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金絲雀x替身太子（15）

李承基想起那時他被人扒光衣服吊在樹上，那個女人帶著人突然進來，也是這樣一聲拖長聲音的「放肆」。

他鬆開歡歡的手，身體俯下去，頭磕在地上，緩緩跪在歡歡面前，等待著對方的懲罰，他願意被對方鞭打。

歡歡後退一步，低頭皺眉，看向自己的右手，指節圓潤，手指細短，帶著肉肉的手背上被掐出指印，一看就是養的很嬌的小孩的手。

血液微微凝固發褐，在空氣中由溫熱變得冰冷，變成粘稠的流質，裡面還混合著砂礫，要落不落的從手背流到指尖，糊的滿手血，歡歡打了個顫，手指被怪物含住，冰冷舔舐，硬硬的砂礫是怪物的牙齒，劃過手背，微癢。

歡歡僵硬著，把手拿遠，掏出手帕，胡亂的蹭過滿是血的手背，天知道，她從來沒有自己擦過手，從來都只要坐在椅子上伸手就可以了。

「好了，起來，不要跪了，我才不喜歡這種道歉方式。」歡歡說，手帕胡亂的團成一團，擦的時候血跡反而被塗開，怎麼也擦不幹凈。

歡歡越擦表情越冷，雖然用著孩子的身體沒有任何威懾力，她鬆開手，手帕輕飄飄的落在地上。

歡歡轉身就走，她討厭任何不舒服，不精緻，不幹凈的東西。

從上輩子，到這輩子。

【再次確認任務信息：為世界火種找到寄存人。】

【任務進度：0/8】

【任務獎勵：可自行選擇（只可選擇s能量級以下的物品）】

歡歡迷茫疑惑的睜開眼睛，屋子外是密集作響的雨打枝葉聲，林中簌簌，氣溫微涼，屋子裡卻溫暖舒適，她和她的小夥伴們還在睡。

歡歡閉上眼睛，旁邊同一批出殼的絲絲抬起翅膀尖尖，將長得最慢的歡歡攏過來一點。

一群還沒褪去絨毛的幼鳥，一團團攏在一起，聚在角落睡得昏天黑地。

氣候微冷的時候，最適合在屋子裡睡覺了，歡歡縮起爪爪，抓住旁邊的阿斑，再次陷入黑甜的睡夢。

歡歡是一隻，被飼養的金絲雀。

沒有父母，從這間林中暖房中破殼，衣食無憂，氣候溫暖，沒有天敵，她和所有飼養在這裡的鳥類一同生長。

當幼鳥褪下絨毛的第二月的時候，歡歡發現，最近的絲絲變得憂鬱。.z.br>

「我愛上一隻麻雀。」絲絲從水中飛出來，透明的水珠從翅尖滑下，能看見被放大后羽毛上金色的紋路。

「為什麼呀？」歡歡泡在水裡不肯出來，歪著頭問。

金絲雀是極喜愛水浴乾淨的鳥類，在春夏天，如果條件允許，它們幾乎會每天水浴。

同樣，金絲雀是非常顏控的種族，愛美的天性與生俱來，它們不光喜歡自己的美，也喜歡伴侶的美麗。

上個月，絲絲還在暗戀著一隻金色羽毛的同族。

「我喜歡去聽它講故事，時間總是過得很快，下午的時間一眨眼就過去了，時間又過得很慢，慢到我這樣的記憶，都能記住陽光落在它羽毛上的每一個角度，連黑棕的顏色，都變得閃亮起來……」絲絲站在橫杆上，惆悵地說。

所有的金絲雀都圍過來。

阿斑佔了個好的水位，仔細的把腹部的羽毛浸在水裡，聽聞，用細細婉轉的動聽聲音說：」真好啊，真好啊。」

周圍金絲雀看了看，一邊用翅膀撩水，一邊重複道：「真好啊，真好啊。」

看起來根本沒聽懂，因為金絲雀雖然有著清脆的歌喉，但歡歡知道，那只是它們隨意的重複而已。

歡歡看了一眼阿斑，好像從某一天起，阿斑就再也沒與它們說過話了，今天還是第一次主動出聲。

絲絲說：「在秋冬天會死很多麻雀，為了抵禦寒冷，它們會全身用力……像這樣，收緊渾身肌肉，把羽毛綳起來……」

金絲雀們好奇起來，紛紛嘗試，有的成功，有的失敗，歡歡扇動著小翅膀，在水中撲騰一下，除了羽毛被徹底打濕外，並沒有那種所謂「每一根羽毛都在發力」的感覺。

一時間，水面上水花四濺。

阿斑對上歡歡的視線，害羞的抖了抖翅膀，渾身炸起的羽毛收斂，細聲細氣：「多試幾次就好了，很舒服。」

歡歡歪頭疑惑：「是什麼感覺。」

阿斑：「想要飛翔的感覺。」

歡歡想了想，撲騰著翅膀，抖抖水，羽毛順滑乾燥如初，她從水池邊緣飛到橫杆上，又飛回到阿斑面前：「這樣？」

阿斑：「不是這樣的飛翔，是一種想要靠近月亮的飛翔。」

【……宿……宿主……】

歡歡忽然頓住，問：「你有聽到什麼聲音嗎？」

阿斑搖搖頭。

夜晚，月色如銀，輕紗似的月光疏疏落下。

歡歡半夜起來，離開大家擠成一團，溫暖又柔軟的棲息地，飛一小段，停一小段，飛飛停停，終於來到了月光漏出的縫隙處。

她透過縫隙往外看，外面的樹比這棟屋子還要高，更不必說自己平時玩樂的橫杆。

歡歡從縫隙里鑽出去，卻發現自己只能飛到橫杆那麼高。

她仰頭，看著高高的樹，頂端彷彿和月亮挨在一起，歡歡忽然不服氣起來，她今天一定要知道飛向月亮是什麼感覺。

歡歡有著強烈的直覺，只要弄明白飛向月亮是什麼，就能弄明白為什麼，自己忽然和絲絲阿斑越來越遠，以至於今天看著它們，都覺得它們陌生的都快要讓自己認不出來了。

可是她飛不高，總是飛到一定高度后，控制不住平衡，從半空跌落。

一次次飛高，一次次落下，她的爪爪連樹皮都抓不住。

終於，歡歡翅膀亂扇，爪子嘴喙一齊用上，終於，歪歪斜斜的飛上樹梢。

「啪嘰！」

歡歡癱在一邊，從一個圓潤漂亮的鳥糰子，灘成扁扁的鳥餅子。

她壓住發酸的翅膀尖尖，覺得自己已經感受不到翅膀的存在了。

【恭喜，宿主完成了人生中第一次飛翔。】

歡歡：……

歡歡茫然沉默了一會兒，才疑惑的問：「我怎麼把你給忘了？」

【因為鳥類的靈魂能量只有人類的五分之一，本系統的配置是按人類容量算的。】系統委婉的解釋道。

歡歡沉默，想起這幾個月自己的樣子，八字總結。

腦子空空，天天傻樂。

怪不得自己和自己的小夥伴看起來都不太聰明的樣子。

歡歡站起來，抖抖酸痛的小翅膀，仰頭看月亮：「那為什麼現在行了？」

【因為靈魂是可以成長的。】

系統意味深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