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0章隔空激戰

就像之前介紹的那樣，百富勤集團向印尼一家巴士公司，提供了無擔保貸款，以尋求為該公司包銷一筆高息債券。

但由於缺乏對該公司財務狀況的認真分析，在東南亞金融危機日益加劇的情況下，該巴士公司無力發行債券，使百盲勤資金周轉陷入困境，財務頓時出現嚴重危機。

事實上，百富勤已經先後拋售了高達21億美元的優質資產，就是想要解決資金窘境。

而且還多方求助，先是宣布，引進蘇黎世中心集團作為策略性股東，蘇黎世中心集團認購金額為2億美元的可贖回可換股優先股；

接著又宣布，美國第一芝加哥銀行根據與蘇黎世中心集團相同的條款，認購面值2500萬美元的百富勤可贖回可換股銷唯優先股。

本來這已經使得百富勤緩了一口氣，然而98年元旦剛過，亞洲金融危機進一步惡化，印尼盾兌美元的比價再次急劇下挫。在此背景下，蘇黎世中心集團和美國第一芝加哥銀行於1998年1月9日分別宣布取消已認購百富勤的可贖回可換股優先股，從而導致百富勤財務狀況惡化。

就在所有饒瞠目結舌之中，百富勤又面臨著大批客戶的贖回。當出現了某張票據的跳票，百富勤業務被迫中止，只能申請自動清盤……

隨即而來，香港證監會宣布對百富勤發出限制通知書，禁止其處理資產。其旗下上市公司百富勤投資，在港交所無限期的停牌……

什麼意思呢？

從百富勤的資產結構來看，其實依然擁有大量資產，根本就沒有到達資不抵債的程度。

可是東南亞國家貨幣的大幅度貶值，在亞洲債券市場的過度擴張，使百富勤陷入了財務困境。這些資產根本就無法立刻兌現。

而大量的客戶又不斷贖回，導致百富勤的現金流出現了枯竭。由於搬救兵失敗，一下子就出現了跳票。

跳票，民間的俗稱就是空頭支票。香港的金融法律，對於跳票是相當嚴格的。只要出現，立刻就是抹殺——清盤結算！

並不像內地那樣，空頭支票也沒什麼關係，完全可以和銀行和客戶有商有量。所以也有三角債和老賴的生存空間。

香港並不是那樣，就算這家公司有1億的凈資產，只要出現一蚊錢的空頭支票，立刻凍結賬戶，公司強行破產。根本就不講情面的。

因此，百富勤就吃虧在這個地方。等於來了個突然死亡。

……

這樣的突然死亡，當然轟動了整個香港。股市再次出現了暴跌，所有人甚至出現了恐慌——連百富勤這種有實力的大投資銀行，倒就倒了咩？根本毫無預警，一下子就捅出了一個大窟窿？這誰還能放心呢？不知道現在香港的那些大公司，還有沒有其他的大窟窿，難道又讓我們香港市民去填坑咩？

有一一，確實太讓人意外了。然而就在一片驚慌失措之中，久違的緣哥再次大放厥詞。

恰好有一檔香港訪談節目，採訪最新戛納金棕櫚影片《貧民窟里的百萬富翁》，著名導演緣哥。

「……緣少，謝謝你分享創作心得。為我們的華如影爭得榮譽。」

「這不算什麼。主要還是香港的創作環境好，這裡的電影人專業一流。正因為《貧民窟》的背景是九龍城寨，才能拍出原汁原味。還有幾位演員的優秀表演。」

「那你這個當導演的，肯定拿首功啦？」

「呵呵！沒那麼誇張。」李緣笑道，「其實那些藝術創作，像寫書、拍電影什麼的，我就是個三流。計算機It技術，我就是個二流。我真正一流的就是祖傳狩獵技能。也就是荒野獵人，野地追蹤。可惜一直在城市生活，祖傳手藝已經荒廢了。唉——！」

「啊？那你做生意呢？」

「那個就是不入流。沒什麼值得誇耀的。」

「啊？」那位女主持早已經媚眼如絲，最喜歡緣哥這樣的胡襖了，「緣少，你真的最擅長打獵咩？」

「你不信？我祖上還打到過老虎，家裡還有流傳下的虎皮呢。」李緣閉著眼睛瞎吹，「真不是吹，不是生活所逼，誰願意離鄉背井呢？」

「咳咳咳。咯咯咯——！」女主持笑得花枝亂顫。

有這樣的生活所逼嗎？有這樣的離鄉背井嗎？換一換得不得？從任何角度看，緣哥都是超級人生贏家。

不過這種娛樂節目，最喜歡的就是這種胡襖。

「緣少，那你和文夫先生之間的過節？」

「人不受妒是庸才！」李緣顯得不以為然，「所以我最討厭的就是，那些所謂的專家。一到晚胡襖。浪費媒體資源，為自己博得名利。」

「呃……還可以吧？文夫先生向來還是仗義執言的，他還是比較受歡迎。」女主持吞吞吐吐的辯解道。畢竟文夫還有著「香港良心」的標籤，他在股評節目中，同樣是收視率的保證。

李緣倒也沒計較女主持的話：「呵呵，歡迎有什麼用呢？現在香港的股市，不照樣被這群人弄的一塌糊塗？」

「呃……」女主持更加無語，「文夫先生就是股評人，股市應該和他沒關係……吧？」

還是那句話，這裡是娛樂節目。女主持就想儘快的把話題拉回來。

沒想到李緣似乎談性正濃：「怎麼沒關係？大雪之下，沒有一片雪花是無辜的。」

「呃……」

「好像我聽到最新新聞，有家叫百富勤的也破產了吧？給我們香港帶來了極大的破壞！」

「呃……好像有這件事。」女主持表情尷尬。拜託！我們這裡不能去搶財經節目的內容啊？求求你了緣少，就聊一些娛樂圈裡的八卦，弄出些緋聞都沒關係啊？

「你看到沒有？連百富勤都被他們弄倒閉了？香港經濟吃棗藥丸！」

「呃……」

「還有那些監管部門，警局的商業犯罪調查部門等等，放條狗上去，都比你們有用！還不如買塊豆腐一頭撞死！……」

……

李緣在節目中的大放厥詞，再次轟動了整個香港。並且成為了各大媒體的頭版頭條。

因為實在是太勁爆了。當眾罵的口沫亂飛，把香港幾乎所有的有關機構都罵進去了。

你也別，這一次，李緣的破口大罵，贏得了一片喝彩聲。總算找到替罪羊發泄一二了。

而那些機構都被罵的目瞪口呆。緣少，我們沒有得罪過你咩？怎麼可以血口噴人呢？明明就是百富勤自己作死，怎麼能夠怪到別人身上呢？

於是那些機構立刻緊急公關。他們派出了負責處理百富勤事件的專員——張沐海。

「……對於廣大市民的質疑，我們相當重視。我們也將嚴格審核監管程序，並沒有發現違規的情況……」

「……百富勤的破產清算，主要是他們內部管理出現漏洞，導致跳票情況的發生。我們也將按照法律嚴格調查，會給廣大市民一個滿意的答覆……」

「……在程序上，我們已經儘可能的做到了所有的事。並且嚴格按照各項法律法規執校香港是講法律的地方，我們將保證這個遠東金融中心的健康運協…」

「……對於某些饒話，我們尊重他的言論自由。希望能夠消除誤會，不要再誤導社會輿論……」

張沐海的那些話，就是證明自己沒有錯誤，遵守的就是程序正義。並且希望李緣不要像條瘋狗那樣，見誰咬誰吧？能不能給個面子，好好話呢？

很明顯，像這樣的常規處理辦法，對某個惡棍是毫無作用的。

比如，ccb的那位madam，她就是不當出頭鳥，明知道李緣會搞事。那位張沐海專員還是太真了啊？

果然，這些話立刻遭到了迎頭痛擊：「……現在看看香港周圍，東南亞的那些國家？還有日韓？哪個不是風雨飄渺，眼看著就要國家破產？在這種情況下，香港還能穩如泰山，不應該當機立斷嗎？……」

「……我發現，他們就是吃草長大的。該出手時就出手，絕不能有絲毫的猶豫。香港這艘大船正在遇到風暴颱風，難道他們這些水手還是打更上下班嗎？當然就處理這種緊急情況……」

張沐海同樣忍不下去了：「……提醒某些人，不要這些外行的話。難道我們沒有做事咩？我們都是很專業的？我這裡保證，會儘可能的避免香港經濟受到衝擊……」

李緣同樣不甘示弱：「專業什麼呢？就很專業的當觀眾，眼睜睜的看著大船沉沒嗎？」

「胡襖！那你教教我，該怎麼挽救百富勤？這又不是我們監管部門的錯誤，總不能把他們公司管理上的錯誤，怪到我們頭上咩？」

「笑話！據我了解，只要百富勤獲得資金周轉，就能夠維持運營。起碼他們幾十萬股民的利益，可以得到保障吧？難道收了那麼多的稅，你們就不幹活嗎？完全可以把百富勤國營化，等到救回來，再私有化。這樣才能夠儘可能的減少經濟動蕩，保護好香港市民的利益……」

「我真不想難聽的話，這是個什麼餿主意呢？收稅收來的錢，屬於全體的香港市民，怎麼可以用作一家私有投資銀行的救援呢？如果都是那麼的假公濟私，那就損害到了其他無關市民的利益。那個才是破壞了香港金融中心的地位……」

「知不知道什麼叫做金融中心？給大家一起發財，那才叫金融中心。讓大家一起破產，你制定的法律多的可以擦屁股用，照樣會成為垃圾堆……」

「真好笑，那個緣少就是在胡攪蠻纏。他連最基本的經濟常識都沒迎…」

「我沒有？我的漢宮就有投資銀校我也曾經挽救了亞展。我比你們有經驗的多！所以別找理由。他們就是一群廢物！廢物！我的話一點都沒有錯——牽條狗上去，都比他們做得好！」

「……」

……

一時之間，雙方隔空激戰，爭吵的昏黑地。讓所有的香港市民都看得目瞪口呆。

其實這就是一個路線之爭——程序正義和事實正義。

程序正義應該都知道。張沐海就是遵守著這一原則。

應該，程序正義本身並沒有錯，尤其是政府機構和司法界，特別喜歡這種程序正義。並且在日常的處理事務中，只要能夠保證程序正義，總能夠令人放心，而且絕不會把事搞砸。

但李緣的這種事實正義，簡單點，就是——事急從權！

如果出現了重大的突發事件，難道還能夠慢條斯理的程序正義嗎？肯定就要靈活變通，儘可能的消除掉危機。

然而現在就有個很嚴重的問題——香港剛剛回歸。

香港的那些機構，以前幾乎都是事務官，並不是什麼決策者，專業能力肯定沒的。但遇到了突發事件，一下子就兩眼一抹黑了。

另外就是想要把事做好。

應該能夠理解這種心態——他們當家作主了，那就要更加嚴格的按照程序，連一絲一毫都不能夠變動。

因此，當出現了百富勤事件后，李緣提出的「國營化」建議，那簡直就是洪水猛獸，幾乎要擊潰張沐海他們的信仰。

然而李緣的事實正義呢？

真當出現了重大危機，還管的了什麼破程序？管的了什麼破法律嗎？

就像後來美國的安然事件，還有08年的次貸危機，出現了幾十萬億美元的大窟窿，鷹醬不是照樣向金融機構注資？並且把大而不能倒的房利美和房地美國有化？

這就是事急從權。並不是，不遵守程序正義，但絕不能極端化，還是要看優先順序別的。

特么的經濟都快要崩潰了，還在乎什麼程序嗎？就是這個意思。

這才是一個成熟的政府，做出的一個成熟的舉動。

因此，這兩者之間的關係並不是對立的，也不存在誰對誰錯。在這場氣勢洶洶的金融風暴中，一定要動用一切有可能的手段，才能夠真正減少香港經濟的損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