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我到底做錯了什麼?
他悠悠嘆了一口氣,「也不知道我那位素未謀面的小師弟如今是不是安全到桑海了,聽師父提起,也如令郎這般年紀,就是不知道有沒有令郎這般長得可愛。」
吳念開始將話題往顏路和無名身上引導。
驚鯢聞言,果然有了反應。
「公子年紀輕輕就有如此高深的功夫,想必你師父應是世上少有的絕頂人物吧?」
吳念一副頹然泄氣的表情,擺擺手道:「唉,別提了,就因為我性格有些不受拘束,早在十年前就被他逐出師門,斷絕關係了,對外一直都說沒有收過任何徒弟,氣死人了!」
「我也是近期才得知他好像被什麼人盯上了,才開始四處打探他的行蹤,直到前幾日才有了些進展,可他居然……」
說道這裡,吳念急忙捂住嘴巴,把「自殺了」三個字堵在嘴裡。
驚鯢見他一副像是差點說了不該說的話似的表情,心裡的猜測似乎又接近了幾分。
隨後開始套吳念的話。
「不知你師父是遇到什麼麻煩,會有危險嗎?」
吳念頓時吹起牛逼來,「那老傢伙能有什麼危險,這天底下還沒有誰能夠殺得了他,能殺他的人只有他自己。
就是他這個人吧,總是很被動,總是裝作世外高人,與世無爭的樣子,被人追著殺都不知道主動出擊。哼!老傢伙,這要是換成我,我早就衝到咸陽把呂不韋那老狗給宰了。」
驚鯢聞言,一點也不吃驚,這是八九不離十了。
無名不就是一個與世無爭的絕世高手嗎?恰巧,這青年又說他師父被人追殺,仇家還是呂不韋,呂不韋可是羅網最高首領,這不就代表著是羅網追殺他的師父嗎?
況且,他師父還教了他無名的劍技,這等於是明擺著無名就是他的師父。
她眼神有些古怪地打量吳念,開始暗自腹誹。
「這張口閉口就是老傢伙老傢伙的,難怪會被無名掃地出門,好像也不太聰明,呂不韋的名諱就這樣當著陌生人的面脫口而出了。」
驚鯢感覺這吳念性格大大咧咧的,心思倒是單純,連她這種社恐的低級套話就能讓吳念把一切都和盤托出了。
頓時覺得自己這幾天與商隊的人相處,學到的東西還是挺多的。
嗯,還挺有幾分成就感的。
可她雖然對吳念的身份有了很可信的判斷,但也沒有著急表明身份,在沒有任何可以直接證明身份的信物的情況下,她也不能暴露身份。謹慎一點准沒錯。
事實上,吳念都想直接對驚鯢說出無名沒死這話,但考慮到驚鯢的羈絆關係最近出了負面值,他覺得說出來,可能會壞事。
而且,顯得很刻意,痕迹太重。
經過細緻的分析,他猜測,之所以驚鯢的羈絆值還剩一點在那吊著,很可能是懷疑無名沒有死,在這同時,又出現了負面值,說明假死的無名對驚鯢來說,不但會被放棄,還會被仇恨。
那麼,正常的羈絆值直接清零自動解除,還多了個潛在的仇人。
吳念的計劃是先接觸,混個臉熟,再適當的暗示自己的身份,然後再分開,最後自己再去小聖賢庄尋找師弟,然後相遇的時候,因為有了今天的鋪墊,提前給驚鯢打了預防針的情況下最可能會發生如下反應:
哦!果真是這樣,他原來要找的師弟果然是顏路,還真是沒有猜錯。
這樣一來,在小聖賢庄的見證下相認,就能讓人更容易接受,也更自然了。
最後,再以師兄的身份告訴顏路無名沒死的消息,能讓顏路相信的把握最少九層九。
這比以現在這副模樣,穿上無名的衣服就跑來相認可要高明得多了。
驚鯢現在內心出現了很強烈的求知慾,她很想問無名到底死了沒有。
從吳念的話中分析出,無名是自殺了的,這是事實,雖然吳念最後捂住了嘴沒說出來,但這是自己親眼所見。而且吳念說:能殺他師父的就只有他師父本人,這也多少透露一點信息。
可問題來了,這吳念是怎麼知道顏路去向的?
驚鯢感覺腦子有點不夠用了。無名沒死嗎?死了嗎?
她內心在掙扎,很想問吳念,可是生為羅網殺手,這麼多年養成的警惕性讓她暫時放棄了這個想法。
可是心裡像貓爪一樣,很難受:「死了嗎?沒死嗎?死了嗎?沒死嗎?」
吳念見驚鯢有些獃滯,明顯在失神,臉色變換不定,一會兒面帶寒霜,一會兒又柔和,矛盾糾結的情緒幾乎寫在了臉上。
吳念趕緊閉嘴,不再說了。
這時,系統面板上,驚鯢的羈絆關係負面值與羈絆值開始出現強烈的波動,猶如血條蹦迪一般閃爍。
羈絆值:1
負面值:30
羈絆值:29
負面值:3
羈絆值:2
負面值:79
羈絆值:7
負面值:2
吳念也發現了這變化,瞬間感覺自己是在玩火。
呼……還好,穩定下來了。
吳念看著逐漸穩定平衡下來的兩項數值,長鬆了口氣。
可就在這一刻,他看見驚鯢原本平靜下來的臉色忽然劇烈變幻,冰冷的寒意令顏路都忍不住縮了縮脖子。
羈絆值:1
負面值:8673
卧槽!
這負面值沒有上限的嗎?
吳念驚呆了。
這……
怎麼會這樣……
我到底做錯了什麼?
吳念感覺此刻面對著驚鯢是如坐針氈,索性找個理由開溜。「好悶啊!那個,我出去透透氣……」
驚鯢沉默著沒說話,吳念趕緊掀開車簾鑽了出去。
正在駕車的領隊見吳念出來,急忙熱情地打招呼。
時間漸漸流逝,天蒙蒙亮。
距離桑海越來越近,翻過這個隘口下坡就能看見桑海城了。
吳念跳下正在緩慢行駛的馬車,背對著領隊說道:「我去方便一下。」
隨後走進樹林,開始放水。
在他這個位置,能看見東海的海平線上,一輪紅日開始冒頭,日出的第一縷陽光打在他放的水線上。
吳念搖頭自語道:「高手的身體素質,怎麼這尿也黃啊?」
車隊,長時間坐在光線昏暗的馬車裡的驚鯢,掀開窗帘,看見了那代表著希望、新生的第一縷陽光,有些不適應地抬手遮擋了一下。
小小的窗戶,女人掀著窗帘,眼睛微眯著,顏路也好奇著探出腦袋,扒在窗口看日出。
樹林中。
吳念暢快地放著水,眼見著局勢一片大好,之前緊繃的心情也放鬆下來。
一隻黑紅色的蜘蛛在黃黃的液體衝擊下翻了好幾個跟頭。
被液體滋潤著的這棵大樹上,兩個羅網殺手正低著頭,眼神淡漠地看著樹下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