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金絲雀x替身太子（25）

「歡歡……歡歡經常出去玩的，我不知道。」尤嘉禾帶人找了一圈，沒有找到女兒，便明白女兒趁自己不注意時又一次溜走了。

雖然她已經習慣了，但是面對氣勢洶洶的母女倆，忍不住心虛氣短。

聽到尤嘉禾略顯心虛的話，福壽和常清凈母女兩人簡直窒息。

「夫人！妹妹才五歲！！」常清凈不可置信的尖叫，內心抓狂崩潰。

哪怕妹妹生來不凡，可到底才五歲。

「可是你五歲的時候經常鑽狗洞出去做生意呀。」尤嘉禾小小聲的反駁。

常清凈一噎，她無法反駁，因為這確實是她五歲常做的事情。

「可是平安再怎麼樣都會帶上泡芙，否則我早就把府中所有的狗洞填上了。」福壽鎮忽然提醒道。

「確……確實。」尤嘉禾臉色蒼白起來。

她怎麼會認為歡歡這樣沒問題呢？

哪怕歡歡再怎麼不像一個孩子，但她究竟是個五歲的稚童。

她怎麼可以因為歡歡的過於聰慧成熟，或者從沒出現過問題就放鬆警惕呢？

看著尤嘉禾慌亂無措的眼睛，常清凈心軟了。

她穿越到古代的這一輩子，唯獨對尤嘉禾和常清歡有著幾分說不清道不明的愧疚，因此她對這兩位都維持著一種敬而遠之的態度。

雖然只有自己一個人認為自己的母親對尤嘉禾母女有著虧欠。

反而更多的人認為是福壽吃了虧，好吧，嫁給她爹確實是自己母親吃虧。

但是，連這一點認知都在常榮源成為戶部尚書和皇帝寵臣之後消失了。

對於古代女性來說，第一保障的是生存，第二保障的是利益和尊嚴，而感情往往是這兩點保障的順帶產物。

給予生存，利益（繼承權，管家權，財政權），尊嚴（身份，配置和與之相配的規格）就是給予愛情。

同比於現代兩個人相愛，基本的道德要求是保持坦誠，忠誠之類的。

與現代人對感情的定義完全不同。

她也是穿越到了這裡才知道，「一生一世一雙人」指的是不娶其他妻子，而侍妾和通房是不算做人的。

她第一次知道的時候簡直裂開。

常清凈看看周圍人，特意壓低聲音提醒：「雖然我和妹妹很像，都是生而知之，但是別拿我當做養妹妹的參照物呀。」

尤嘉禾抿唇，看著常清凈黑亮清澈眼睛，忍不住摸摸她的頭。

「我是非常怕死的，但是妹妹……她沒有對死亡的敬畏……」常清凈含糊的說。

她對尤嘉禾和常清歡雖然敬而遠之，可也非常關注。

一個是因為她們的身份，剛穿過來的那段時間，她拿現代思維看問題，滿腦子宅斗，雖然這件事是自家娘做的不地道，但她肯定是不會讓娘吃虧的。

後來發現是自己想多了。

再後來妹妹出生，她第一次看見那樣漂亮的小孩。

在此之前她一直以為什麼十歲傾城是小說爽度需要才杜撰出來的，看到妹妹才知道此言非虛。

她本來還偶爾想著自己會不會是女主之類的存在，看到妹妹后就完全沒這個想法了。

要是這個世界真的有意識，它不選擇自己妹妹做女主那才是瞎了眼。

倒不是常清歡長得好看，而是她做到了天生的萬物平等。

她的妹妹，生活在一個絕對以自我為中心的世界，那裡的一切都非常平等，平等的以常清歡的喜好劃分。

愛欲其生，恨欲其死。

倫理，評價，尊嚴，道德，一切人類規訓的產物都要在她的心情面前退避三舍。

哪怕自己經歷過兩個完全不同的時空世界，都做不到完全為了自己的情緒而活。

這樣的常清歡，很特別，非常特別，她是自我與自由的本身，哪怕自己做不到，可只要看著她這樣活著，就會產生幾分解脫和欣慰。

「常愛卿？」皇帝略帶警告意味的聲音傳來。

他是被這邊越來越大的動靜吸引的。

李承志的心裡閃過几絲不悅，雖然這幾位里有一個是他的妹妹，一個是他的心腹尚書，但在這樣的日子裡當眾發生爭執，就是在下他的臉。

「舅舅，妹妹不見了，外面在下雨，母親十分擔心妹妹的安危。」忽然脆生生的童音傳來，打破突然壓抑的氣氛。

「舅舅可以幫幫忙嗎？」常清凈歪頭，眨巴眨巴眼睛，刻意做出一副孩童純稚模樣。

「小孩好動，亂跑正常。」李承志隨口點了幾個人，派人去找，根本不放在心上。

一刻鐘過去，沒有絲毫線索，這一片空間的談話已經停滯，氣氛莫名壓抑。

李承志放下手中的青銅盞，「咚」的一聲沉悶的敲在桌子上，扯出個不辨喜怒的笑：「很好，真是廢物，連個孩子都找不到。」

「許是離開的時間太長，孩子個子又小，大家自然沒有印象。」太子坐在李承志右下手，語氣溫緩地打著圓場。

他一身朱紅交頸圓領袍，金鑲玉頭冠，黑蟒腰帶，五獸蹀躞，丰神俊朗，舉手投足貴氣天成。

「你覺得我過於嚴苛？」李承志拖著陰冷的長語調反問，顯得陰陽怪氣又意味深長。

太子慌亂起來，連忙起身走到李承志桌案前，俯身行禮：「兒臣不敢！」

李承志擺手，意興闌珊：「行了，今日壽辰，你這樣莫不是對我這個父皇有意見。」

太子這次嚇的連臉都白了：「兒臣……不敢！」

李承志更加失望，但他不會在今日下太子顏面，因此再次擺手，讓太子起身。

他看著太子回到桌案，心裡疑惑，明明是自己從小放在身邊教養的，付出的心血比之拿回神策軍也差不多了，為什麼會長成這個蠢樣子。

空有想法卻手段不足，說狠辣果決卻多餘幾分優柔怯懦，說是良善聖人卻又缺少幾分堅決固執。

不上不下的樣子，沒有一點能讓他滿意的。

剛剛的圓場雖然愚蠢短視，但他若堅持，他倒還高看一眼。

可他竟然一句話就退縮求饒。

他的儲君，可以是個殘忍狠辣的暴君，也可以是個天真理想的仁君，但絕對不能是個無法堅持自我的應聲蟲。

可他需要嫡長子作為儲君來不斷加固自己的權利。

廢太子，廢后，其餘藩王，陶家，外戚，朝廷……諸多衡量一個個在李承志腦海中滾過，一個孩子的丟失早就被擠到不起眼的角落。

片刻后，李承志苦惱的按住眉心。

真是的，怎麼能長成這幅蠢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