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 白氏發威
賈玉娘當即便哭了起來，巴掌大的小臉窩在楚敬威的懷裡，好不可憐！
「是玉娘不懂事，相爺可千萬不要與夫人起衝突啊，玉娘只是為祚兒著想，天可憐見，哪有父母不想自己孩子好的呢！祚兒怎麼說都是想相爺您的骨血，他學有所成，也是給府上爭光啊！是玉娘沒有思慮周全，夫人莫要動怒，玉娘……玉娘這便給您磕頭請罪！」
說著，賈玉娘便要從座位上起來，真真是要跪下去的。
祚兒一見這樣，便也開始哽咽，一大一小兩人眼眶紅著，好似是受了多大委屈似的。
楚敬威一把將人扶起來攬進懷裡，指著白氏大聲道：「你口口聲聲你們白家！你別忘了，你如今已是丞相府的人！何來白家與丞相府之分！這名額終歸是落在丞相府上的，我怎麼就不能決定它的用處了！你說要用於白家，除了頡兒，白家哪裡還有沒盡國子監的孩子！」
看著他懷裡的賈玉娘，看著楚敬威如此護著她的樣子，白氏睜大了眼睛，只覺得眼眶酸疼，不知自己眼眶中早已猩紅一片。
曾幾何時，面前的這個男人信誓旦旦地指天發誓，於她說，要護她一輩子，一生一世一雙人，哪怕是府上接連有了王氏、江氏二人，她都不介意，可……
白氏猛地闔上眼眶，昔日夫妻間那些甜蜜的美夢，就都碎在裡面了。
再睜開眼睛，她已心如死灰，一片澈然。
白氏端手站著，面對著楚敬威三人，她微揚下巴，眼神凌厲，不卑不亢地慢慢說道：「讓相爺見笑了，我還真有個堂侄，那是正經的白氏血親，楚家親戚。前些日子正稍了口信說是要進京研讀，準備應考。這孩子有出息，父親也是同意了的，依我看，這名額便給他吧，父親也正有此意。」
她口中的父親，可是白老將軍，那個於朝堂上說話無人敢插嘴的白老將軍，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威嚴無限的白老將軍。
楚敬威似乎又看到了成婚當日白忠山滿頭華髮，卻看向他的不怒自威的眼神，裡面滿滿的警告，彷彿他若待白氏不好，便即刻會死於白忠山刀下一般。
聽聞，白忠山一生歷經沙場，殺伐果決，他那把刀上染著數萬塞萬亡靈的鮮血。
傳聞在塞外，白家有白氏閻王之稱，所到之處，從無敗績……
想到這裡，楚敬威猛地打了個激靈，手哆嗦著指向白氏，想爭辯，腦海里卻盡然都是白忠山看向他的眼神，嘴唇囁嚅半晌，只蹦出了一個音節來：「你……」
白氏左側嘴角微微上揚，一抹冷笑，三分威嚴，那一刻她的容貌竟在眼前與白忠山重疊：「相爺不說話，我就當相爺是應了，不日我也要進宮，太后那裡自有我去說，相爺就不必費心了。」
不愧是柱國將軍府的人，將門之女，不負盛名！
賈玉娘著急地拽著楚敬威的衣角，眼淚都流到衣襟里去了：「相爺，相爺您說句話呀相爺……都是我不好，夫人您莫要生氣，夫人……」.br>
白氏聽都未聽她說話，任由她跪在地上哀嚎，轉身向楚老太太行了禮：「母親，兒媳告退。」
楚頡與楚月苒兩人也起身，一個抱拳一個屈膝：「祖母，孫兒告退。」
幾人走的乾脆利落，看都未看在地上不停磕頭的賈玉娘一眼，王氏與江氏也只是對視一眼，視線隨著白氏等人看了出去。
彷彿賈玉娘與這個飯局毫無干係，像個獨自唱戲的戲子。
江氏小聲嘀咕了句：「到底是小家子氣，搬不上檯面，哪兒能與柱國將軍府嫡女相提並論，瞧瞧夫人那氣度，真真是羨煞旁人。」
王氏輕咳兩聲示意她此時不宜插話，江氏悻悻然閉嘴，臉上卻是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
這笑，自然是在笑賈玉娘。
她那話雖是嘀咕，聲音不大，但足夠賈玉娘聽得清楚了。
一場飯局就這麼不歡而散，楚老太太看了楚敬威一眼，冷聲喝道：「你瞧瞧你辦的好事！」
離開了院子，江氏與王氏同行，兩個孩子跟在後頭，她便忍不住地輕笑：「我當這個突然進府受盡寵愛的姨娘究竟有什麼本事，能將老爺哄得團團轉，如今看來，依舊是個跳樑小丑。待老爺膩了倦了，不照樣還得仰仗白氏。」
「說什麼胡話，這事兒也是咱們能議論的，你小心著些，別嘴上沒個把門兒的，守著孩子們，更是得仔細。」
王氏雖平日里大大咧咧的，但一旦遇到真事兒，比誰都小心謹慎，這是江氏比不上的。
知道是為自己好，江氏便也悻悻應下，一路安靜著回去了。
左右賈玉娘如何，與她們毫無干係。
這兩房本就是想在府上過安生日子，有沒有賈玉娘，也不過是日子熱不熱鬧的區別罷了。
楚沁沁則隨楚嫣然一起，扶著楚老太太回了正屋。
只是因為方才的事情，楚老太太臉色不佳，食慾自然也不佳，沒吃什麼東西便回來了。
瞧著楚嫣然忙東忙西地又是拿靠枕，又是給楚老太太脫鞋，又是給她搬凳子，楚沁沁便想著轉移話題逗楚老太太開心：「祖母，您瞧嫣然姐姐多懂事兒，方才飯局上也毫不多話，儀態端莊，可是那鄉下女半點比不上的……」
「說什麼呢！」
楚嫣然面色一變，方才那形勢眾人都看得出來，白氏英姿，走的颯洒脫，楚月苒更是儀態端莊，該說話時說話，不該說話時緘口不言，饒是楚老太太也挑不出一點錯兒來。
拿這個來逗老人家開心，更像是添堵。
誰好誰壞，楚老太太看的真真兒的，輪得到她在這裡瞎說。
楚沁沁眉頭緊皺，不知道自己說錯了什麼。
便瞧著楚老太太嗔怪的眼神看過來，連忙低下了頭。
「苒苒是個極好的孩子，雖然剛來上京城，可論姿態論規矩，半點也不輸嫣然，莫要再說這種沒頭腦的話，叫人聽去了，反倒叫嫣然下不來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