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墨家

劉交拉著曹參的手，誇道：「曹丞相真乃神人也，不愧是我三哥的左膀右臂！我請丞相喝仙人醉去！」

曹參聽到仙人醉的名頭喉結滾動，但還是頓了頓，正色道：「大王莫急，還有一些人您可以見一下！」

「哦？請丞相為我引見！」劉交頓時變了模樣，抖了抖衣服，回到位置上坐好。

曹參心中暗道：像，太像了！

揮了揮手，僕從帶著幾個中年男人進來，這些人跟剛剛的農家穿的類似，都身穿粗麻衣服，腳下是常見的草鞋，樣貌普通，身材精瘦，臉龐黝黑。

劉交心中疑惑，卻還是如同剛剛一樣鄭重起身拜見。

曹參彷彿知道了劉交心中不解，開口道：「這幾位先生是墨家的高足，聽聞楚王欲建處理穢物的屋舍，前來替大王解惑！」

原來，自從劉交跟曹參說了漚肥可以增產，但是收集各家各戶的穢物不是易事，他就想到了墨家，在楚漢戰爭中，入主關中的劉邦收編了秦國的墨家，那些個隨軍的秦墨，在軍隊里除了協助打造攻守器械外，每到一處新營地，都要張羅著工匠兵卒挖公用廁所……

公廁——這是墨子在多次守城戰鬥里發明出來的。

「城池攻守長達一年半載，若是任由兵卒隨處解決，定然污穢橫流，不多時便會生出疫病來，城池便要不攻自破了。於是子墨子便於城內設廁，每五十步一廁，其下如井，周垣之，高八尺……」

墨子發明公廁，是為了攻城守城時的衛生，不過那只是單個的蹲坑，曹參跟墨家講了劉交的想法后，墨家子弟想了很久，總算想到了一種辦法，就是將單個蹲坑改成大的茅廁，內里用木板隔開，在一個公廁內分男女兩邊，每邊都有好幾個坑位，可以供很多人一起使用。

墨家的各位雖然形象和農家差不多，但是比他們要能言善辯多了，見到劉交也不是很慌張，安心接受了這個新任齊王的拜見，拿出早已規劃好的圖紙給劉交看，給他解說這個公廁的建造法子。

一旁的丞相曹參也根據墨家的藍圖想好了公廁的規劃，每二十戶一廁，按照縣的大小，人口多少，設立了專門管理公廁的崗位，只等劉交拍板決定就行。

劉交見到曹參的規劃直呼牛逼，有曹參這種手下真的太省事了，自己只讓他幫忙找來齊地的農家，他不僅完美完成任務，還幫忙找來了一直人數不多，善於造物的墨家。

關鍵他不僅找來了，而且直接設計好了規劃，規劃也是根據實地走訪得出來的，每個縣有多少戶人家，每戶有幾口人，每家有多少地，每個縣有多少良田，這些事情都是曹參在短短十幾天內完成的，效率之高，無人能出其右，劉交打定主意，到時候釀好的第一批仙人醉，大頭給自己親愛的曹丞相。

沒錯，劉交到了齊地發現這裡的糧食還算充裕，並沒有出現有人被餓死的情況，就自己搞了個釀酒的地方，照師父的方法釀起酒來，不僅三哥劉邦是個酒鬼，自己的左膀右臂曹參同樣嗜酒如命。

史記中記載，蕭何死後，曹參成為宰相，他不分晝夜都要飲用味道醇厚的美酒，卿大夫以下的官吏及賓客看見曹參沒有做丞相該做的事，想要勸諫他，可惜瞞不過曹參這個老狐狸。

賓客一到，曹參就拿出美酒給他們喝，過一會等他們想開口勸諫，曹參又遞酒給他們，直到他們喝醉離去，始終沒法在這個老狐狸前開口進言。

後來有個門客想出了辦法，

丞相府距離官吏居處很近，他就號召眾人在官吏居處整日喝酒高歌，騷擾曹參的隨從親信。曹參的隨從親信受不了這種情況，就請曹參去後園遊玩，希望曹參看到后能阻止他們，官吏也能順水推舟，向他勸諫。

結果曹參聽到官吏們醉酒高歌、狂呼喧鬧，喊隨從親信取來美酒，擺在座位中痛飲起來，和官吏們一起高歌歡呼，互相應和。

這當然不是曹參貪圖享樂，而是因為曹參聽從蓋公的意見，認為治理國家應該清凈無為，而不是瞎搞亂搞，空耗國力，而且他也不認為自己在治政上能超過蕭何，因此謹守職責，讓百姓得以休養生息。

至於為什麼曹參整日飲酒，自然跟他嗜酒如命有關，在來臨淄的路上，劉交和他分享了為數不多的仙人醉，讓他流連忘返，可惜這個酒極其珍貴，劉交自己也沒多少，只是應諾有了第一個給他。

劉交大手一揮，同意曹參在臨淄關於公廁的試行，而且保證，建造公廁所需一切皆有齊王府庫支出，一旦這個公廁建好，還大大有賞。

墨家幾個也是急性子，得到承諾后立馬準備開干，這個公廁的難度並不高，對於墨家來說建造容易，而且曹參請他們來幫忙的時候說了，這個公廁不僅大大改善臨淄的面貌其中聚集的糞便更是農家的良肥，可以讓農業產量提高不少，對於墨家來說為民造福是最重要的事，不能耽擱片刻。

見到墨家的人出了大殿，劉交突然想起來什麼，疾奔出去，喊道：「各位先生，請等一下！」

走在最後的順，感到一陣風從身後吹來，轉過頭去，齊王劉交站在身後。

走在前面的田班轉過身，一臉疑惑看著齊王，他發現這個齊王連髮絲都沒有亂，額頭也是半點汗珠沒有，可是他確信出大殿的時候劉交還坐在椅子上，怎麼一息時間就到了身後，而且一點累的痕迹都沒有。

「各位先生，我還要拜託你們造一樣東西，名為曲轅犁！」

為首的墨者名為田班，乃是齊墨的首領，他對這個「曲轅犁」早有耳聞，曲轅犁在楚國已經問世幾個月了，韓信還是楚王時就開始推廣，後來韓信謀反后被貶為淮陰侯，曲轅犁和踏碓兩個物件劉邦也覺得有益無害，大力推廣。

可惜目前大漢資源有些稀缺，工匠和木材都不算多，齊地離首都雒陽太遠，本身土地就比較肥沃，容易耕作，對於曲轅犁的需求不算大，劉邦的計劃中普及曲轅犁的任務也就延後了。

而墨家得到曲轅犁消息的時候已經入冬了，遠行並不方便，作為齊墨的首領，田班決定等開春派弟子順去往楚國學習製造曲轅犁的技術，可惜剛開春沒多久，順才剛剛準備動身，就被曹參帶人來拜訪，請他們修建公廁。

墨家也不願意得罪自己的頂頭上司，田班決定先幫劉交建好公廁，等到這個工程穩定下來，再派弟子去楚國學技術。

「大王可是有圖紙帶來？」田班轉念一想，這個齊王據說是漢帝的弟弟，從雒陽而來，有曲轅犁的圖紙也正常。

「不是，我是指我可以描述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