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夢裡有孤墳

荒嶺，孤鴉。

孤墳一座，墓碑半截。

碑上，「塵凡」兩個字。

潦草匆忙的字跡，蒼白無力向這個世界告知著墓主的身份。

不過，覆蓋的雜草更在極力的證明著。

塵凡這個墓主，早已被世間所遺忘。

遺忘又似乎只是暫時的。

遠處，一青衣少年，默默的注視著被掩埋在雜草之中的孤墳。.

終於，少年似乎鼓起了勇氣，邁出步伐，跨過半身的雜草。

「偶為凡塵客，落葉難歸根……」

「你不甘嗎？」

「還是，你是我的不甘……」

少年呢喃，微微蹲下，開始認真的清理著雜草。

「夢裡無來物，更無祭品。」

「我這一拜，若你有靈，勞煩請魂歸凈土……」

將孤墳收拾乾淨了之後，少年擦拭額上的汗水，無比真誠的對著孤墳一拜。

「如果……你是我的孤墳……」

站起，少年的嘴角微微一抽。

「我……這是祭拜自己嗎？」

少年苦笑著，因為他的名字也叫塵凡。

叮鈴鈴……

清脆的鬧鐘響起，少年從夢中蘇醒，似乎有些驚魂未定。

「還是那場夢！！」

「預示著什麼嗎？」

「不過，這次我祭拜了它……」

「希望這場夢，不要再出現了……」

塵凡嘀咕著，精神明顯不是很好。

從上個星期起。

已經足足五天了。

凡塵連續做著同一場夢。

荒嶺，孤鴉。

孤墳一座，墓碑半截。

墓碑之上，只留下匆忙潦草的字跡，告知著墓主的名字。

第一晚，塵凡覺得自己只是做了一個噩夢而已。

雖然夢裡的孤墳墓碑刻上了他自己的名字，但是他覺得沒有什麼大不了的。

然而，第二天晚上，塵凡再次夢到同一場景。

這下，他就有些慌了。

不過，他也只當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罷了。

第三個晚上，塵凡再次進入那個夢境的時候，他開始頭皮發麻了。

第四天，塵凡感覺到事情的詭異。

昨晚是第五天，塵凡選擇吃安眠藥。

結果，還是做了那個夢。

於是，他決定在夢裡做一些改變，祭拜了那個孤墳，希望它不要再出現了。

翻身，下床，洗漱……

每天都做著同樣的動作。

但是塵凡今天的動作明顯快了很多，力量增加了不少，只是因為有心事，所以他並沒有察覺到而已。

「哥哥，早上好呀……」

「幫我綁頭髮哦。」

「我最喜歡哥哥給我綁頭髮了。」

「嘻嘻……」

清脆的笑聲傳來。

一個六歲的公主裙女孩，手捧著蝴蝶結朝塵凡走來。

赤著腳，宛如一隻來自夢幻里的精靈。

感染人的笑聲，似乎掃空了塵凡的鬱悶。

「都這麼大了……」

話雖如此，塵凡的臉上卻溢出了笑容。

將塵萌萌抱起，接過蝴蝶結，熟練的操作，一氣呵成，秀氣的辮子被紮好。

不過，他好像覺得萌萌今天似乎輕了不少。

「哥哥綁的頭髮最漂亮了……」

「嘻嘻，我去刷牙了，你可不能先偷吃早餐哦。」

「一定要等萌萌哦……」

萌萌在塵凡的臉上輕點了一下，笑著離開了。

「咦，臭嘴巴……」

塵凡一臉嫌棄。

「哼！」

「才不臭，睡前我可刷牙了……」

信以為真，萌萌捂嘴給自己哈了一口氣，沒有聞道所謂的臭嘴巴之後兩手叉腰，義正嚴詞的小大人模樣。

「騙你的，小笨貓，哈哈……」

塵凡大笑。

一陣嬉鬧之後，望著正在認真刷牙的妹妹，塵凡的臉色微微一沉。

他又想到了夢裡的那座孤墳。

刻著他的名字，沒有任何墓志銘的孤墳。

孤墳也就算了，還雜草叢生。

明顯就沒有被祭拜過的痕迹。

如果，那是他的墳。

那足以證明，他一生碌碌無為，無妻無子嗣，無人祭拜。

「絕對不是我的！」

「我現在生活在大城市，就算死後，也是火葬而不是埋葬……」

「何況，我還有一個妹妹……」

塵凡有些心煩意亂，安慰自己。

他不怕碌碌無為，才十六歲的他，也不會考慮妻兒的事情，也不是很怕死。

但是，如果夢裡的孤墳是他的話，為什麼萌萌沒有去祭拜他？

是不是也……

他不知道那個夢預示著什麼？

但是，他能夠想到的，都是太多的不好。

「這個世界，總覺得有些詭異……」

望著窗外，塵凡陷入了沉思。

「哥哥，我好了哦。」

「你可以陪你的小公主吃早餐了……」

萌萌的心情，永遠是快樂的。

她的歡樂，瞬間又感染了塵凡，讓他暫時放下了心事。

溫馨的早餐。

一碗白粥，一顆雞蛋，一片麵包，還有一杯牛奶。

小公主吃得乾乾淨淨，添碗的模樣煞是可愛。

「走吧，上學去咯……」

收拾碗筷之後，萌萌發出了歡快的聲音。

「走吧……」

幫萌萌提著書包，塵凡負責送萌萌去學校。

六歲的年紀，正好小學一年級。

「哥哥，我的生日要到了哦，萌萌會見到爸爸嗎？」

騎著小電驢，萌萌的小臉貼在塵凡背後，小心翼翼的問道。

「會的！」

塵凡一愣，隨後無比堅定的回答。

「爸爸說過的，絕對算話！」

認真的想了想，塵凡補充道。

「耶，那太好了……」

萌萌又快樂了起來。

小學是周圍小區的配套。

短暫的路程，便到了學校的門口。

下了車，萌萌對著塵凡揮揮手，便朝著校門走去。

「嗯？」

塵凡身體微微一顫，拉住了妹妹的手臂，目光驚恐的盯著校園之中。

「哥哥，怎麼了？」

塵萌萌好奇的目光，望著塵凡。

「萌萌，哥哥給你請假，我們先不去學校了……」

塵凡深吸一口氣，想要強行讓自己冷靜下來，聲音卻微微在顫抖。

手掌用力的搓著雙眼，繼續望著學校。

他差點倒抽冷氣。

音樂老師，每天都背著古箏來到操場，在課前給學生彈曲一首。

可是，塵凡發現，音樂老師今天背負的不是什麼古箏，而是一口黑棺。

黑棺之上，纏繞著鎖鏈。

「別人……都看不見嗎？」

看到所有人都習以為常。

塵凡開始懷疑，是不是自己精神出了問題。

這些天，他總是做同一個噩夢，精神不好。

而學校的一切，都在有序進行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