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再來1局
2006年的清水鎮中學，每到周五下午放學，操場就成了最熱鬧的地方。
結束了對學生們來說學習壓力滿滿的一周，周末又有兩天時間做作業，周五下午放學后便成為了大家放鬆的最好的時機。
這天下午更像是全校集體的體育課。跑道擠滿一隊隊玩羽毛球的少男少女，6個乒乓球台個個都擠滿了人，大家排著隊玩，或有賴球的同學便會被排隊的群起攻之。
校園的邊邊角角在不容易看到的地方，也有兩人一隊的少男少女在說些什麼或者做些什麼。
足球場籃球場更是青春荷爾蒙最足的地方，除了有比賽，籃球場往往被分成兩半。
各自組隊，三人四人一組，6個球，哪組贏了就繼續，直到贏了很多組被某組拿下，大家又會一起起鬨，像是打敗了大魔王般。
籃球場邊圍觀的女生數量也是足球場遙不可及的，今天的籃球場人數格外得多。周四那天黃坤被踩的事情在學校傳了個遍，有暗戀黃坤的女孩想看男神的復仇，有好事者想看誰那麼大本事敢把黃坤踩到地上。
黃坤在學校雖然無人敢惹，但也不是那種被人討厭的角色，因為他從來不故意去欺負誰。
只是大多都知道他有個在街上混得不錯的哥哥。所以也沒人去招惹他。
林佑雨很無奈的還是被王浩文套上了一件紅色的火箭隊球衣，球衣有點大，下擺都超過林佑雨大腿一半，袖口也開得極大。
林佑雨只好在裡面穿上今天的白色T恤，雖然有點熱，但總比走光好吧。
王浩文鄭思聰都算是籃球場的熟人，黃坤就更不必說，所以當看到林佑雨也走上球場的時候場下就響起了一陣陣的討論聲。
「這誰呀，個個都比他高，上去湊數的嗎？」
「那天你沒看到啊，就他把黃坤一下子放到地上的。」
「牙刷，真的假的喲，就這個排骨兒，能把黃坤放倒。」
「我騙你做啥子嘛，那天我親眼看到的，不要看他瘦，力氣大得很。」
「我也看到的，估計練過的，那些練過的看起來瘦，有些可能還有內功哦……」
場邊甲乙丙丁的討論聲林佑雨沒聽見，只感覺一道道眼神都在自己身上刮，搞得他很無語。
還有岳悅同學，你那個看我笑話的眼神什麼意思。
4班大概來了7、8個同學，大多都是王浩文一黨的朋友。
3V3鬥牛很簡單，不需要什麼裁判，大家犯規了都比較自覺。更沒有熱身，2分線投籃，哪組先進哪組發球。
黃坤一隊整整齊齊穿了白色球衣套裝，王浩文鄭思聰也是穿了火箭隊球衣球褲，只有林佑雨比較突出，球衣裡面還套了件T恤，下身更是穿了條黑色休閑褲，球鞋都沒穿，只是雙普通的白色帆布鞋。
氣勢就感覺被壓了一頭，剛一上場，黃坤那邊就排隊往籃板跑去，每人都往籃板跑去拍了籃板一巴掌，黃坤更是跑過去拍了籃筐一下，惹得場邊一陣歡呼。
王浩文鄭思聰本來也能拍來著，可是一看到林佑雨就打消了念頭，一個隊伍還是要整整齊齊。
王浩文拿著球在三分線外看著黃坤一眾小跑過來。
「你們先投吧，不然說我們校隊的欺負人。」
黃坤身邊的一個和他差不多高額頭滿是痘痘的男生說道。
王浩文也不客氣，直接走到兩分線站定，雙腿微曲，左手扶球，右手把球往地上拍了三下，
舉到額頭位置停了兩秒，出手。
唰！很漂亮的空心。
鄭思聰把球撿起遞給林佑雨囑咐道：「你只管在三分線外面遊走就行，拿到球就傳給我們。」說完還給了個鼓勵的眼神。
林佑雨拿到球，先是把球摸了一圈感受了一下手感，便把球給鄭思聰傳了回去。
鄭思聰接球剛運了兩步黃坤除外的兩人便一左一右地把他圍住。
鄭思聰的運球還是很紮實的，一看就是專門練過，球隨手走，奈何被兩人圍攻找不到突破口。
王浩文也在籃下被黃坤看得死死的，一手防著黃坤，一手伸得高高的想要接球，但是鄭思聰始終找不到機會。
只覺得球要傳出去就會被兩人斷掉，或者被黃坤搶下，黃坤的防守和步伐都太紮實了，絲毫沒有破綻，無論王浩文怎麼跑他都始終防守在可以斷球的位置。
場間一時焦灼起來，宋葉淇在場邊急得干跺腳，其他幾人也拽著拳頭，緊張地看著場內。
只有岳悅時不時地看向三分線的林佑雨。
在她旁邊站著一個梳著斜劉海的高馬尾女生，雙手抱胸，看樣子也是初二的學生，只是雙手攔著的規模有些讓人羨慕。
穿得有些花枝招展，也時不時瞥林佑雨一樣，更多的是眼冒桃心地看向場中的黃坤。
「啊！」突然場邊傳來一陣尖叫。
原來是防守鄭思聰的兩人突然發起了進攻，開始搶球，鄭思聰躲閃不及被撞了一趔趄。差點摔倒，運球也被終止，只得雙手死死把球護在懷裡，眼看就要被撞得走步。
林佑雨急忙喊道：「傳給我。」
鄭思聰聞言眼睛一亮，對呀，還有個林佑雨。
找准機會，球從兩人縫隙間往地下一砸，反彈傳入林佑雨手中。
只是林佑雨拿球，卻沒有人來防他，兩人還是把鄭思聰看得死死的。
「……」
林佑雨感覺被人無視了。
「哈哈哈，都沒人看他。」
「看他做啥子嘛，那個身體板板，進也進不去，三分都上不到籃。」范鵬舉在籃球筐外面的位置朝身邊的人說道。
林佑雨聽不清場外的討論聲，但他有點憤怒。不能因為我矮就瞧不起人不是。
於是林佑雨擺了一個標準的投籃姿勢，然後，出手。
拋物線很好，方向也很準確，場邊一瞬間安靜下來，似乎連呼吸也屏住，齊齊看著那條拋物線。
「——」沒有聲音，三不沾。籃球還正好落在范鵬舉手裡面。
「哈哈哈哈，我就曉得！」
「……」
「果然是個垃圾」
場邊轟地一下笑開來，只有宋葉淇一眾無語失望地看著林佑雨。
岳悅抿嘴笑著默默地掏出了手機。
岳悅旁的斜劉海更是輕蔑地說了聲「垃圾」淹沒在現場的氣氛中。
林佑雨撓了撓頭，好久沒打了，力度有些把握不準啊！
鄭思聰跑過來對他說了句「沒事」
王浩文也在籃下朝他揮了揮手「沒事，繼續。」
球權來到黃坤這邊，奈何兩人防三人，林佑雨又是個工具人，始終堅守三分線外，比分一下子來到4:0，黃坤這邊4。
斜劉海在兩分線來了個後仰跳投，動作很帥，只是球沿著籃筐提溜了一圈，又輕飄飄地落下，被王浩文一把跳起搶在手中。
正想突圍出去，又被黃坤和另一個防住，無奈只好瞬間出手傳給林佑雨，因為再多停留一下球就很容易被搶掉。
林佑雨剛一接球場邊便響起四班同學的聲音：「快傳球啊，林佑雨，快傳球。」
林佑雨也想傳球，但鄭思聰又瞬間被兩人防守得死死的，王浩文和黃坤依舊在籃筐下你儂我儂。
又回到了最初的局面。
林佑雨又抬手了，四班的同學有點不敢看。
「又是三不沾，我賭十塊錢。」
「哪個跟你賭，肯定三不沾。」
場邊都快開賭了！
林佑雨沒有想其他，眼中只有籃筐，於是，同樣的拋物線，同樣的方向，只是這一次的拋物線似乎高了點。
然後。
「刷！」球直直從籃筐中心穿過，掠過球網，只剩球網盪起波瀾，像跳草裙舞。
討論聲戛然而止，瞬間又響起四班同學的歡呼聲：「耶，進了進了。」
比分追到4:3，王浩文鄭思聰也開心地跑過來和林佑雨擊了一掌。
又到林佑雨發球。球交給鄭思聰，又無奈交給了林佑雨。
又是2夾1，1對1。林佑雨被搞得有些無語了，我那麼沒威脅嗎。三分誒，再一個你們就輸了，居然沒人防守。
只是場中一時沒了對抗，除林佑雨外的五個人都看著他，也沒有動作，似乎在說「你投！」
「剛剛肯定是運氣，你以為他每回……」范鵬舉正在跟身邊的人嘲諷林佑雨。
卻聽見「刷」的一聲。跟剛剛一樣的進球聲，四班的同學一下子歡呼起來，范鵬舉的話還沒說完就見籃球在他腳前面落下彈起，然後落在他手裡面，像是精心計算好的那般。
鄭思聰王浩文一下跑到林佑雨跟前，兩個高桿桿把他夾在中間「耶耶耶」地叫著。
林佑雨也被青春的激情感染，和兩人擊掌慶祝起來。
場邊的岳悅又想笑又想看林佑雨出糗，但見林佑雨居然連進兩球，用一個說不出什麼的表情看了看林佑雨又把手機收了起來。
宋葉淇則歡呼著和四班同學一起鼓掌慶祝。
但見黃坤朝三人走去，場面瞬間又安靜下來。
三人也看到黃坤走來，於是把林佑雨夾中間朝黃坤看去。
只見黃坤面無表情地說道：「再來一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