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世間無限丹青手 如何畫離愁

第六章 世間無限丹青手 如何畫離愁

蜀山位於華夏的北部,此方區域是為北疆之地。

相對於天師府和茅山宗的凋零瑟瑟之意,蜀山顯得格外的闊氣。

蜀山的佔地面積較廣,而且土地大多得到了充分的利用。相當於兩個天師府那般。

天師府追求的是逍遙,是道法自然;而蜀山則似乎是更看重臉面。

蜀山宗有弟子千餘眾,長老數十餘;不乏一些奴僕雜役,專門來伺候一些長老,和類似那種親傳弟子的起居。

傳聞蜀山宗門排名前十的長老,各個都有抹殺厲鬼的本事!而宗主更是一位一隻腳邁入偽仙境的強橫存在。這樣的存在,即便是跺跺腳,天下道門都要顫三顫。

這天,有一少年在蜀山山門外求見。

看守山門的弟子看著那少年的衣著打扮,一臉的疑惑:「哪個道門的人?」

少年溫聲說道:「茅山宗,玄燁!」

那弟子頓時失色:「茅山宗的叛徒?玄燁?」

「唉!十年的光陰,還不足以讓道門忘記我嗎?」

玄燁輕嘆,眸中閃過一絲危險:「都說時間能夠忘記一個人,你們忘不了我,我亦忘不了她!」

說罷,玄燁一掌拍在了那弟子的胸前。

「砰!」

那弟子頓時口鼻溢血,身形倒飛出數米遠。

「放肆,何人傷我門中弟子?!」

烏泱泱一眾人聯袂來此,最前方那人的修為已經明顯到達了散仙的境界。

玄燁看著最前方那人,語氣柔和:「六長老,十年未見,以為你早死了呢!」

六長老臉色冷冽,冷哼一聲:「茅山叛徒玄燁?你死了老夫都不會死!」

玄燁依舊微笑:「當初往我身上潑的髒水,六長老可還記得?這些年,晚輩日日念,夜夜念,就是想親手了結這份因果……」

「老夫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六長老沉聲說道:「但你若想了結這份因果,老夫可以成全你!叛徒,納命來!」

不等玄燁回應,六長老大手一揮,自袖筒中竄出無數金色符籙。漫天符籙飛舞,將玄燁團團裹住。

「隨老夫一同誅殺此撩!」

隨著六長老一聲怒喝,身後的眾弟子雙手不斷結印,變幻。身後背負的寶劍似有感應一般,「錚」的一聲,自主飛出劍鞘。

「錚錚錚~」無數利劍,宛若璀璨流星一般伴隨著陣陣的劍鳴之聲,爆射向符籙大陣之中的玄燁。

而此時身處符籙大陣之中的玄燁,手中緊握楚墨贈予那道天師符,口中喃喃道:「上拜三清,下敬後土,仙人與我同在,拜請!急急如律令!」

話音落,只聽得「轟」的一聲爆響,六長老等人便覺一陣耀眼的光芒閃過,情不自禁地閉起了眼睛。同時,爆破后恐怖的餘波將六長老等人橫掃,掀飛。

等六長老再度口吐鮮血起身時,便見玄燁分毫未損地立於原地,身旁俱是密密麻麻的符紙和無數利劍的殘肢斷臂,他心下不由驚駭。

「六長老!」

玄燁一步步朝六長老走去,語氣溫柔,好似與戀人傾訴一般:「您現在覺得晚輩有殺了您的能力嗎?」

六長老不由驚駭,後退不止,但仍作強硬姿態:「玄燁,在蜀山山門鬧事,你可知這是什麼後果?放了老夫……老夫保你安然無恙走出山門……」

他的意思玄燁哪裡不明白?出了蜀山之後,是生是死可還與蜀山有絲毫的相關?

玄燁沉默下去。

六長老眼前一亮,覺得或許有希望,繼續出言蠱惑:「放了老夫,老夫可以因為當年之事向你道歉……」

「不!」

玄燁眸中閃過一絲妖異,身形一閃,出現在六長老的面前。

「噗嗤!」

玄燁並指如刀,刺進了六長老的心口。

六長老面目扭曲,怒喝道:「你……好狠!」說罷,轟然倒地,再無生機。

「嘶!」

「他殺了六長老,他殺了六長老啊!」

「快去稟告大長老……」

「聒噪!」

玄燁眉頭微皺,再度祭出數道符籙。隨著玄燁口中念念有詞,那手中符籙飛出,鑽進重創的弟子中間去。

「砰砰砰!」

一陣陣悶響,夾雜著蜀山弟子痛呼喝罵之聲,激起無盡煙塵……

待煙塵散去,眾弟子早已昏死過去。

玄燁此次前來的目的很明確,報當年栽贓陷害之仇,再則就是找到那個所謂的蜀山少宗。所以對於那些弟子之類的,他們對自己出手,頂多也就是教訓他們一番,卻也不奪他人性命。

「唉!」

玄燁輕嘆:「我還是太善。」

玄燁略感疑惑,此處鬧了這般大的動靜,不可能沒人知曉,這本就不正常。

「嗡嗡嗡~」

玄燁面前的虛空泛起陣陣漣漪,接著,修長、潔白無瑕的一雙手輕易撕開了虛空。一位身著黑色長袍,遮住樣貌的人自那道漣漪之中走出。

玄燁大駭,身形爆閃後退,有些警惕道:「你是誰?」

徒手撕開虛空裂縫,這是怎樣一位存在?

「可是玄燁?」

黑袍人淡聲說道:「你可知我是何人?」

玄燁搖頭表示不知,但警惕之意仍未鬆懈。

黑袍人輕聲說道:「其實我是誰並不重要。這麼跟你說吧,六長老之所以死於你手,是因為他該死。如若不然,你覺得憑你尚未邁入散仙的修為,能殺了他?」

玄燁挑眉,剛想反駁,黑袍人擺手打斷:「天師符很強,堪稱天師府的鎮派之寶。但是蜀山的底蘊也絕對不差,你說呢?」

不說蜀山的底蘊,單單是面前這位,都夠他的師尊喝一壺了。這一點,他心知肚明。

玄燁深吸一口氣:「那為什麼你要任由六長老死於我手?你的圖謀是什麼?或者說蜀山的圖謀是什麼?」

黑袍人聞言,輕笑兩聲,雖玄燁看不到他的臉,但是能聽出來這種笑容挺不屑的。

「我能圖你什麼?蜀山又能圖你什麼?你又有什麼?」

黑袍人悠悠說道:「六長老當年污衊你,辱你;今日你斬他。那麼你與他之間,你與蜀山之間的因果也算就此斬斷。就是這麼簡單。蜀山的意思,就是不願沾染你這份因果,你可明白?」

玄燁搖頭:「我要見少宗!」

「你見不了少宗!」

黑袍人毫不客氣道:「倘若今日站著的你修為達到散仙之境,或許我能讓你見他一面!」

玄燁咬牙,自懷中摸出一塊金黃色的令牌。

令牌之上鬼畫符般,隨意雕刻著一些古怪的語言,但卻看似不凡;通體透漏著一股子古樸的氣息。

「茅山八代洞天令符???」

黑袍人顯然被這令牌所震撼到,語氣有些古怪:「玄天也忍不住了?不應該啊……小子,你莫不是把你師父宰了吧?」

玄燁緊握令牌,咬牙沒有回應。

「罷了!」

黑袍人突然擺擺手,語氣有些蕭索:「你走罷!蜀山與閣皂宗聯姻之事,本座做主為你推遲三年。三年內,若你能夠擁有讓本座滿意的修為……本座會為你引薦少宗……」

玄燁緊皺眉頭:「什麼樣的修為能讓你滿意?」

黑袍人意味深長道:「九劫散仙大圓滿!」

玄燁臉色猛地一變,他強忍怒意,一字一頓:「你莫不是在開玩笑?」

「少宗已經在這個境界停留了四年,不出意外,三年內就能邁出這一步。」

黑袍人淡聲說道:「如若你三年內不能晉陞至九劫散仙大圓滿,也沒有見少宗的必要了!」

玄燁冷哼一聲,轉身離開。

「玄天啊玄天,你真的忍不住了嗎?比狠,你不及那位的萬分之一……」

黑袍人喃喃,接而看向一處虛無之地,語氣有些無奈地說道:「道友既然來了,何不現身一見?」

「哈哈哈哈!」

一陣爽朗地笑聲傳來,接著一位彪悍的存在同樣徒手撕開虛空,自虛空裂縫大步走了出來。

「老混蛋,這麼多年不見,龜縮於蜀山之中,我以為你死了呢!」

「道門五尊之一的玄冥尊者!」

黑袍人黑著臉回應:「你死了我都不會死!說什麼本座龜縮於蜀山之中,你老不死的還不是一樣隱姓埋名……」

玄冥聞言,忍不住老臉一紅,哼哼著說道:「既然老夫來了,切磋一番吧!」

黑袍人語氣不太友好:「你想幹嘛?放任你那師侄離開,本座就已經是給你面子了!」

玄冥不屑:「聽這話的意思,你覺得你們蜀山能留得住我那師侄?」

黑袍人沉聲道:「玄冥,你已經沒有了當初巔峰的修為,你現在的實力可有當年的八成?」

玄冥很乾脆道:「即便老夫實力不足當初的一半,鎮壓你這個新晉虛仙也是問題不大!」

黑袍人微微後退一步,語氣有些警惕:「你若是敢在這裡亂來,本座就開啟護山大陣把你丟出去!」

「切!」

玄冥似乎也覺無趣,擺擺手說道:「今日來就是告誡你,莫要太過縱容手下。再有下次,你們蜀山就等著舉宗搬遷吧!」

面對這樣的威脅,黑袍人輕哼一聲,沒有回應。

玄冥笑了笑,轉身撕開虛空,邁入虛空裂縫的一瞬間,悠悠的聲音傳來。

「二十載未出山,是該見見那些老朋友了!想必那些老不死的見到我,表情應該會很精彩吧!」

……

玄燁回到了龍虎山腳下的小村莊,見到了楚墨。

「兄弟,你沒逝啊?」楚墨一臉驚訝。

「你就這麼希望我有事?」

玄燁無奈,一眼瞥見了店鋪的一副即將完工的棺材。有些不可置通道:「你雕刻的?」

楚墨含情脈脈:「為你。」

「……」

玩笑歸玩笑,玄燁正式向楚墨道謝:「兄弟,多謝你的那張天師符。」

「其實也沒什麼,一張破符而已……」說著,楚墨揉了揉屁股……

往事歷歷在目。

玄燁搖搖頭,輕聲說道:「你的恩情兄弟記下了,沒什麼回報的,這家店鋪贈予你,可好?」

楚墨眉頭微皺:「幹嘛?」

玄燁深吸一口氣,眺望遠方:「我要離開三年,去一個地方修鍊。三年時間,驗證道果……」

楚墨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悠悠說道:「我知道攔不住你,我也不想多說……保重!」

玄燁笑道:「三年之後再相見,希望到那時你我都在山巔!」

楚墨也沒有再多說,他本也是那種洒脫的性格。

之後的時間,玄燁去了茅山和閣皂山,都是遠遠地觀望一眼。

玄天知曉此事,卻並未現身一見。他自茅山山巔望向玄燁的蕭索的背影,突如其來的一股悲涼,忍不住身體一個踉蹌……

彷佛全身失去了力氣一般……

是心疼。

「我蘸霜色描清秋,畫中意,最難勾。」

玄燁孤身一人,輕聲哼唱:「也許這世間本無秋,只是畫外人未醒透。」

「情一字,最難候;意中人,最難求。」

「世間無限丹青手,如何畫離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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證道混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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