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都別好!
說話間,沈亦暉從口袋裡摸出一沓毛票子,還有一張肉票,一張糧票,「去供銷社買點肉帶回家。」
沈亦瑤也不客氣,將錢和票都接了過去。
如今是一九年,七月,布票已經取消,紡織品實行敞開供應。其實在早兩年,去買布就已經不需要布票了,因為許多棉紡織生產企業產品積壓,供大於求。
「那你小心點,不行就去干戶籍警吧,別當什麼治安警了,危險。」沈亦瑤不放心的說道。
沈亦暉蹙眉看向她,疑惑的問道:「你今天是怎麼了,平時你可不管這些的。」
沈亦瑤從前確實對沈亦暉的工作完全不關注,甚至是對他這個大哥也沒有多少關心,今天的一切行為有些反常,不過她也有很好的借口,表情有些不耐煩,輕哼一聲,「你以為我想管你啊,還不是爸媽不放心你,一直在我耳邊嘮叨,我耳朵都要長繭子了。」
沈亦暉聞言,便沒了疑惑,確實,當初他考上警察的時候,高玉蘭和沈江海都很高興,覺得特別的光榮,但是他們更傾向讓他做個戶籍警,不用抓壞人,安全。
「嗯,我知道了,快回去吧,我要上班了。」沈亦暉一手拿著鋁飯盒,一手揮舞道。
沈亦瑤其實還是有些不放心的,但是卻也只能做到這樣了,說多了,她怕被當成什麼怪物,而且她也是聽說的,其中好多細節並不清楚,萬一她說錯了,反倒會誤導他。
七月的天氣很熱,不過才上午八點多,沈亦瑤已經一身的汗了,她騎車騎得很快,有風在耳邊掠過,卻絲毫不覺得涼快。
「媽,我回來了!」沈亦瑤還沒進門就喊道。
可是卻沒有人回答她,大門也沒有鎖,說明人走的不遠,她先將肉放進廚房的柜子里,再去還自行車。
好巧不巧,還車回來的路上,正好遇到方慧月。
她看見沈亦瑤,依舊笑眯眯的打招呼,人也很自然的走到她的身邊,要挽上她的胳膊。
沈亦瑤卻避開了。
「瑤瑤,你怎麼了?」方慧月臉上的表情有些複雜,又是擔心,又有些小心翼翼。
就好像她一句話說的不對,沈亦瑤下一秒就會打她一樣,這副樣子,妥妥的白蓮花。
沈亦瑤上輩子見的最多的就是孟安福身邊的白蓮花們,既然你想裝,那就繼續好了。
「我怎麼了,怎麼個個都這麼問我?」沈亦瑤看著她,笑了笑,「月月,你知道原因嗎?」
方慧月眸光閃了閃,巧笑道:「我是關心你,別人我就不知道了……」
從前兩人相處中,都是方慧月佔據主導位置,不過她已經不是從前的沈亦瑤了。.br>
現在的她做不到對方慧月親近,就算是演戲也做不到,她喜歡孟安福嗎,直到她死了,她也沒想清楚這個問題,她與孟安福的一步步,其實都是方慧月推動的。
所以重來一次,她心裡對方慧月很是膈應,不想與她虛與委蛇。
沈亦瑤只想舒舒服服的過日子,再也不要委屈自己,不然她重活一次幹什麼!
沈亦瑤不想理睬她,直接就大步往前走。
但是方慧月是個不放棄的,並且眼尖的發現了沈亦瑤手腕上的淤青,驚呼一聲,「瑤瑤,你這是怎麼弄得?」說著,還特別關心的要上前查看,「哎呀,都淤青了,疼不疼啊?」
一旁有人聽見也都看了過去。
這是孟安福抓的,當時沒什麼事情,但是沈亦瑤的皮膚就是這樣,明明沒什麼事情她也不覺得疼,但是看著特別的嚴重,一開始只是有些紅,現在倒是青了。
沈亦瑤沒覺得有什麼,不過她看了一眼方慧月,順水推舟的說道:「哎,好疼。」嘴裡還「斯哈」了兩聲。
「你這一大早的去哪裡了,剛是從大隊長那回來的吧?」方慧月扭頭看了一眼沈亦瑤身後的方向。
一旁有人插話道,「是去還自行車了,估計是剛從縣裡回來。」
「瑤瑤,你去縣裡了,那你有沒有遇到……」方慧月立馬捂住了嘴,好像是說了什麼不該說的話一樣。
這麼喜歡演戲,沈亦瑤心中冷哼一聲,那我就成全你。
一旁的幾人聽到方慧月的話,再聯想這兩天村裡的那些流言,看向沈亦瑤的目光都變了,充滿了八卦。
「遇到誰啊,我這一路上連個人影都沒看著呢。」沈亦瑤笑著看向她。
方慧月連連搖頭,「沒有誰,我就是隨便一說。」可是她的表情卻不是那麼一回事,好像是迫於沈亦瑤的***才不敢說。
「啊,對了,你要是不說我都忘了,我在供銷社遇見何坤了,他讓我給你捎句話……」沈亦瑤對著方慧月笑起來。
方慧月臉色大變,「瑤瑤,你胡說什麼呢,我怎麼會認識何坤!」
要是上輩子的沈亦瑤當然不知道方慧月與何坤認識,不只是認識,兩人可是處過對象的。但是現在的她有著上一輩子的記憶,便能先發制敵。
剛才方慧月明顯是想要將她跟孟安福扯到一處,沒準兒讓孟安福堵她的主意就是方慧月出的。
既然你想看我的笑話,那好,我便見你也變成笑話,供大家娛樂。
何坤是縣裡大名鼎鼎的混子,既不務農,也沒有工作,四處閑晃,總是打架鬥毆,還做些偷雞摸狗的事情。
這次偷鋼筋的事情,何坤好像就是背後指使的人。
「是嗎?」沈亦瑤留下輕飄飄的一句,便走了,卻讓一旁的人充滿了無數想象。
這就是沈亦瑤想要的,越是模糊,越是不說清楚,才能給人留下遐想的空間,而且她說也是事實,又沒有冤枉方慧月。
方慧月也不是個省油的燈,見沒坑到沈亦瑤,立馬追上去,大聲問道:「瑤瑤,孟安福沒跟你在一起嗎,我看他一大早就去縣裡了,你們不是約好的?」
「嗯?我跟他約好了,我怎麼不知道?」沈亦瑤知道方慧月今天不達目的不會罷休,而且兩人心裡也都清楚,這臉皮怕是撕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