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跪地3日
翌日清晨,明媚的陽光碟機散寒冷,銀裝素裹的雪地中一團青光緩緩消融,露出裡面臉龐清秀的陳子勿,雪白衣裳上,在他的胸口處平放著一封書信,在信封上寫著『子勿親啟』的字樣,其筆鋒處處是鋒利。
手指觸碰到刺骨冰冷的白雪,陳子勿從迷迷糊糊中醒來,待看清眼前景物后,他猛地坐起身,視線快速掃向落魄山的方向。
高聳的雪白大山上,從山腳下往上看去像是一條雪白長河。
站在雪地中的陳子勿手中捏著那封書信,眺望著山腰處和山頂,低頭默默地打開信封。
「子勿親啟。」
「既然已經下了山就別有上山的想法了,爺爺和奶奶兩人守著家等你歸來的那天。去找你的母親吧,她很想你,希望你能和她一起生活,對了你母親還說你有一個妹妹,小你三歲,她叫王靈。外面的世界不比山上,一個人要多加小心......子勿去做你想做的事,看你想看的風景,爺爺奶奶一直在家等你!」
兩行清淚被雪風這麼一吹,瞬間從滾燙的溫度變得冰冷刺骨。
陳子勿雙膝跪在雪地上,沉陷下去三寸,對著落魄山的方向重重磕了六個頭,前三個是對奶奶的,后三個是對爺爺的。
對於他來說,只有爺爺奶奶的地方才配稱上是家。
「爺爺奶奶您們不知道嗎?子勿想做的事就是陪在您二老身邊,子勿想看的風景必須要有您二老在,風景好不好有您二老就好。」
抬起頭后,額頭上沾染的白雪開始融化,此時可此刻的寒冷已經被一種叫苦的味道所覆蓋,人生有八苦,離別最長久。
雪白的高山。
天空下無數白色花瓣輕舞,一場盛大的舞宴開始。
三日後,落魄山腳下跪地的陳子勿雙手撐在皚皚白雪上,一手扶著膝蓋位置緩緩站直身形。
清秀的臉龐被凍得通紅,待能站穩后,他對著落魄山的山頂大聲喊道:「爺爺!我還沒收拾東西!」
一腳下去白雪掩埋到腳踝處,陳子勿腳步踉蹌地向著山上走出。
「接好了!」爺爺的聲音先一步傳進陳子勿耳中,隨後頭頂上空出現一個黑色物體,正好是往他頭頂砸來。
「怎麼突然的嗎!」陳子勿心中驚呼,連忙橫移數步。
砰!物體砸在雪地上傳來沉悶的響聲。
陳子勿半蹲著伸手扒開白雪,撿起一隻黑色包裹後轉身離去。
身後的落魄山一縷明媚的陽光罩在山頂。
耳邊心裡突然安靜下來,陳子勿只是茫然地向前走,不知方向地走。
懷揣高遠志向的少年出門都是有明確目的的前行,而他陳子勿既沒有高遠的志向,也沒有夢想,只是按照爺爺的安排尋著母親的方向前行。
他已經想好了,等到了母親那就讓她寫封信寄回落魄山,至於信中要寫些什麼話他已經想好了,到時候他就是那個送信之人,藉此機會回家,再也不出門了,就留在爺爺奶奶身邊。
落魄山的山頂之上,兩位老人衣袂飄飄。
陳東福看向隱藏在星空的那輪紅月,身旁的劉明素問道:「老頭子,我擔憂子勿此行會不會出現什麼意外,要不我還是跟在他身邊。」
陳東福淡然道:「怎麼......你不相信自己的大孫子。現在擔憂已是多餘,讓子勿下山是唯一能治療他的病的辦法。」
「從生下來就一直在我們左右,從未接觸外界的他能好嗎?」劉明素仍是不放心,
一臉擔憂凝成雪霜。
陳東福轉身看著一臉擔憂的老伴兒,輕聲開口道:「如果我們跟他身邊,你認為運行的齒輪會改變方向嗎?子勿生下來就擁有的太多,他以後的路不可能平坦無阻,你也別多想了,用最後一點時間將這雙眼睛封印吧。」
轟!
兩人從山頂瞬間消失,來到一片浩瀚的星空中。
劉明素點頭道:「這是子勿的靈海,廣袤無垠真好!」
緊隨而到的陳東福白了一眼老伴兒,「好什麼好,這麼長的路你想讓子勿走到什麼時候。」
「我來封印那雙眼睛,你想想辦法將我們的所有的痕迹抹去。」
「怎麼這麼著急,我還想等到子勿找到伴侶。」劉明素有些不情不願,恍惚出神間,陳東福已經掠向存在於星空中的一雙血色重瞳。
璀璨的光芒亮起。
——
茫茫的雪地上,身著雪白棉襖的陳子勿突然抬手捂住自己的眼睛,一道淡淡紅光中點點金光摻雜,從他的指縫間飄散在空中。
下一刻,在陳子勿的靈海深處另一個陳子勿的靈魂開始蘇醒。
心中傳來心悸的感覺,他放下雙手猛然轉身望去,模糊的落魄山化作點點星光消散。
「爺爺,奶奶還在上面。」
陳子勿拔腿沖向即將完全消散的落魄山,一邊流淚一邊大喊著爺爺奶奶。
生離死別來得如此突然,措手不及。
天空還飄著讓人心冷的雪花,泰山腳下少年跌跌撞撞,不顧一切地沖向家。
消散的山腳下,陳子勿再次跪在之前所跪的地方,傷心欲絕已然達到極致,此時他的心情就像眼前消散的高山一樣,所有有關活著的意義瞬間坍塌消融在這個大雪天下。
雙手死死拽著一把雪,他低著頭,眼淚止不住地往下掉。
「爺爺奶奶!」
他的聲音已經嘶啞了,指甲深深嵌入血肉之中,滾燙的鮮血沿著指縫滴落在白雪身上,將其染成鮮紅色。
綻放的雪花,撕裂的大喊,還有心中的迷茫。
落魄山存在了不知多少年,為何會在此時消散,是因為他離開了這座山嗎?
是自己害死了爺爺奶奶嗎?
腦袋埋在白雪中的陳子勿心裡愧疚不已,亦是難受痛苦,要不是他離開的家,落魄山也不會消失,爺爺和奶奶也不會跟著消失,孤孤單單讓他們.......
「到底是什麼力量能讓一座大山瞬間消失?」
雪地深處出來陳子勿嘶啞的聲音,他抬起頭木然地看著眼前,空空蕩蕩的,像是從來沒有高山在此的痕迹。
「我一定找到這種力量,您們一定還在山上等我......」
一個蕭瑟的背影走出大山,帶著尋找力量的目的前行,這一次他不再走走停停往回看去,臉上的神情要比這大雪天更冷。
益州市益民高中。
處處飄蕩著青春氣息的校園中,突然校園廣播聲響起,「全體師生到操場集合。」
自從天狗食紅月出現后,上面就開始安排特殊部門的人員前往各地學校舉行什麼測試的活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