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清晨齊聚
她打開盒子就看見『多行不義』四個大字,那顏色像極了丈夫身上溢出的血液。
昨天晚上被電話叫醒,笑只能像個媳婦一樣趕到急救室的門口,那裡充滿了人、哀嚎與哭聲,混合著血與死亡的氣味與聲音讓她如墜地獄。她真的就像妻子一樣搜尋著自己的丈夫,笑先看到了剛的員工,隨後是女兒攙扶著的母親,父親站在兒床頭監護器的位置。
笑深呼吸后,盯著監護器上不規則閃動的波紋發愣。她看不懂上面的信息,只能看見丈夫面無表情的躺在那裡,渾身上下都有血往外滲。醫生疾步走了過來,護士推著醫療車跟在後面。
「昏迷,出血,血壓太低,我們儘力」
「救救他」
笑哭著跟在擔架車後面穿梭在醫院裡,身邊有人在勸她安慰她,但就連自己也不知道的傷心理由,又怎麼能得到撫慰呢?於是,她站在醫院長椅旁想勸呆在那裡的婆婆,卻啞口無言,只能望著長廊盡頭一起發著呆。
忽然,人聚在一起向她們涌了過來,叫罵著怒喊著。自己連著身邊的所有人都沒有反應過來就被憤怒人潮淹沒,剛的父親將她們護在背後。躲起來聽著一切不敢和任何人對視的笑直到最後才明白,剛就是元兇。
從醫院跑回來后笑癱坐在玄關,她有些慶幸自己離婚了,因為討債鬼在追著他。之後,她便在冰冷的地面上發現了陌生的紙箱,惴惴不安的打開才發現自己仍舊被裹在剛的孽緣里無法自拔。但是,它是怎麼出現在家裡的呢?
「寶寶?你在哪?」
她瘋也似的跑向孩子的房間,闖進敞開門的黑暗中,打開燈只見空蕩的房間一無所有。笑聽見尖歷的喊聲從喉嚨里發出來,卻也不知道聲音能否傳到孩子的耳中。自己是從客廳來到,那裡沒有;那麼廚房呢,也沒有;或者是上廁所了,但燈滅著。
臨近黎明前最深沉的黑暗中,笑一個人在小區里徘徊。她想走出小區的門卻不知道去哪,就只能在小區兜圈子。隨著時間推移,她想象孩子的下場就越凄慘。那一刻,她希望有好人能把孩子帶到自己面前,但環視四周鮮有人跡。唯有遠處路燈桿下的垃圾桶處站著的拾荒者,背後有一隻巨大的黑色登山者背包。臉躲在漁夫帽檐下的陰影里,此刻正面向她。笑鼓起勇氣靠近了些並質問著男人,仿若面前人已經傷害了她的孩子。
「你看到一個小男孩了嗎?」
「沒有。」
「真的沒有嗎」
男人的靜默無言讓笑又跟著走上前幾步,她是想確認男人附近的黑暗裡亦或是藏在帽檐下的面孔上,是否有一丁點孩子的蹤跡。笑的行為會惹怒男人吧。
「孩子丟了嗎?是不是去朋友家了,那邊的小花園裡找過了嗎?」男人抬起頭轉過身子用右手指著前方。
那是一張污穢而滄桑的臉,下巴上長滿亂糟糟的胡茬。他臉型瘦削且長,配上高瘦的身材,很像田裡趕鳥的稻草人。五官粗糙的讓人不好分辨表情,在好與壞的分界線上分明是冷漠的神色。但說話語氣並不粗俗,這讓笑感到違和。
「我找過了並沒有,您一直在這附近嗎?真的沒有看到一個男孩,他才六歲。」
笑拚命壓抑著自己臨近崩潰的精神,用還算正常的語氣繼續詢問,男人似乎又認真思考了一遍,旋即用誠懇的語氣回復。
「一般來說,這個時間不太會有小孩子亂跑了,所以我真的沒有留意。」男人撓撓頭反問起笑。
「不過,能找的地方都找過了嗎?我猜小孩子一般都怕黑,不如去那些開著門的商店找找。」
她好像能看到男人帶著溫柔的笑意,但實際上那還是一張平淡至極的臉。說完話他就又深入到垃圾桶的陰影中,笑卻意識到了什麼。
打開曾經屬於夫妻倆的那間卧室,她看見兒子正蜷縮在床腳睡著。笑能聽見小小的呼吸聲均勻安穩的在卧室迴響。母親擋住了大部分光,依稀還能看清孩子略帶不安的睡臉與懷中懶熊寶寶。可為什麼,隨著確認兒子安然無恙卻痛感越發明顯。
她想卻沒力氣抱緊眼前的6歲男孩,只能死死的捂住嘴扛著自胃部翻湧而上的惡感,那惡還是抵達了心臟戳出幾個口子,笑痛的自眼角流出淚來。於是,笑慢慢滑倒在床腳邊,屋外的光被半開的門隔出的尖角刺破母子之間的黑暗。客廳的光只能走到床中央,隱約還能看見床頭兩隻並排的枕頭和掛在上方的結婚照。女人白紗婚裙與男人緊身禮服西裝,但臉徹底消失在黑暗中了。
「媽,你回來啦。」
童得知女友在醫院13層,如今已經醒了。
除了大一上半學期,童從沒有在清晨走出過宿舍樓。而在那場事故后,童也再沒有去過醫院。
「好早啊,今天沒課吧。」
「嗯,繼續睡吧」
「那你去哪?」
「我去醫院看病人」
「哦,還那麼早,我再眯一會。」
他猜女友傷勢並不嚴重,可能是怕自己猜錯,童並沒有在電話中詢問病情。童覺得自己現在的行為頗為不可思議。兩人交往時間還很短,並沒有多深的感情。他打開手機簡訊箱與來電欄,其中並沒有發現女友留下的信息,可能就是因為這一點才讓童有些在意。
實際上,他早上沒有了事情干,原本女友活蹦亂跳時兩人應該會繼續呆在自習室一天吧。上午探望完女友后,中午童還要去警察局一趟。突然繁忙的日程讓這個年輕人有些煩悶,而在情緒深處則是莫大的不安。他不敢過早揭露這不安的原貌,只能任其藏起來視而不見。
「大夫,化驗室怎麼走?」
「我問一下,這個自助挂號機是在哪?」
「我們出來就沒帶身份證,能先給看病嗎,我回去拿。」
下了出租后,路痴童在一樓導診台發愣。他記得電話中的女人說13層,可如今他連電梯在哪也找不到。童只能躲著人群四下尋找。經過一番波折,出了電梯后的童終於看到門牌上標著重症監護區的字樣,讓童感到沉重。他徑直走過護士站,與埋頭幹活的護士姐姐擦身而過。走廊上不時走過護理員與病人家屬,區分他們的是服裝與表情。前者是一身淺藍色套服加從容的表情,後者則大多穿著便服帶著疲態。
童覺得家屬比病人更痛苦,或因其身體一向健康而無法感同身受。所以,他曾想過自己插滿管子帶著氧氣罩躺在病床上時會怎麼樣。任何人看見他就會因為憐憫而擔憂,家人或因未知而躊躇。直到解脫前,所有人一起在困境中掙扎,最後可能也無人生還。
童緊張的透著一個又一個的門上小窗往裡看去,除了能看到一些儀器和病床的搖柄外,根本看不到病人的樣貌。門牌上的字樣徹底推翻了他的猜想,笑一點也不好,她可能突然病情惡化了。明明恢復了意識又再次陷入了昏迷,或者因為臟器損傷導致的血壓心率突然降低?在他想離開時竟有人質問他了。
「你是誰?」
「啊,我找我的朋友。」
「這裡沒有你的朋友。」
是啊,一般都會尋問具體的病房號碼,怎麼會向這樣亂找呢。童注意到面前的年輕女士疲態裡帶著戒備。童很疑惑,自己做了什麼才能讓眼前女人如此提防著他。小聲說了句『抱歉』,他就慌忙走開了。
「你走錯了,是住院樓13層」
「啊?」
「路純對嗎」
「對」
純在醫院的急救室醒了,她睜開雙眼看見大夫和護士圍著她忙碌一會兒就走開了。於是,她再次陷入沉睡。再次醒來已經是深夜,她環視四周發現有灰色的天花、隔簾、矮櫃,好似隱約從帘子後面傳來的呻吟聲。
她想起身,剛有所動作就從腹部與胸口的位置傳來刺痛。她低頭看到粉色的秋衣袖口已被剪開,左臂纏著繃帶而右臂打著吊瓶。由於胸下側腹被束帶系著,此時感覺到有些憋氣,純只能眼望著天花板又躺了回去。
天花板應該是白的,但此刻在純眼中是深灰色。盤桓在其上的是U字性的導軌,它像條從通風口爬進來的黑蛇吐著信子看她。整個病房很安靜,但有時不時的響動,是低語和呻吟或運行著的儀器發出來的。純睡不著就只能盯著天花板看,從昏暗程度來看,似乎天就要亮了。她能感覺到晨光在努力的破曉,但自己卻不能移動分毫。無論翻身或者坐起都會引發位置不同的痛感,她只能盯著天花板。
有人說,醫院的天花板是病人看不完的書。這本無字天書上似乎寫滿深奧的故事。此時,純看著女孩孤獨的愛情故事,不能催人淚下也無法感同身受。她只能致以最真摯的同情與無限的鄙夷,不能不看還要繼續下去。
天已經亮了,由於隔簾擋著光,所以整間屋子還是灰濛濛的。純聽到漸漸繁忙的聲音從走廊傳來。其中有熟悉的說話聲,那似乎是自己的男友。
「還有,你一會先去把住院手續辦了,現在還在緊急救護程序里,很多治療上不了,記得這個最重要。」
「嗯嗯」
「你是他男朋友是吧,一會辦完了手續去外面小賣部給女孩買點生活用品和衣服啥的。不知道具體買啥,你一會再來問我。」
「嗯,她要住很久嗎?」
「怎麼也要一周吧,到時你去問問大夫。」
他竟然來了!這個傻子只會『嗯嗯』的回話,純忍俊不禁卻也感覺到溫暖的熱流,這或許是自己喜歡上這個大男孩的原因。聽到腳步聲越來越近,心竟慌張起來。純即使沒有鏡子也知道自己狼狽不堪的樣子,臉上貼著紗布可能還有傷痕和淤青。就在擔心的顧慮中隔簾被拉開了,他背著包拿著果籃走了進來。
「噗~你是來看哪個遠方親戚的嗎?」純開心的純出了聲。
聞言讓童呆了一下,旋即別過紅了的臉小聲說道「胡說」。
「哎呀,這女孩精神還不錯,有什麼事你們就找我吧。記得囑咐你的事。」
「謝謝阿姨」
有一瞬間,她彷彿看到母親純容滿面的站在那裡,開心招呼著童。母親與自己有著一樣的眼光也同樣喜歡著那個男人。於是,母女二人能在童走後開心的談論點什麼。比如,童的帥氣和呆傻。
「別那麼客氣,你們聊吧。」
「嗯」
「你來啦。」
純知道自己臉上一定綻放出誰也沒見過的表情,那不是劫後餘生的欣喜,而是初見曙光的感嘆。這表情同樣感染到了童,不過卻讓他產生了完全不同的感受。
「我怎麼能不來呢?」童把果籃放下,拉過凳子坐下。
「嗯」純容微滯的她努力的想起身。
「別急,你的肋骨斷了。」他跑到床尾把床頭搖高。
「果然如此。」她感覺視線在升高。
短暫的沉默中,女孩側看著男孩。純感覺身體哪個部位在隱隱作痛,不知該說些什麼。童也把視線投注過來卻不發一言,但還是率先開了口。
「你帶著學生證和身份證了嗎?」
「嗯,在包里。不過,我不知道在哪。」
「陳阿姨和我說在柜子里,你的包和口袋裡的手機。」
「嗯,謝謝你。」
「沒事,你怎麼樣了。」
「挺好的呀?」
「才怪,我一會去辦手續,你知道自己發生了什麼嗎?」
「我想,醫生起床之後總會跟我說的,感覺問題不大哦。」
「呼~你才是傻子吧,你被車撞斷了三根肋骨,僅僅是被車尾掃到哦。」
「嗯,所以還能活著嘛。」
「好癢,你不要弄亂我的髮型好不。」
「嗯,看來短時間還死不了。」
「啥,你說什麼?」
「看你還活蹦亂跳的啊。」
「膽子大了,敢跟我這麼說話,不想理你。」
「認真的講,資助你上學的人會幫你出醫藥費嗎?」
「我不知道,但是撞到我的人一定要給的吧。」
「可現在我不知道他在哪,或者說是不是還活著。」
純又沉默了,她明白兩人將要面臨很多問題,且並非是她曾經幻想的那些。現實是,即使眼前的男人出現在面前也並不能保證他不會消失。突然,她迫切想弄清自己到底成了什麼樣子,可是純不敢問。
「總之,你好好休息吧,你現在什麼也做不到。」
「你」
「我怎麼了?」
「你別管我了!」
她想拒絕童,這是純活到現在最擅長的事。她不太會承諾、堅持、付出,但同樣她也很擅長依附。所以總是有兩難的選擇困住她,難言的情緒嘟著嘴。
「哦,那誰管你呢?」
「總會有人管的,我無所謂,反正不會死。」
「別傻了」
「呀,疼呢」純沒想到童能孩子氣的戳他傷口,他可是一直很成熟的。
「但是呢,我能做的有限,我覺得必須跟你說清楚。」
「對不起。」
她也不清楚自己在為什麼道歉,說完連自己都被氣哭了。哭也引發劇烈的痛感,這讓純心理更難受了。
「哎呀,你就別折磨自己了,我一會去給你買生活用品。但是你自己有什麼想要的嗎?」
「鏡子,一隻小圓鏡子就行,我要鏡子。」
「包里沒有的嗎?」
「沒有,所以想要。」
「還有別的嗎,我一起帶上來。」
「你」
「啥?」
在匆忙的人生中,純幾乎沒什麼可留戀的。多數的普通人會珍惜的事物都過早的離她遠去。純就這麼邊失去變成長直到童的出現。可如今,她想停下腳步於自己這條成長的快車道。
那麼,如果『失去』讓人成長,而『得到』會讓人如何呢?直到失去的那一刻都沉浸在幸福的麻痹中,根本猜不著自己身邊下一秒會消失何物嗎。
生命、情感、金錢,她都想要。但比多數孩子成熟而有見識的純知道貪而不得的道理,所以大多數時間她只求一個。而且,那些『失去』的寶貴經驗同樣告誡她,不寄希望於他人,不留懷戀於自己。純真心不希望男友的心境也和自己一樣。
「只想要你回到我身邊。」
「啊,沒問題」
「嗯」
「但是中午我要離開一下。」
笑掛在飛的臉上,讓旁邊拿著礦泉水和煎餅的女士十分不滿。楠一股腦的把東西倒在副駕駛的椅子上后,便關上車門一個人在外面吃了起來。已經48小時沒休息的飛嘴角帶著笑容。
「怎麼,生氣了?」
「嗯,你比較像我老大,跟大爺似的。」
「我可是守護了你一晚上哦。」
楠不置可否的看著撕開包裝正狼吞虎咽的男人,沒發現他有一點疲憊。終於等他吃完楠也喝光了手中的豆漿,兩個人坐回車裡望著眼前的大學。原本早上圍繞在校門口的流動早餐車,因為警戒線的存在只能躲到了大門的拐角處。昨天發生事故的夜市入口與靠街的攤販也被封圍起來。但隨著時間推移,人群也漸漸聚集過來絲毫不受影響。只不過,總能看見因廢墟與警戒線而發懵的路人。
「我要現在聯繫王梓童嗎?」
「等等,我在想要問他些什麼。」
「這倒是個問題。」
楠和飛兩人徹夜未眠的原因主要有兩個,其一是因為昨晚19.00在校園的十字路口發生了嚴重的交通肇事事件,現場2人死亡、3人重傷、10人輕傷。肇事者被送往醫院后即陷入昏迷狀態,酒精測試結果為嚴重醉酒駕駛。現場經營攤販的兩位老人被撞后當場身亡,其餘人員均無生命危險。然而,在現場卻發現了五具屍體,這是兩人滯留此地的直接原因。其二則是因為,肇事者吳某剛與402男性業主存在直接社會關係——債務。
當然,昨日晚間在新聞平台的報道中,只對交通事故進行了通報。好的方面是,公眾並不知道在學府路與人民路交口的垃圾桶里發現了什麼。當然也有壞的方面,那就是拋屍現場已經被破壞的慘不忍睹了。而前晚進入過402戶的兩人則第一時間把兩者聯繫在了一起。
即失蹤人與屍體。
不同於普通交通事故現場的處理方式,除了有警員值守外,現場周邊也進行了嚴密封控。而在凌晨立即進行的第一次現場勘查則可能為楠帶來新的轉機。
「哎,我發現你反而輕鬆了不少啊。」
「飛飛,你還學會察言觀色了嗎?」
「那可不,你發獃的時候皺眉頭就是有麻煩了。」
「放屁,那叫思考。」
「嗯,對對,也可以叫做推理?」
「油嘴滑舌的,我看你小子也得著什麼好消息了吧,痛快說吧。」
「以前就跟你說過,我比你大,不叫一聲飛哥,也別說小子吧。」
楠莞爾一笑,悠閑看著窗外的她就像猜到了飛會說些什麼。因此不急不緩的等待著。
「302室的液體能夠提取出完整DNA了,雖然有很高的漂白水成分,但是老董說了沒問題。」
「嗯,那就好。」
「然後是昨天發現的屍塊,法醫初步鑒定是3個人。」
「哦?402是5口人吧。不算孩子,那麼剩下的一個?」
「嗯,我不想等比對結果了,昨天晚上老頭就啟動命案偵破程序了。」
「今天兩個地兒都要複檢,等中午咱們見完那個孩子,下午咱們一人去一個,然後社會關係老孟帶人在查。」
「吳誠剛的父母是市裡人嗎?」
「啊?他的祖籍倒是不在這,單看戶籍登記,402住的應該是他老婆的父母。」
「發個消息,中午聚一下聊聊,大隊那邊也在關注這個事。」
飛看到楠的眸子閃著亮光,知道她摩拳擦掌想辦個漂亮的案子。在此之前,就肯定有人成為了她心中的犯罪嫌疑人。飛想知道他們心中是否人選重疊。
「你現在比較懷疑誰?」
「目前咱們知道的還太少,但是我確實有在意的一個人。」
「誰?」
「秘密。」她調皮的樣子還是很少見的,飛只在聯歡會上和團拜上見過。楠平時嚴肅認真,但見了老領導與老前輩就變成了乖孩子,能一下就調皮的逗笑他們。
「好吧,那我開始打電話了。」
「等等,我來吧!」
「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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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重症監護室的門口,笑緊張的四下張望。在確定沒有可疑人員后才推門進入病房。病房內的剛還沒有醒,監視器有規律的跳動證明他還活著。兩人離婚時分明很認真的說了再見,但想不到沒過兩天就又相聚了。
「認識你就是一個錯誤,我人生中最大的錯誤。」她撫摸剛的肩膀和臉,有繃帶毛糙的質感也有皮膚的溫熱。
「不該相信你,你說護著我一輩子就是騙人的。」她撫摸剛的手臂,視線還盯著輸液瓶看。
「不過等你醒了,我也不會在了。孩子我會好好養大。」她眼中的神色變幻著,有些迷離傷感也有些堅定別離。
笑站起身往外走去,每次來醫院探望剛都是一場冒險,會有人攻擊她。推開門的同時還沒來得及確認情況,就被眼前突然出現的男人嚇了一跳。笑連忙退回屋裡,站在病床旁手扶著護桿支撐著顫抖的身體。-
「抱歉。」
「你要幹嘛」
「哦,我們是警察,想看看他情況。」
「您是他愛人?」
「不不,我們已經離婚了。我和他什麼關係都沒有,我也什麼都不知道。」
兩名警察突然出現在病房門口,還態度堅定地邀請笑去樓下的餐廳坐下來談一談。三個人都心事重重的樣子,笑害怕對面男警官看過來的視線而不敢抬頭,女警員挨著她坐下來把手放在笑的肩膀。
「你們有什麼事嗎?」微一抬眼就看見男警官皺了下眉頭,這讓笑更加緊張。
「你別緊張,我們也是找你前夫有事,只不過他還沒醒。」
「是啊,你要是有時間,就回答我們幾個問題。」楠瞪了飛一眼,嚇得他立馬不敢做聲了。
「我應該沒什麼能回答的,他的事我都不太清楚。」
「哦,是這樣嗎?」楠探身過去好似離笑更近了,仍舊笑容滿面的說著話。
「嗯,現在我們也沒關係了,所以他的事情就更不了解了。」
「好,那我們了解了,麻煩您了。」
「那我可以走了?」
「走吧」
起身往外快步走去的笑又被身後傳來的一句話定住了神「有些事,一旦有了關係就脫不開,想起什麼還是希望您能聯繫我們」。
笑並沒有停留或者回話,繼續向餐廳出口走去。內心的慌亂顯露在步態上,她一個站立不穩竟向身旁的餐桌倒去。急忙伸出雙手的笑被男孩扶住了,驚魂未定之下見那孩子的樣貌竟有幾分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