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余山
「你放屁,敢偷偷帶著她去徐家,我齊老八是老了,但算的還是很準的。」齊鐵嘴氣急敗壞,他這個孫女雖學他的本事,但齊八爺從未想過讓她入局,她可以接觸奇門八算,卻不能去下斗,這是他給立的規矩。
殊不知齊樂川重生前祖父的祖父,上面的一輩兒又一輩兒都是土夫子,直到她這一輩才洗白,她從小便接觸這些東西,更別提如今重生到了九門之中,她的本事可不止表面。
「這是佛爺的意思,九門中人誰也不可能置身事外,以後這小孩就跟著我吧。」
「你......」齊鐵嘴嘆息,自己早已是日暮之年,再看向張日山,容貌依舊,想了許久,起身給張日山鞠了一躬。
張日山伸手去扶,「八爺,您這是做什麼?」
「張副官,你受得起,我齊鐵嘴就剩下這個孫子了,替我好好保護著,我算過的,她定會化險為夷長命百歲。」齊鐵嘴執意行禮,算是將這個孫女託付給了張日山照顧。
張日山張了張口,卻沒再說出什麼。
世人追求永生,卻不知永生才是最痛苦的,看著身邊的人一個一個老去,才是最大的折磨,張家人卻帶著使命存於世間。
齊樂川看似懵懵懂懂的在一旁玩耍,心裡卻跟明鏡似的,餘光看到張日山眼底的掙扎,心裡有一絲心疼,百歲山這樣活著或許未必會開心吧。
支撐他活下去的理由又會是什麼?
傍晚,回到齊家老宅,齊鐵嘴給祖師爺上香,在堂前站了許久,一襲酒紅色大褂,脖子里掛著藏藍色的圍脖,清明的眸子沾了幾分濁意。
聽到身後的腳步聲,才淡淡開口,「背會了嗎?」
齊樂川虔誠的雙手合十,朝祖師爺拜了三拜,才老老實實開始背,「陰陽者,天地之道也,萬物之綱紀,變化之父母,生殺之本始,神明之府也......」
直到她背完,齊鐵嘴才讓她坐下。
倒上一杯熱茶,水汽隨之升騰,有些看不清齊八爺的神色。
"今日可是去了徐家府上?」
齊樂川抿嘴,將黑布包的鐲子放在了桌子上,她就知道,今日能去徐家府上,除了佛爺的默許,或許還有自己爺爺的默許。
他們明白終有一天齊樂川會成為齊家最後的傳人,她總要擔此大任。
「爺爺,這東西沾了陰氣,余山底下的東西,憑一個四爺爺怕是拿不到手。」她有些擔心,這個陳皮阿四雖最是心狠手辣,卻唯獨對她很好,所以她也願意親近。
齊鐵嘴戴上眼鏡才看清那鐲子,指尖微顫,隨後淡然的將鐲子收進自己的口袋,面上倒是笑的很慈祥,「小樂川,這件事爺爺會與佛爺商議。」
說完,又拿出一本陰陽風水論,「將這本也背下來,三天後我會抽查你。」
齊樂川翻個白眼,接住書隨手一握,「您當我是三歲孩童?」這麼好打發?
「胡說,我當你孩童。」
齊鐵嘴抬手揉揉她的發頂,語氣放柔,「小樂川吶,爺爺為你算過一卦,知道你有本事,可這小小余山爺爺還是可以解決的,你先好好長大再幫爺爺分憂可好?」
齊樂川抬眸與他對視,算過...一卦?
那齊八爺該知道自個那孫女出世時便夭折了。
所以,他一直知道她不是真正的齊樂川,卻拿她當親孫女寵。
齊樂川心底像是塞了一團棉花,一種說不出的感覺,又澀,又疼。
她最終還是點點頭同意了,不參與余山的所有盜墓活動。
齊鐵嘴滿意的點點頭,讓小子聽話就行,用什麼方法並不重要。
次日一早,他便去了佛爺府上。
張啟山正在看早晨的報紙。
「哎呦我的佛爺啊,這余山底下的東西可是大凶,可不能讓陳皮胡來。」八爺可謂是人未到聲先至。
張啟山眼皮都沒抬,依舊翻閱報紙,穩如泰山,周身氣勢渾然天成,依舊不減當年。
「看什麼呢這麼認真?」他湊過去,想看清報紙上的標題。
張啟山瞥一眼湊過來的臉,隨即放下報紙,略微遲疑,「還以為老八今日是來找我算賬的。」
齊鐵嘴開始裝糊塗,「算什麼賬,我哪有資格與佛爺算賬,佛爺深謀遠慮,這件事自有佛爺的道理。」
「行,你能明白就好,余山底下是什麼東西可有眉目了?」
「您先來看這個。」他耍寶似的將鐲子拿出來,
張啟山皺眉,「共事這麼多年的,你能不能直接說重點?」
「哎,這次可不能直接說重點,這鐲子的來歷,您得聽一聽,很重要。」
「別廢話!」
「這個叫翡翠玉面鐲,玉色不純帶著血絲,是養魂用的器皿,余山底下怕不是什麼王公貴族的墓,指不定是我的同行,而且是個心術不正的人,嘖,你看,魂都養上了,又是追求長生之術的瘋子。」他說到最後還特別鄙夷。
「你的意思是,余山底下可能會有粽子?」張起山起身,一身軍裝有著別樣的氣勢。
齊鐵嘴點頭,沉思道,「可能比粽子更可怕。」
「陳皮下去多少天了?」
「兩天了,線人一直在那蹲守著,陳皮的人一直沒出來,怕是在底下遇見了不得了的東西。」
張啟山點頭,抬腳往外走,「走著吧去一趟梨園,找二爺商議一下。」
齊鐵嘴趕緊跟上。
不一會兒二人來到一處茶舍,這便是二爺的梨園,二爺的戲迷都會來此聽戲。
門口兩個小廝見來人立馬相迎,「佛爺,八爺,裡面請。」
齊鐵嘴穩重許多,聽見裡面熱鬧的聲音,道,「這二爺已經開嗓了,聽這戲腔還是那個味兒。」
張啟山「嗯」了一聲,算是給他個反應。
二人於前排入座,台上的二爺看到二人,只是用餘光掃了一眼。
「佛爺,你瞧,那個掃大院的小孩。」齊鐵嘴伸手遮住嘴,小聲八卦道。
張啟山目光移過去。
一個長相清秀的小孩拿著掃帚,長相過於精緻,竟一時間分不清是男是女,旁若無人的在掃地,猶如一個掃地工具,做到了心無旁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