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開局邂逅白鱀豚
水下的大傢伙掙扎的越激烈,地籠繩網上傳導來的力量就越大。
但越是如此,石毅三人就越不敢輕易鬆手。
因為這表明,光靠它本身,是無法掙脫網繩的束縛的。唯有把它拉上來,才能放它一條生路。
類似的例子很多,從達氏鱘、中華鱘,到江豚,身上掛著繩網,絕望地死去。
好在這大傢伙似乎已經被地籠王束縛了不短的時間,在一番劇烈掙扎后,終於停了下來。
「一——二——三!」
石毅三人互相比劃了手勢,然後節奏一致地開始了最後的收網。
淅瀝的流水聲沿著船緣響起,那隻大傢伙的廬山真面目,也漸漸清晰。
通體沒有鱗片,是光滑的表皮!
石毅一個激靈,震驚得差點忘了用力:「這,難道是!」
石武和石臻也很快反應了過來。
三人對視了一眼,手中用力拉扯的力道,都輕柔了不少。
但這條大傢伙,終究已是強弩之末,輕微翻騰了一下,還是被完整地拉出來水面。
這是一條長約兩米五的「大魚」。
它有著鳥喙一般的長吻,渾圓的體型,背面青灰而腹部純白,背鰭呈三角形,整個身軀優雅極了。
直播間里的彈幕消失了幾秒鐘,然後首次出現了刷屏。
[寶石海星:哇!這大傢伙好漂亮啊!就像一位優雅的女神。]
[龜龜抬頭:這是海豚嗎?和我上次去海洋館看到的好像。]
[蟬捕螳螂:誰家的海豚長在湖裡?這特么是江豚。]
[水星星:可江豚沒有這長長的角啊……]
[捕魚人永不空軍:這不是角,這是吻!這個好像是傳說中的……]
「這是白鱀豚啊!」石毅第一個反應過來,神色激動,「消失已久的長江女神啊!」
他一把將手裡的地籠系在船沿,然後用力地往外探頭:「不好,它被地籠纏了兩圈,尤其是尾巴……」
被纏住的位置夠不到,石毅只好示意兩個兄弟:「還要再往上拉!」
已經筋疲力盡的白鱀豚無力地漂浮在水面,一雙綠豆大的眼睛像是已經永久閉上。
石毅為它這脆弱的模樣感到揪心,想了想,試探著伸手摸了摸它的頭。
光滑而略帶皮革質感的觸覺,在他掌下反饋,石毅輕柔地撫摸著白鱀豚的頭,輕聲說:「乖孩子,堅持一下!繩網馬上就能解開了。」
白鱀豚的眼睛輕輕轉了轉,有氣無力地發出了「嘎嘎」的痛苦呻吟。
石毅再三撫慰著,意圖讓它放鬆。
也不知是感受到了石毅的善意,還是實在已經筋疲力竭,白鱀豚終於完全放棄了掙扎,一動不動地橫躺在水面上。
「它的尾巴也浮出水面了!」石毅小聲示意石武,「你拿著剪刀,去把繩網剪了!」
石武也將手中攥著的一節地籠纏到船沿,拿起剪刀,探過去剪網子。
「咔擦——」
「咔擦——」
「咔擦——」
連著三聲,束縛在白鱀豚身上的三節地籠網繩一一斷開。
白鱀豚脫去了大半束縛,卻依然安安靜靜地漂浮在水面,只輕微地抬頭換了下氣。
「壞了,它不會是要……了吧?」石武最終還是沒將那個字說出口。
石毅搖了搖頭:「不會,它只是……太累了。」
自從2004年,在清江金陵段發現最後一具白鱀豚屍體至今,
已經過去20年了。
曾經的長江女神,終於再次重現,決不能再見就是永別!
「那,它尾巴上的網繩,還剪嗎?」石武有些猶豫。
不剪,白鱀豚會難受,甚至持續受到傷害。
剪了,白鱀豚往湖裡一沉。寒風瑟瑟的湖裡,總不能跳下去撈吧?
這才剛出元宵,春寒料峭的。難不成還要搭進去一條人命?
石毅三人對視一眼,最終決定:「剪了!」
就這樣,石毅安撫受傷的白鱀豚,石武探身去剪它尾巴上的網,而石臻則拿出手機撥通了站里的電話。
「站長,我們今天巡湖……」聲音緊張中帶著點兒激動,石臻咽了口唾沫,「發現白鱀豚了!」
「啪嗒」一聲,似乎那邊的手機掉在了地上,然後又被撿了起來。
「你說什麼?白鱀豚?!確定不是江豚?」站長激動得幾乎吼了出來。
「確認是白鱀豚。」石臻簡潔明了地說明情況,「收繳地籠時發現的,剛解救出來,這會兒情況不太好。」
「好!你趕快把定位發給我!救援馬上就來。」站長毫不遲疑,迅速部署救援工作。
而這邊,石武已經「咔擦」一下,將束縛著白鱀豚的最後一節網繩給剪斷了。
「嘩啦」一下,白鱀豚翻了個身,差點沒讓三人緊張得跳起來。
好在它並沒有直接沉底,也沒有轉身逃離,而是氣息奄奄地在水面上一沉一浮。
「它是真沒力氣了。」石毅沉聲說了句,然後將目光瞄準了撈上來的地籠王。
那裡有幾條小魚沒來得及放生,剛咽氣,還挺新鮮。
石武順著他的目光望去,想了想:「要不,喂它吃點?」
石臻猶豫了一下,表示同意:「好!」
既然打定主意,那就迅速行動。
本來商定是由石武投食的,但白鱀豚根本不理他。
石武手裡的魚才遞到一半,白鱀豚就下意識地往石毅這邊縮了縮。
「還是我來吧。」石毅深吸了口氣,從石武手裡接過這條五六厘米的小鯉魚。
他一手撫摸著白鱀豚的腦袋,一手將魚遞到它嘴邊。
白鱀豚在水面上輕輕點了點頭,然後長吻張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鯉魚吞進了嘴裡。
石毅愣了下:「吃飯的時候,就挺精神?」
眼看著白鱀豚又要躺平,石毅又遞了條魚過去,這次是條狹長的刁子魚。
果然,白鱀豚又是一口悶。
石毅又好氣又好笑,但總算放下心來:「看樣子,它應該沒受到太大傷害。」
而此時,早被他拋諸腦後的直播間,已是一片沸騰。
[捕魚人永不空軍打賞一架豪華遊艇:這特么的,果然是白鱀豚啊啊啊啊啊!活的!]
[荷塘月色打賞一架輕奢畫舫:有生之年!我再一次看到長江女神了!]
[寶石海星打賞一架豪華遊艇:去搜索了一下,原來是消失20年的國寶!淚目!]
[水星星打賞一架竹筏:雖然但是,只有魚受傷的世界,達成了……]
其他網友們也在議論紛紛之餘,送上了數額不等的打賞。
直播間滿屏的打賞特效,也蔓延到了「狼牙」直播平台的分頻和首頁,讓很多不明就裡的觀眾涌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