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一府不治,何以治天下府!

第四章 一府不治,何以治天下府!

李密和劉諶分開后,沒有立刻回家,而是前往尚書文立家!

作為一名益州本地人,李密也是有野望的!

《陳情表》中就說的很明確,「本圖宦達,不矜名節!」。意思就是李密在季漢做官,本來就是想要爬到高位,一點也不在意名節。

而孟光和郤正的那番話關於太子的對話,也代表了益州本地人的想法,太子劉璿非人主之選!

不過,掌控朝堂的丞相一系,早就為劉璿上了一道保險,蔣琬的次子蔣顯為太子仆,費禕更是將女兒嫁給了劉璿做太子妃!

還有蜀郡成都人張裔的次子張郁,擔任太子中庶子!

最後,譙周曾經也是太子的家令!

太子之位可謂牢不可破!

但是最近也出現了一絲變化,那就出在譙周身上!

世人稱為「蜀地孔子」的譙周(譙允南)是個信奉讖緯的人。

他和他的弟子,叫嚷著「代漢者當塗高!」,甚至譙周還和杜瓊(伯瑜)研究出某些預言。

說什麼「先主諱備,其訓具也,後主諱禪,其訓授也,如言劉已具矣,當授予他人也!」

這是什麼反動學說?因為這兩個名字,就說季漢的基業可以授予給其他人了!

益州人士有認同的,也有不認同的,不過大家基於本土情誼沒有揭舉譙周,不然譙周早被誅了!

所以譙周這個說法只在益州部分士人中流行,而譙周在今年做的更過分,年中的時候宮中大樹無故自折,譙周就直接在柱子上寫道

「眾而大,期之會,具而授,若何復?」

「眾」表示群體,而「曹」通常的組詞是「爾曹(你們)」,也是代表群體,因此眾就是曹!

「大」描述的是宮闕,而魏也代表宮闕,眾而大合起來就是「曹魏」。

期之會,具而授,說的就是等他們到了,劉禪就要把基業給他們!

這就有點過分了,這個時代十分迷信讖言,有的甚至到了痴迷的程度。

譙周這麼做,影響十分惡劣!

多數資質平庸的官員已經在混吃等死了,也有很多有才識之輩開始暗自尋找出路。

幸虧朝堂上的益州人士不多,不然直接亡了都有可能。

而且看諸葛瞻、姜維反應,也是氣的不行,紛紛上書請斬譙周!

也就是當今陛下仁慈、念舊情,沒有把譙周怎麼樣,可是譙周這麼做也讓劉禪深深忌諱。

最近幾次考察太子功課,劉禪就表示非常不滿意。

而譙周雖然已升遷到光祿大夫,可是依舊和太子走到很近!

所以李密很清楚,劉禪是對譙周不滿!

李密對於讖言不全信,而且譙周這樣也很是不尋常!

李密很清楚譙周就是一個講學的老頭子,在研究學問方面無人能及,可他也不是政治白痴,這種作死的行為不像是他能幹出來的!

而譙周的行為就像是計劃好了一樣,一步一步推進,像是有一張大手再背後推動一般!

李密瞧出問題來了,他的幾位同志也看出來了,於是他們有計劃的接近藩王!

而他們看重的只有兩位!

此刻文立府中,幾人聚集在了一起,文立率先開口

「陛下諸子中,只有北地王與新興王有人主之相!」

李驤接著文立的話說道

「新興王仁慈、方正,或可為守成之主!」

「那北地王呢?」問話之人是常竺

「北地王胸襟氣闊儼然有昭烈之風,慨然有廓清宇內之志!」

李密說著便將劉諶抄襲偉人的詩念了出來,眾人聽到后皆是一驚。

「萬方樂奏有于闐!不想北地王有如此氣闊,好啊!」

「好是好,可若輔佐北地王,他會聽我等所言嗎?」

「是啊,新興王的仁慈與陛下同出一轍,北地王卻任俠氣十足,恐難以親近我等!」

果然,這幾人投機的心思很重,李密果斷出言,糾正幾人的話

「非也,我觀北地王虛心納諫,善於思考,其才智遠超新興王!」

幾人還待反駁,文立卻出口制止了

「我言輔佐,並非陛下一定會易儲!」

「只不過陛下因為譙師之語,對太子平庸略有不滿,且朝中大臣青黃不接」

「便考慮若有宗室堪用,便任宗室為官,分擔諸葛思遠的壓力!」

「而若真的任用宗室為官,那我等的機會就來了!」

「那北地王和新興王?」

「我等便全力協助北地王!」文立直接做出了指示。

可李密還是有些猶豫

「譙師那邊,真的不要緊嗎?」

一提起譙周,文立頓時抱怨了起來

「譙師本士林領袖,《仇國論》一出,更是俘獲了朝堂、士林的野望!」

「若在此時良言規勸陛下,則益州人士便可大展手腳,我等也不至於從藩王下手」

「可譙師竟然迷信讖緯之言,錯失大好良機!」

文立雖然如此說,卻不見一點可惜,譙周錯失當政的機會,卻給了他們機會!

他們普遍三、四十齣頭,正是少壯派,或許這次的劉諶就是他們的一個突破口!

關於北地王的「表」李密已經寫好,接下來便直發尚書台。

...

於此同時,在家的劉諶還沒想出有什麼辦法破局,便決定先遣散那些遊俠。

他糾集了眾人,讓僕人宣布遣散命令。

當聽到要遣散他們的時候,這些遊俠哪裡願意。

「北地王,當初老子給你面子才來的,現在你叫我走?」

「是啊,這裡吃的好、住的好,我為什麼要走,你又不是我老子!」

「就是,就是,憑什麼趕我走,我又不礙你的眼,我拿了錢就去直西門沖橋附近的溫柔鄉,從不回來打擾你的!」

好嘛,還真的是些渣滓!

眼見眾人圍了上來,面黑須張的李高快步上前,一個巴掌過去。

「啪!」

最前面那人數顆牙齒被打出老遠,整個人顫顫巍巍的,然後吐了口鮮血便倒地不起。

李高如此兇狠,遊俠們都不自覺的後退幾步,這時趙明、陳兆立刻上去,護在劉諶身前。

李高沉聲道

「再有對大王不敬者,下場有如此類!」

這一下,沒有人再敢逞威!

雙方進入僵持,劉諶知道該出場了

「二三子,孤非絕情之人,爾等前呼後擁,曾隨我出遊,大展我北地王威風!」

「如孫大、張春、王三刀等等,孤都未忘記!」

「孤王傅李密教導孤,身為王必須以身作責,向天下黎庶宣言良好的習慣、美德」

「恰如爾等見屋子亂了要掃,孤的王府亂了、沒了規矩,自然也要治!」

「孤昨日通知爾等早起訓練,竟然只有三兩人前來,孤便知道府內綱紀已經敗壞、沒了規矩,因此便要重立規矩!」

「今日爾等願意留下的,孤可以給機會考察考察,不願意留下的,孤自會發放遣散費!」

劉諶說完后場面一片寂靜,還是那個叫王三刀的先站了出來

「大王高義,某粗人一個,不習慣規矩,今日承大王的好意,日後相見,定不忘大王恩德!」說著便領了遣散費,高高興興的走了。

然後陸續有了第二個第三個,趙明是個機靈的,將每個人都記錄在案。

「你們叫什麼,我都清楚,讓我看到你們有什麼作惡的行為,定斬不赦!」

陳兆也不錯,抓著那幾個領頭的在一邊告誡著什麼。

「季崇,爾鄉黨也非泛泛之輩啊,行事之間頗具手段!」

「大王讚譽了,只是些鄉民間不入流的骯髒伎倆!」

劉諶看明白了,李高他們是將這群人的頭領收服,這些人都混跡在錦官城附近,一有風吹草動定然知道,當作眼線也不錯啊,突然之間劉諶想到了一點子,當即招呼陳兆過來。

「大王,有何安排?」

「子端,多分發一些錢財,叫那些被遣散的遊俠幫孤散播一個消息!」

...

第二日,雞鳴聲一起,劉諶便起來鍛煉。

市井間突然流傳起幾則消息。

「北地王「聞雞起舞」?」

「好,有志氣,北地王好男兒!」

「一唱雄雞天下白,萬方樂奏有于闐?」

「真雄壯,不愧昭烈子孫!」

「北地王心慕陳蕃陳太傅,本欲效陳太傅「大丈夫處世,當掃除天下,安事一室乎?」不過自知才不及陳太傅,於是便有言:「一府不治,何以治天下府」?」

「北地王真我輩楷模!」

原本陳蕃是說,大丈夫處於世,應該掃除天下,而不是費時間去掃除一間屋子!

北地王自認才能不及陳蕃,便打算從掃一室做起,更接地氣,因此士人讚譽他懂分寸!

此刻的尚書台中,諸葛瞻也聽聞了以上流言,不過他還有一件要事要處理!

注1.譙周的讖緯之言,見《三國志·蜀書·杜周杜許孟來尹李譙郤傳》杜瓊傳。

注2.陳蕃(?~168年),字仲舉。汝南平輿(今河南省平輿縣)人。東漢時期名臣,與竇武、劉淑合稱「三君」。陳蕃十五歲時,曾住一室無事可做,而室內外十分骯髒,父親的朋友同郡薛勤來看他,對陳蕃說:「小子,為什麼不打掃乾淨迎接客人呢?」陳蕃說:「大丈夫在世,應當掃除天下的垃圾,哪能只顧自己的一室呢?」薛勤知道他有澄清天下的志氣,因而非常讚賞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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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下北地王劉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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