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好看嗎？
王浩文頂著個熊貓眼在4班隊伍前整隊。
初二的體育課還是比較自由的，簡單整隊熱身，最後再跑兩圈就是自由活動了。
不像初三要準備體考，整節課都是訓練。
五月的太陽已經開始有點耀眼，熱身活動結束，體育老師便囑咐注意避暑，然後就解散讓大家自由活動。
在4班，外貌不俗，又愛打籃球的王浩文，其實一直是班上好多女孩子的暗戀對象。
此時許多不明情況的女孩子，看到王浩文的熊貓眼便也鼓起勇氣過去詢問情況。市裡來的幾個同學也一起靠了過去。
王浩文本想找林佑雨來著，此時被一群人圍著，只得看著林佑雨一個人向教學樓方向走去。
林佑雨揉了揉有些痛的手臂感慨，身體還是太弱了啊，正計劃著後面的鍛煉突然聽到兩個聲音，一個泉水叮咚，一個有些微甜。
「等一下！」雖然沒有名字，但林佑雨知道是在叫他。
回頭看到岳悅和宋葉淇一左一右大概隔了4、5步的距離，站在他前面，三人連線呈等邊三角形關係。
林佑雨有些疑惑地看了看岳悅，又看了看宋葉淇。
「什麼事？」林佑雨問道。
隨即看到宋葉淇朝自己跑了過來，岳悅也拿出手機打開翻蓋對著自己走了過了。
「？」心中正有些自戀及奇怪的念頭升起，卻見宋葉淇越過了自己，驕蠻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你們還想幹嘛？」
於是轉身，看到黃坤正帶著剛才幾人已經走到近前。
「男人的事女孩子少管。」
林佑雨一把拉著宋葉淇的手腕扯到身後，隨即上前一步站到黃坤身前。
王浩文等人也發現了這邊的情況圍了過來。
林佑雨見黃坤沒有說話卻看著自己的左後方，於是順著他的目光也回頭看過去，只見岳悅正拿著手機拍著他們。
心裡一陣好笑又覺得她有些可愛，伸手一把把手機拿過來合上蓋子。
揣進褲兜，動作一氣呵成。
再次對上黃坤的眼神。
黃坤只是單純的看岳悅，並不在意錄像的事情，不過此時也不是說其他事情的時候。
「跟我混，或者跟我打一架。」黃坤對被眼前的小身板放到有些耿耿於懷，事後只歸結於自己大意了。
林佑雨心裡一陣好笑，想自己30多歲的人了，還跟毛頭孩子約架。
不過又有些無奈，誰叫自己現在，實際上也是個毛頭小孩呢。
整理了一下表情，宛如一個好學生般說道：「我要好好學習，我不會打架。」
笑話，現在自己的身體素質，剛剛被球挨了一下現在都生疼，應該都淤青了。
要不是出其不意，真正打起來怎麼打得過眼前這個莽子。
「……」
現場陷入安靜。都鄙視般的盯著林佑雨。
你都把比你壯的黃坤踩到地上了，王浩文沒躲開的球你都招架住了，你說你不會打架？
黃坤也被整無語了，不按套路出牌啊。
不應該是「時間，地點。」嗎？
岳悅感受手上還殘留的溫度，怔怔地看著林佑雨後腦勺，不知道在想些什麼，只是耳根有點發紅。
宋葉淇想著剛剛被握住手腕的一瞬，心跳抑制不住地加速。
黃坤身旁的小不點兒率先打破了平靜，仰著個頭扯著嘴角對林佑雨色厲荏苒地說道：「你他媽以為你誰啊，
你說不打就不打邁。」
「你他么以為你是誰，關你鎚子事。」更大的聲音從王浩文口中傳出。
現場開始一片混亂，你指我，我指你，兩邊男生開始梗著脖子相互叫罵起來。
「你要做啥子！」
「你要做啥子！」
……
亂七八糟的髒話也你來我往，好不熱鬧。
體育老師估計也躲到辦公室避暑或者去廁所抽煙了。
沒一個老師來管這邊的事情。
林佑雨見兩邊已經開始伸手了，眼看要打起來。
趕緊一手抓住岳悅的小手，一手抓住宋葉淇手腕，把兩女先拉出了戰鬥圈。
隨後眼神盯著黃坤。
岳悅有些無語的看著被拉得手，不知道眼前的男孩是不是故意的。
宋葉淇則獃獃地看著手腕。又看向少年的側臉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只一瞬的時間，林佑雨又放開兩女。
「我跟你打。」聲音不大，卻很有力。
現場一下子又安靜下來集體看向說話的少年。
只見少年又平靜地開口道：「不過不是現在，父母養我不容易，我只有好好讀書報答他們，初三畢業，我可以跟你打一場。」
「好。」
黃坤受其哥哥黃乾影響，打小就愛看古惑仔系列。
兩兄弟雖凶名在外，但很是有些忠肝義膽在身上。
林佑雨一番話讓黃坤很欣賞，他沒有覺得林佑雨是慫了。只當他是真的想要好好讀書。
而林佑雨想好好讀書是不假，但慫也是真有些慫。
想著現在要是被一個初二學生錘翻簡直自己都看不起自己。
好在自己聰明機智，一番話該是對了黃坤的胃口。
好羞恥，30多歲的人了，還要去對黃毛小子的胃口。
沒人知道林佑雨平靜的眼神下在想些什麼，4班所有人再，再，再次對他刮目相看。
甚至沒人擔心他到時候會輸。
剛剛圍著王浩文的時候，參與了之前籃球場打架事件的同學，你一句我一嘴地把林佑雨形容成了絕世高手。
「還有一件事。」林佑雨再次開口。
黃坤楊了楊頭：「你說。」
「你還沒有給王浩文道歉！」
王文浩挺了挺胸，驕傲的看向黃坤。
黃坤則依舊看著林佑雨：「那半邊籃球場一直是我們在玩，沒人敢去占。」
「道歉是不可能的。」
「除非我們打一場，3V3，哪邊先進6個球哪邊贏，輸的給贏的道歉。」
林佑雨正想拒絕，自己的手現在還在痛。王浩文卻迫不及待的答應起來：「好，誰輸誰道歉！」
林佑雨：......
「走吧，就剛剛那邊。」說著黃坤就抬腳朝那邊走去。
王浩文則走過來，一把摟過林佑雨肩膀，說道：「走，我們去虐他幾個災罪。」
「等一下，你準備和誰跟他們打！」林佑雨警惕的問道。
「你，我，還有思聰啊！」
林佑雨：你才是個災罪！
那邊黃坤見4班的人沒有跟上又走了回來。
「幹嘛，慫啦？」
「誰慫了，我們正準備過來呢。」王浩文回道。
林佑雨一下子有點想把他嘴封上。
隨即又對黃坤說道：「明天吧，今天穿襯衣不方便。」
王浩文大方的說道：「沒事，我教室有。」
說完又對著一個市裡來的同學說道。
「張松，你去幫我拿一下，在我書包裡面。」
林佑雨：......
在張松準備行動前林佑雨趕緊道：「你的球衣我肯定穿起來不方便，我今天還要排藝術節節目，明天下午放學吧，周五放學時間多。」
「也是，你比我矮那麼多，穿起肯定松垮垮的。」
林佑雨已經在心裡已經把王浩文另一隻眼也揍成了熊貓眼。
不再理會這些個憨子，也不等黃坤說話就轉身朝短髮女孩說道：「岳悅走吧，得麻煩你教一下我怎麼用你手機。」
岳悅：......
女孩不喜歡這種場合，也沒說話，順著林佑雨走來的方向轉身和少年一起離開。
「他們在耍朋友？」黃坤朝王浩文問道。
「沒有。」回答他的是宋葉淇。
鄭思聰一副看穿一切的表情看了看宋葉淇，又看了離開的兩人的背影。
「沒有耍朋友？那我就不客氣了，那女生叫啥？」黃坤又朝宋葉淇問道。
沒有人回答他，四班齊齊離開，留下黃坤一眾站在那裡。
「矮子兒，你去幫我打聽一下，那個短頭髮的女生哪個班的，叫啥子，耍朋友沒得，電話號碼是好多。」
黃坤見眾人離開也不惱，轉頭朝范鵬舉吩咐道。
范鵬舉是黃坤鄰居，打小跟著黃坤兄弟玩，一直把黃坤當親大哥。
聽到吩咐隨即滑稽地做了個軍禮：「保證完成任務。」
黃坤笑罵著踹了一腳過去，隨即摟著范鵬舉和一伙人嘻嘻哈哈地往球場走去......
......
走在操場的兩人誰都沒有說話，只是並肩走著，沿著跑道。
有微風吹來，少女的短髮被吹起，露出微微透明的耳朵，林佑雨看得有些呆了。
一絲紅暈爬上少女耳根。
岳悅終於忍不住開口：「好看嗎？」
林佑雨緩過神來：「什麼好看嗎？」
「你知道我在問什麼。」少女面對林佑雨正視他的眼睛問道。
看著眼前少女的明眸，林佑雨一下子感覺周圍的世界消失了般，只剩他和眼前的少女在虛無的空間，面對面。
虛無的空間里開始閃爍林佑雨上一個輪迴的記憶，從遇到女孩那一刻開始。
林佑雨像一個第三者看著自己那短暫又漫長的半生。
從那天睜眼看到的粉色白色。
再到自己開始努力學習，不斷地找她問問題。
看到自己拿到成績單，因能跟她再讀一個班而開心。
從她在初三第一天在教室離開，看到自己眼神失去光，看到自己成天鬼混打球。
從知道她學街舞到自己笨拙地找視頻學習。
......看到自己站在世界舞蹈大賽的舞台上，甚至自己看到了自己的眼神，仿若一個自己和另一個自己對視。
那眼神里有期盼，期盼和某些人分享，期盼假如時光倒流，那時候應該更勇敢些。
原來自己從這個點蘇醒都是因為她嗎？
於是。
「那天只是恰好睜開眼，不是故意的。」
「剛剛有風吹過，吹起你的頭髮。」
「我不自覺的看過去。」
「因為很好看，忍不住多看了一會兒。」
「沒有冒犯的意思。」
「你很好看。」
「我很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