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煉化煞氣

洗臉？

原本正在賣慘的清雨頓時臉色一僵，但馬上，他就開始以一種茫然的表情看向了林衍生。

「洗臉？哦對，為師這兩天確實應該用熱水洗洗臉，提提神。」

「唉……年齡大了啊。」清雨的聲音充滿著惆悵。

不得不說，清雨的演技那絕對也是大神級的，這一句話說的那叫一個聲淚俱下，要不是林衍生髮現了那堆麵粉，沒準現在還就真相信了清雨的慘狀。

不過現在嘛……

林衍生只是冷笑著看著清雨，眼睛都不帶眨的。

而在自己徒弟這看猴兒似的目光注視下，饒是清雨臉皮再厚，臉色也有點綳不住了，過了十餘息，他終於抹了抹臉，把臉上的那層麵粉擦掉:「好吧好吧，真是服了你了……你怎麼發現的？」

「您昨晚不該側著睡，枕頭上引螞蟻了。」林衍生嘴角一歪，有些好笑地說道。

「啊這……」清雨不知該說些什麼了，只得無奈地搖了搖頭。

「師父，您好歹給個準話吧。」林衍生上前一步，滿臉期待:「你應該有把握從張家全身而退吧？」

清雨點頭。

「那師娘？」

「脫身毫無問題。」

聽到這話，林衍生輕吐一口氣，心中一直懸著的大石終於落下。

雖然他早就覺得自己師父和師娘不是什麼簡單人物，但直到清雨此言一出，才算徹底放下心來。

「那師父你之前為何故意被張家給逮住？只為了讓我知道這世界的殘酷？」林衍生冷不丁的問道。

「差不多吧……衍生，你既然選擇了這條路，總得知道你為何練武吧？起碼，你得知道你練武的重要性。」清雨嘆息道:「我想讓你記住，你師父我，並不能保你一世。」

林衍生默默點頭，這些事情，他其實也能猜到。

「那家中的密室又是怎麼回事？還有靈珠和那黑衣人？」

無數的疑問湧上心頭，林衍生迫不及待地向清雨發問，一串埋藏在心中的問題如連珠炮般噴涌而出。

「嗯……你叫它靈珠么……」

在林衍生期盼的目光中，清雨沉吟了幾息，卻是並沒有給出確切的答案:「關於那顆靈珠，我現在也不能告訴你太多，你只要記住，那是一件價值難以想象的至寶即可。」

「據我所知，這顆靈珠的力量會隨著使用者的修為提升而提升，隨著你修為的不斷升高，你才能開發出它進一步的能力。」清雨若有所思的說道。

「不過以你現在的實力，或許在很長一段時間裡，都只能被動使用這顆靈珠吧。」

林衍生暗暗咂舌，這顆靈珠還真是個不得了的寶物，不說別的未開發的功能，就是現在他已經開發出的功能——加速煉化元氣，便已經足夠厲害，甚至說，非常適合現階段的他。

「那師父你當年，能把靈珠開發到什麼程度啊？」林衍生問道，靈珠既然藏在清雨家裡的密室，那想來，清雨也曾執掌過這顆靈珠。

正好藉此側面打聽下清雨的實力！

「我當年……」說起往事，清雨似乎有些惆悵:「沒怎麼用過這顆靈珠。」

沒怎麼用過？

林衍生一愣，這啥情況？

「這顆珠子……是我父親的。」

清雨的撇了撇嘴:「他老人家得到這珠子時，我還沒出生，我出生后，這顆珠子在他的手中已經有了極其重要的用途，所以它沒怎麼過我的手。」

林衍生「哦」了一聲，這麼看起來，他師公應該也是個不得了的人物吧。

「師父您到底是什麼境界啊？應該是很厲害的人吧？」話都說到這個地方了，林衍生乾脆就接著往下問了，想要試著套出點什麼。

「我的境界？」清雨斜了他一眼:「和你啥關係啊？」

「你是我師父嘛……」林衍生眼睛轉了轉:「師父你應該很厲害吧？不然咋娶到師娘那麼一個美人兒的。」

「師娘常跟我說，當年她可是花了九牛二虎之力，這才能把師父你搶到手！現在想想都開心。」

俗話說，千穿萬穿，馬屁不穿，林衍生一語無疑是正好瘙到清雨癢處。清雨臉上露出一絲得意的笑容，摸了摸自己的臉龐:「那是！你師父我年輕的時候，那也是風采蓋人的，那時候，可是有不少仙子搶著和你師父認識，不過最後還是看你師娘比較熱情，這才成全了她。」

「不過……你師娘真是那麼說的？這話感覺不像她的風格啊。」說著，清雨有些狐疑的看了林衍生一眼。

「那必須啊，我這麼老實，怎麼會騙師父你呢？」

林衍生臉不紅心不跳，回答的十分淡定，然而在心裡卻暗笑不已。當真是知妻莫如夫，葉純瑜怎麼可能這麼說話——他以前確實也懷著八卦之心問師娘她和師父咋在一起的。

而每次，葉純瑜的回答最後大致意思都能歸結於——「老娘當年真是瞎了眼了才看上你師父！」

算了……還是保護下師父幼小的心靈吧。林衍生如此想道。

「罷了，扯遠了……」清雨轉回了話題:我之前說張家有東西適合你，你還記得吧？

「呃，記得，不過……」林衍生眉宇間浮現出疑惑之色，清雨雖然說了自己可以在張家諸多強者手下全身而退，但也只是逃脫而已，這種情況下，就算張家真的有什麼好東西，他們怕是也拿不到吧？

「那株紫參，你吃完了？」清雨搖了搖頭，笑問道。

「嗯。」

「怎麼樣？是不是感覺不夠吃？」

「是啊。」

林衍生沒好氣地說道，這問題還用問？

以前他野路子練武的時候還沒怎麼覺得，可昨天晚上，他突然覺得，靈藥對於一個武者的修行到底有多重要！

一株已經用了一半的紫參，竟然就讓他從初入鍛體五重，達到了鍛體五重後期，這相當於他差不多一個月的苦修！

雖然這有靈珠的緣故，再加之他是第一次服用這類靈藥，效果顯著，但毫無疑問，靈藥對於修鍊的輔助作用，是巨大的！

無怪張俊希小小年紀就有著鍛體九重的修為，以張家的財力和物力，紫參這類的靈藥，想來是不會少的！

甚至他們所用的靈藥中，定然有不少的品級是超過紫參的。

就比如說葯鼎裡面的這株靈藥。

林衍生知道，這個世界上的靈藥等級主要分為四個檔次:天、地、玄、黃。

而紫參，算是黃階低等的靈藥，當然，算是黃階低等靈藥裡面較為不錯的。

「師父，你有路子可以弄到靈藥？」

林衍生眼神火熱，興奮地問道，清雨給他提這種事情，肯定不是白說的。

「路子？」清雨有些玩味地笑道:「這玩意不就在你眼前嗎？」

「眼前？」

林衍生愣住了，然後，他似乎意識到了什麼，腦袋緩緩轉過，將視線挪到了這煉丹房中最顯眼的物體上——也就是，那尊葯鼎。

「師父……您……您是說？」林衍生有些磕磕巴巴的說道。

那葯鼎里的靈藥，他自然是眼紅的緊，但是用屁股想也知道這玩意肯定早就被張家層層監視，他還想著偷吃不成？

「放心，沒點準備，我會帶你來這？」清雨聳聳肩。

「靈珠帶了沒？」

「帶了……」

林衍生摸了摸自己的胸口，怎麼說？這玩意還能給他驚喜不成？

「好！」清雨點點頭:「接下來，你就用那堆木頭去練習你的《鍛體易筋術》吧，等你什麼時候練累了，就差不多可以開始了。」

說罷，清雨轉過身，蹲那兒操控火候去了。

而林衍生則是站在原地，摸了摸下巴，似乎在計算著什麼。

嗯……靈珠可以幫助他吸收天地元氣，而這煉丹房裡因為葯鼎里那株靈藥的關係倒是天地元氣格外濃郁。

但，也格外暴躁！

林衍生朝著周圍看了看，不知道為什麼，這煉丹房，總是給他一種壓抑的感覺，而他面前的葯鼎……更是散發著一種森然之感。

就好像那裡面煉的不是靈藥，而是一頭凶獸！

不過琢磨了半天，林衍生也沒發現個啥，於是他決定還是先聽清雨的，先練練再說。

他挑起一截的紫心木，然後做出「神龍擺尾」的起手式，雙拳猛的砸出！

雙手如鐵鎚般轟下，帶著七八百斤的巨力，重轟於木頭之上！

轟！

一聲爆響，紫心木應聲落下，連帶著木頭頂部都裂開數道巨大的裂痕。

「這東西……真硬！」

林衍生看了看地上那頂端開裂的木頭，面露驚愕。

要知道，他那一拳下去，用上「神龍擺尾」的發力技巧，足有七八百斤的力量，這要是一般的木頭，早就被劈碎了，但是現在竟然只是把這紫心木給劈出了幾條大裂痕而已，這自然是因為這紫心木的硬度遠超凡木了。

也好，他倒也不用擔心木頭會被劈完了！

林衍生深吸一口氣，站起身，很快便是調整好了姿勢，開始一拳拳的砸下。

一聲聲炸響在這煉丹房內響起，一拳拳之下，縱然是以紫心木的硬度，也承受不起。

差不多在十五六拳后，這一根足有半人高的紫心木發出了不堪重負的碎裂聲，在紛飛的木屑中碎成好幾截。

「不錯，一晚上的功夫就把這神龍擺尾練成這樣，你的悟性，相當不錯了。」就在這時，一直在旁邊燒火的清雨看向地上已經變成柴火的紫心木，頷首笑道。

這《鍛體易筋術》作為神國通用的基礎功法，自然不是什麼三腳貓功夫，常人想要把他初步掌握，怎麼也得要小半年的功夫，可林衍生呢？一晚上而已，就已經有些掌握神龍擺尾這一式的精髓了。

雖然他的動作還有些不標準的地方，但那種發力的感覺，卻是真正的有些味道了。

聽到師父總算誇獎了自己幾句，林衍生嘿嘿一笑，抱著柴火一把丟到葯鼎底下，然後滿臉期盼的看著清雨。

「師父，咱下一步幹嘛啊？」

「打坐吧，你的引氣術也得練練了。」

「……」

林衍生無奈坐下，按著《鍛體易筋術》里的引氣法門吐納起來。

靈珠亦在此刻微亮，將大量的天地元氣吸引而來，使得林衍生每一口「納氣」，都格外綿長。

但就在某一刻，一股冰冷的感覺，突然遍布了林衍生全身！

什麼？

林衍生猛的睜眼，卻看到不遠處的大鼎突然開始了一陣搖晃。

一股股帶著冰冷與陰森之意的血紅色氣體自其中爆發，如潮水般瞬息吞沒了整個煉丹房。

「呃……」

泛著血紅之意的冰冷煞氣，直接沖入了他體內，而後肆意爆發，在林衍生的體內橫衝直撞，好像要將他的身體完全撕碎。

林衍生臉色迅速變得蒼白起來，在煞氣的衝擊下，他體內的元氣如朽木般被摧枯拉朽般的撕滅！

他只能眼睜睜的看著越來越多的煞氣湧入他的體內，讓他的身體傳出陣陣撕裂般的疼痛。

「催動靈珠！」

而就在這時，清雨的冷喝聲在林衍生耳邊突然響起，林衍生連忙將體內為數不多的元氣紛紛投入靈珠之中，同時心念一動，竭力將其催動。

嗡——

在元氣的湧入下，靈珠似乎也感受到了主人的危險，珠身微微一顫。

一股玄妙的波動閃電般湧出，迅速傳遍林衍生全身，清光閃耀下，林衍生身上的痛苦頓時一松。

不出意外，那股遍布全身的煞氣如昨日那紫參的藥力般被迅速煉化，化為一股股純粹的天地元氣，順從地湧入了林衍生全身。

短短數息，劇痛散去，但林衍生全身上下卻如同被水洗過一般滿身大汗，跌坐在地，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

「這是『煞氣』。」就在林衍生在地上如魚般鼓著腮幫子的時候，清雨走了過來，解釋道:「葯鼎里的葯，是凝血草，算是一株玄階下品的靈藥吧，此葯於亂葬坑中生長，與屍骨相生，吸收萬靈血氣精氣而生，雖然蘊含元氣充沛，但其中惡念雜質無數，由此形成的煞氣，絕難煉化。」

「這種煞氣，就是讓淬血境武者來承受，都有點困難。」

說道此處，林衍生算是明白了，為何清雨昨天晚上要裝成病懨懨的樣子了。

合著替張家熬煉這凝血草，還得承受那煞氣的侵蝕，剛剛清雨說這東西連淬血境武者都難承受，多半也是真的！

而張家不可能不知道這煞氣，那麼……

他們分明是要清雨死在這裡啊！

媽的！

林衍生低啐了一口，這狗屁的張家，竟然狠毒至此。

清雨看著林衍生的臉色，就知道他已經想明白了一些事情，也不煽風點火，只是微微一笑。

「但是，你不一樣，靈珠不僅可以加速你煉化天地元氣，應該說，外來的元氣，只要是無主的，都能被它同化，煞氣，自然也不例外了。

「以靈珠的能力，完全可以將其全部同化，這也給了你將煞氣納為己用的可能！」

「說起來，凝血草的藥力，至少有一大半都是在這煞氣之中，可惜無法被正常人吸收。所以嘛……知道我的意思了嗎？」

林衍生臉色蒼白的點了點頭，話已至此，他怎麼能還不明白清雨的意思？這是要他藉助這些煞氣修鍊啊。

那些煞氣，本來就是無主之物，正常來說只會消散在天地之間，他就是全部吸收了也不會有人發現。

大考將至，還有比這更完美的力量來源嗎？

林衍生看向自己的雙手，此時，在那股煞氣所化的精純元氣的滋養下，他那原本因為打樁而烏黑的雙拳已經在開始慢慢的褪色。

這是淤血被化掉、重吸收的表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