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豆兵
「會說話你就多說點。」王陽假裝胖子不存在，扭頭看向秦蔚煜：「小煜，我需要你將她從夢中喚醒，詢問孩子失蹤那天發生的事情，能做到嗎？」
人的很多記憶，都藏在腦海深處，當意識清醒的時候，往往因為各種情緒波動，導致這些記憶被壓抑無法展露。
但當人沉睡時，這些記憶便能純粹地展露出來。
秦蔚煜走到李霞身邊：「我沒有嘗試過，不知道可不可以。」
一道細微的妖力從她指尖溢出，在李霞腦袋邊盤旋，隨後鑽進了她的腦子裡。
李霞的身子猛地一震，眼皮止不住地打顫，她試圖睜開眼睛，卻無力睜開。
「成功了。」
伴著秦蔚煜的聲音，李霞的身子『騰』的一聲坐了起來，她彷彿夢遊一般，陷入一種似睡非睡的境界。
王陽來到她跟前：「告訴我你的名字。」
「我叫李霞。」李霞閉著眼睛，機械般的回答道。
「告訴我你孩子丟失那天，發生的事情。」
李霞的臉色劇烈波動，王陽的提問波及到了她內心最不願面對的事情，她試圖醒來。但被秦蔚煜的妖氣死死壓制。
許久之後，她的臉色平靜了下來，一五一十地將孩子丟失那天發生的所有事情說了出來。
李霞潛意識裡記住的東西，比王陽想象的要多很多，連幾點幾分在哪裡上廁所，排量多少都記得一清二楚。
王陽對這些流水賬不感興趣：「告訴我離開時候的細節。」
「我和丈夫，帶著孩子去看猴戲，看完猴戲去集市上買糖葫蘆，後來孩子說冷，我們就帶著他離開了。」
冷？
大集上人來人往，摩肩接踵，氣氛紅火熱鬧，怎麼會感覺到冷？
「他為什麼會說冷？」
「不知道，可能是困了吧。當時他告訴我們，他看到了一個可怕的怪物。」
「什麼怪物？」王陽感覺自己找到了突破口。
「一個忽大忽小，黝黑黝黑的怪物，他說害怕，然後說冷，後來就安靜了下來，但是身子冷冰冰的，我們怕他凍著，就沒敢再多逛，趕快帶他回家了。」
王陽眯著眼睛，他感覺自己找到了突破口：「告訴我孩子說冷時候，你們所在的位置，以及旁邊有什麼特殊的人和攤位。」
李霞一五一十地回答。
從李霞口中得到消息之後，王陽暫別胖子和秦蔚煜，拎著李霞，將她送回了住處，隨後再度前往大集。
大集上。
一個戴著金邊眼鏡的人走在集市上，他臉上帶著神秘的笑容，高高在上的表情，和熱鬧的人間煙火氣息格格不入。
方卞也來到了大集上，他對失蹤案，也沒什麼頭緒，這起案件，正如他在卷宗里寫的那樣，隱蔽且詭異。
但和王陽盲人摸象不同，方卞只要知道案發地點是在大集上，就夠了。
方卞是一個十分注重外在的人，他的衣著十分考究。
但是今天，他穿的西服口袋，卻破了一個小洞。隨著他在大集上的走動，口袋裡的不時有東西落下。
那是一個個圓鼓鼓的豆子，這些豆子落在地上后，生出眼睛和短小的四肢，在地上滾來滾去。
與此同時，一個個細微的聲音，落入方卞耳中。
「豆兵一號，暫未發現問題。」
「豆兵二號，暫未發現問題。」
……
一百多個豆兵，在腦中嘰嘰嚓嚓亂響。
細微的聲音，充盈著方卞的腦海，超載的信息流，讓他的腦子承受不住，鼻血狂流。
「臭流氓。」
一位大媽嬌咥一聲，羞紅了臉蛋，踩著小碎步消失在方卞跟前。
方卞掏出手帕，擦了擦鼻血，一臉地愕然。
他無意間看了大媽一樣，隨後鼻血狂流，似乎被大媽給誤會了。
他用手帕將口袋的小洞堵住，這些豆兵，已經是他的極限，再增加新的豆兵，他的腦子會爆炸掉。
一百多顆豆子，在大集上悄無聲息地滾來滾去，就像一百多隻眼睛，悄無聲息地注視著。
任何不正常的地方，都會被它們記錄，然後回饋給方卞。
這是方卞壓箱底的寶貝，如果不是為了證明他的破案實力遠在王陽之上，他不會輕易動用。
方卞仰著腦袋，讓鼻血倒流回顱內。
很快，他就感覺到鼻血止住了。
比以往要快很多。
方卞隱隱感覺到不對勁。
「報數。」
他在腦中下達了指令。
「豆兵一號，報道！」
「豆兵二號，報道！」
……
「豆兵九十七號，報道！」
方卞臉色頓時變得難看了起來，他撒下的豆兵，一共有一百二十八個，但是半個小時的功夫，豆兵就消失了三十多個。
那些失蹤的豆兵，顯然是遭遇了不測，它們沒能留下線索，就消失不見。
這實在太過不可思議了。
究竟是誰，能在鬧哄哄的集市中，注意到米粒大小的豆兵呢？
這些豆兵的犧牲，並不是徒勞的。
方卞發現這些失蹤的豆兵，都在大集的東頭。
他故技重施，在東頭的地面上，又播下了二十多粒豆兵，隨後默默地注視著這片區域。
一個又一個的豆兵，詭異地失蹤。
方卞盯著的那個豆兵，也很快消失不見。
但方卞看得真真切切，那顆豆兵在地上滾來滾去地跑動，突然，平坦的地面，出現了一道不大的裂縫，將豆兵吞噬，隨後，裂縫快速地癒合。
方卞蹲下身子，在豆兵被吞噬的位置挖開一個小洞，卻沒有發現豆兵的影子。
很是奇怪。
「難怪行事軌跡無法被常人發現，原來這是一隻潛伏在地下的妖怪。」
方卞咬了咬嘴唇，他尋到了蛛絲馬跡，接下來就是順藤摸瓜的時候。
他收回其他位置的豆兵，讓它們在大集東頭來來回回地跑動，一個個豆兵被吞噬，但方卞的金絲眼鏡，卻逐漸明亮起來。
地面的裂開，並非是沒有規律的。
乍現的裂縫，圍繞著地下一固定點分佈，那個地方的妖氣，穩定且濃郁。
方卞又偵查了幾次，徹底鎖定了這頭妖怪的方位。
「果然，還是我技高一籌。」
方卞嘴角咧開一抹笑意，他收起豆兵，順著村子的排污管道，潛入了地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