楚廣闊迷茫,「不一樣?」
林六生:「嗯,我喜歡你,跟別人喜歡你,也不一樣。」
楚廣闊握著他的腰的手又緊了一些。
林六生不想跟他說太多。
人這一輩子,不需要懂太多的道理,楚廣闊這樣一個被那麼多人喜歡的人,一個他會愛上的男人,當然很好很好。
其實溫朝生說的一直都沒錯。
他是覺得楚廣闊拖累了他,是想補償他,補償到覺得自己心安了,就離開他。
一直以來,他是在權衡利弊。
「不一樣啥?」楚廣闊揉著他腰,要捏碎了似得。
林六生不回答他,而是眼裡帶上了幾分的心機,目光在他的雙眼間流轉,一開口,聲音就帶著一股子的蠱惑味道,「發燒了啊……」
楚廣闊直愣愣地看著他,「不燒!不燒!我身體好著嘞!」
林六生用手背碰他的臉,「今兒個也算是新婚,要不要等天黑?」
楚廣闊連呼吸都不往日沉重濕熱,他一掀開被子,將兩人蒙住。
「天!天黑了!」
楚廣闊渾身滾燙,哪哪都燙。
熱了一身的汗,晚間吹了風,才總算是清爽了一些。
林六生赤果著,跟他小腿兒糾纏,用自己的手背去貼他的額頭,又似是溫存地用手背摸他的臉。
退燒了。
好的真快。
身體真好。
林六生就這樣碰著他的臉,眼裡忽然一暗,隨後起身。
離開。
這已經是後半夜了,再過不到一個時辰,就要天亮。
林六生出來的時候穿的單薄,這時不得不將身上的衣裳裹得緊緊的,才好讓身上的溫度不至於消散。
他站在溫府的門口,攏著衣裳,將門敲了一次又一次。
「誰啊!」值夜的小廝本來剛睡著,這下被打擾,自然是十分的不耐煩。
他一推門,見是林六生待在外面,這下簡直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他朝著院子裡頭看了看,也不知道就他現在這身份,該不該直接讓他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