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一章
北城已經十一月,空氣竟還這麼悶熱。程季青浮躁的想。
她的腦子像風車一樣咕嚕直轉悠,連進門的步子都有點站不穩,門開的瞬間,鼻息間聞到一股清淡的香味,像是百合。
然後她看到中央大床房邊的歐式椅子上,還有一個女人。
茶色的長捲髮,距離膝蓋遙遠的白色弔帶短裙,雙手反捆,因此弧度明顯,圍度得有C。
至於那張臉,不可否認,這是個漂亮的驚人的女人。
程季青嗓子眼乾的冒火,身體產生一種奇異感:「誰安排你來的?」
她扶著邊上的衣架,聲音發啞。
她不就是在採訪中無意間表現出對女生更有興趣么?這已經是第二次給她送人上門了。上一次就差點被死對頭算計。
這次就過分了,為了搞她還玩上捆綁了?瘋了吧?
她發現對方此刻正眯著眼睛盯著她,迷離中帶著危險的氣息,就像屋裡花香的味道。
白新的呼吸在顫唞,似擱淺海邊的魚兒。
她望著牆邊不斷散發信息素的Alpha,露臍裝,腕上帶著一串奶白色的手串,手指正在脖子上胡亂抓。
——我演了這麼多年戲,就不能享受享受嗎?
程季青還想問攝像頭在哪兒,可空氣里百合香像被點了火,忽然之間就燒的她渾身又燙又癢,尤其脖子後面……
程季青聽到有人喊她的名字。
「你過來。」
而那百合香的味道更加清晰。
這樣的稚嫩與急躁,果真像一個未開葷連腺體都弄不明白的雛兒,更像一個蠢貨。
可惜那一點點,瞬間就被Alpha酒香以及隱約的一絲花香沖淡。這樣甘甜的信息素襲來時,卻洶湧如海嘯巨獸。
解開的剎那。
就這麼碰了一下,Omega發倩期便被這桃花酒的味道,惑到頂點。
彼時她已經在迷亂中了,就模糊的聽到有嬌柔如情人的嗓音,跟她說話。
她的真善美也扛不住了。
白新心跳波動的厲害。
程季青身體很癢,有什麼從身體衝出去,可她抓不到具體癢的地方,她煩躁的覺得身上那層布礙事的要命。
濃郁毫不刺鼻,像是裡頭參雜著春風,清新中有致命的誘惑。
她心知除了她自己走出去,絕不會有人來救她……白新緊著氣,在發倩期到達頂點前,擠出微弱力氣。
聽說百合花在室內放的太久,是會中毒的。
白新雖然在上方,瞧是碾壓的姿態,可與程季青接觸的瞬間,她的大腦就有兩秒鐘空白,以至於在程季青握住她手腕時,她看起來無比順從。
「程季青。」
程季青對上那眼睛,嘟囔道:「凶什麼?疼死了。」
白新渾身無力,她厭惡的眼底透出陰霾與狠辣——程季青,我一定弄死你。
白新的臉很紅,身上都是虛弱與隱忍交織的汗液。
這毒好厲害,竟能控制人的心智。程季青如是想。
標記是什麼意思,程季青也不知道,但那柔軟聲音說能幫她,她頭昏腦漲就去了。
她大抵扛不住了
——不能,都是對家的陰謀詭計!
——可我扛不住了。
「不是要標記我么?」
甚至她的身軀忽地癱軟下來。
「砰——」
綁來時迷迷糊糊,聽見綁的人說,程季青今天綁她來是為了破處。
完全遵循本能。
程季青懷疑她現在很可能是中了毒。
白新咬破一點舌尖,才能迷亂中找回一點點神志。
程季青的背狠狠砸在地上,她疼得意識清晰了幾分,她看到椅子上的女人正架著她腰,以俯視的姿態看著她。
從程季青的角度看,女人是主動撲向她,並且現在連同身上的汗水一起黏在她的身上。
女人咬牙不說話,只是呼吸頻率和她不相上下。
她條件反射將女人雙腕捏住,輕而易舉錮住,即便她腦子昏沉無法過多思考,體力卻依在。
剛才清醒在酥|麻中漸漸消退,這毒似乎蔓延的速度奇快,她很快站不穩貼在牆邊。
「解開我,我幫你……」
…
——這是仙人跳啊!
大腦中彷彿正邪兩派鬥毆,激烈異常,突然間女人動了一下,脖子里鑽進暖熱的氣息。
女人像小貓一樣湊上來,鼻尖拱到她髮絲間,喉嚨里盛著破碎聲。
程季青沒和誰睡過,更別說女人,但是現在想試試。
只不過在試試之前,在混沌意識中聞到那不得了的百合香后,她呢喃道:
「不行,這房間有毒。」
程季青迷迷糊糊把人抱起來,打開一間通風的屋子。
-
程季青是被凍醒的。
她微微睜開眼,刺眼的光線從偌大落地窗照進,她緩了好幾秒才恢復視線,心口的呼吸,懷裡柔弱無骨的身軀,亂糟糟破掉的衣服,都在提醒她昨晚發生了什麼。
程季青哽住,離譜的是她們現在不是在房間,而是在兩面通風、觀景絕佳的落地窗陽台……
兩個人身上唯一的布料,就是她腳腕上勾著的弔帶。
程季青:「……」
有一時刻,程季青想起女人緊伏在落地窗上,濕噠噠的頭髮,玻璃窗反射的投入的眼神。
霓虹燈照,夜火闌珊,在美色面前不值一提。
大概是她鬆開手,溫度被吹散幾分,懷裡的人縮了下。
程季青嘆口氣,反思自己這時候想這些很不合時宜,就算是陰謀詭計現在也於事無補了。
總歸她們是真的睡了,那就有負責的義務。起碼此刻是這樣。
把人抱進房間的大床上,扯了一角被子,另一隻手還未收手,女人忽然用力拽住她的手臂往下拉。像是做了噩夢之後,抓著救命稻草一樣。
程季青一時被迷惑,保持抱著的動作沒動彈。
這麼一抓,程季青肌肉還有點酸的反應。
她低頭去看,女人的睫毛卷翹如羽,皮膚是冷白色,唇色偏淡,是粉百合的顏色。
百合。
程季青吸了一口氣,又吸了一口氣,終於明白過來,百合花的味道是從女人身上來的……
和香水那樣的工業味道不同。
這香自然,迷惑。
程季青搖搖頭,穿件衣服吧別迷惑了,還得趕緊找經紀人商量怎麼處理這事兒。她才剛火兩年,貸款買的別墅還在美縫呢……
短暫兩秒的思緒間,她同時將女人放下,蓋好被子。
然而她放手的下一秒鐘,她的腦中忽然多了一段不屬於她的記憶,除此之外,她發現一個玄幻的問題——
自己好像穿書了。
這是她看過的一本叫《野蠻反噬》的百合ABO小說。
說是小說,其實裡面還有真人衍生的成分,很不巧她就是那個真人。
她的角色是一個被姐姐寵壞,作風囂張,成天混跡在酒肉魚林之地的渣A。狐朋狗友一堆,都是垃圾。當渣A看上已婚女主秦語芙之後,垃圾們更是為其出謀劃策,威逼利誘,強制下藥,一樣不差。
終於,女主在家庭壓力和渣A的精神折磨中,被逼著和前妻白新離婚。
但是女主並未對渣A就範,在這樣的情況下,渣A採取的朋友的建議,瘋狂的選擇了綁架。
將女主綁到別墅后,藉助誘導劑與女主雙雙進入發倩期,然後——對女主進行了強行標記。
一個炮灰渣A能有什麼好下場?接著就是老套路。
雖然得逞,不過兩年光景家裡倒閉,一家人流落街頭,從此落魄的連狗都看不上。
渣A更是被人套頭拖到巷子里,最後在意識極其清醒的情況下,被摘除腺體。
程季青還記得那段描寫——
程季青疼得心臟快要炸裂,身體和靈魂已經剝離,疼得已經不屬於她。她的頭套被人取下來。
她的眼前沒入一隻漂亮白皙的手,指甲塗著幽亮明艷的指甲油。
程季青睜圓了眼睛,竟然是白新!
她動彈不得,只能看著白新手中拿著帶血的手術刀,幽幽勾起唇角,左邊臉頰露出淺淺梨渦,那模樣像地獄里的妖艷鬼魅,抬起索命的鐮刀。
當時看到這裡,她一邊為『自己』感嘆,一邊被女主前妻的瘋批屬性所震驚。
說實話,她還有點欣賞這個前妻。
所以哪怕小說里的『自己』跳樓而死,也還是因為想看女主和前妻後面的糾葛,繼續看了下去。
但之後看見反派前妻徹底黑化,最終被女主和官配以正義之名搞死……
她就沒再往後看了。
或許是因為嗑的cp,BE,也或許單純覺得白新很有魅力,所以可惜。
不過聽說最後還有意想不到的大反轉,然而她還沒來得及看——她只是拍完殺青戲後有點頭暈,隨後助理送她到酒店樓下,就這麼會兒功夫……穿了。
程季青找了套衣服換上后,坐在床邊沉思片刻,她低頭看看手腕上帶的白玉菩提,一模一樣,又在猶豫中摸了摸自己的胸,中等中個,大小沒變。
多少還是有點欣慰,至少這個黑粉寫的時候,參考了實物。
她的思緒在床上人的低嚶中稍稍抽回,智商也逐漸恢復一點水平。
再去看床上的女人時,程季青的眼中湧上一點複雜的情緒,如果她猜的不錯的話,床上這位就是被原身綁架的女主秦語芙了……
程季青貼心的幫『女主』蓋好掛著痕迹的脖子,再守著對方一點點睜開霧一般的眼睛。
待對方完全睜開,程季青彬彬有禮的打了個招呼。
「你好,秦小姐……」
她原本想的是,換位思考來說,如果是自己最後肯定也是要報仇的。但現在至少先表明她渴望進行一場友好對話的態度。
誰知道聽完她的招呼,床上的女人目光倏然如刀殺來:「你叫我什麼?」
——
作者有話要說:
白新:睡完居然叫別人的名字,你個渣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