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涌到關口,隨時破關
祭台之上,林振南的身體筆直屹立在站台之上。
此刻他面前的香案上,左右擺放著一隻酒罈和鬼界令。
破開雲層的陽光,形成無盡光芒籠罩在他的身上,流轉在明黃色的道袍之上,熠熠生輝。
河面之上的波濤,已不如此前封印破開時的那般洶湧,但這些逃竄進入水中的水鬼,時而在波濤之中起伏,凶肆看向祭台之上的林振南,想要將他撕成粉碎,可是它們不敢踏上岸。
因為河岸線上,正在被一片陽光所籠罩,露頭過線即死!
嗷嗚——
祭台一旁,巨猿碩大的眼珠看著河面上下水鬼沉浮、鬼眸不善,胸肌膨脹的跨步上前,站到河水線前,朝著河面張開巨口咆哮。
一股音波沖著河面沖盪而去。
這音波雖然肉眼難見,但是河面之上原本撲向岸邊的河水,徑直向後倒流,那些依靠著水流的鬼物直接被淹沒。
而岸上,拴著的兩隻羊,被巨猿的咆哮嚇得蹬腿亂竄,原本束縛的木樁,都在急劇的掙扎中被它們從土裡給拔了出來。
但它們的眼睛已然事先被黑布蒙住,看不到方向的兩隻羊,撒開蹄子朝前亂竄。
可它們的前方是河!
撲通!
沖入水中的兩隻羊愈發的驚慌失措,不斷撲騰出動靜,想要掙紮上岸,但陽光未曾觸及的河面下有凶厲肆虐的冤魂,利箭一般穿透兩隻亂撲騰的羊。
兩隻落水的羊,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化作白骨,沉入水體之下。
血肉都被怨鬼們撕咬殆盡。
只是,伴隨著羊骨向水中沉去,但凡那些撕咬過羊肉的怨鬼,在水中痛苦的翻滾起來。
這兩隻羊,吃得全是柳葉,喝的全是露水,被牽引到這裡之前,在柳露水缸里浸泡了整夜。
柳露,對這些鬼物而言,無疑是最烈性的毒藥,當它們撕咬下腹中全是柳露的血肉時,整隻鬼頓時發出撕裂的鬼叫,有些不長眼的怨鬼在撕叫中衝上了岸邊,結果沾染上透過雲層的陽光,觸及之處頓時被引燃。
林振南看著眼前這一幕,目光中閃爍著算計得逞的神色,他之所以能夠招架得住這些沉船百鬼的衝擊,完全是憑藉了風水之勢。
如果整個小東灣都處於陰雲籠罩之下,而自己不能借勢日光,那麼這些水鬼上岸,自己最多只能招架兩個。
但這些鬼物想借忌辰這日的陰雲蔽空衝破封印,而自己也是算準了這一點,在它們攜百年戾氣破開封印的這一刻,給它們來一記陽光普照。
算起來,這是林振南第一次攜風水之勢來對付處理這些鬼物,並且取得不錯的效果,此刻他的心中升起了諸般感悟:對付鬼僵陰晦物,找准弱點和時機后,可攜風水大勢來放大自身的能為。
面前的酒罈不斷搖顫,但是始終被一股無形的氣勢鎖在香案之上。
本來,區區兩張貼在封口的驅鬼符,顯然是要受不住裡面鬼物破封的。
但此刻林振南所在的祭台,儼然已經是整個小東灣風水點,除非此地風水徹底斷絕,不然在大勢之下,這酒罈中兩鬼根本就難以脫困而出。
此時不打,更待何時,痛打落水鬼!
林振南見狀,雙手並指交叉於身前,凝練著一身精氣,壓縮,釋放!
轟!
祭台之上五行旗獵獵作響。
打入小東灣的五柄風水劍,同一時刻,光芒大甚。各處的地氣,在肉眼難見的沖向天空,生生將頭頂之上的一方風雲攪動起來,陽光裂縫愈發的撐大。
林振南所處的祭台面前,陽光線開始由岸邊向著水面普照而去。
一瞬間,整條河面都變得金光燦燦起來。
陽光刺破水面,照射而下,水中鬼物撕裂鬼嚎著,河面不斷升騰出氣泡。
村子中的戲台前,原本處於頭頂一片陰雲的觀眾席,感覺到忽而有陽光照下,同時有風吹過,抬頭瞅了瞅:
「誒,出太陽哩,怎麼突然有日光了!」
「剛才還陰沉沉的。」
「不會是林道長又在作法了吧。」
「阿彌陀福,老天保我們平安。」
「呸!你擺錯碼頭了,林道長是道士!」
聽著人群竊竊私語,看台中間,石警長嘴上叼著一個煙屁股。
留心著身旁的議論聲,石所嘀咕道:「搞什麼,都在議論什麼?陳龍士,村裡今兒是做法事了嘛?」
頭裹得像乾屍的陳龍士點了點頭:「一大早就在河岸那邊集結。」
因為嘗了蛇膽草,他這會兒已經上頭,整張臉都是青色。
石所啜了一口煙屁股,翹著二郎腿,狐疑道:「這麼大動靜?那我怎麼不知道啊?」
陳龍士看不見嘴,但聲音傳出來:「報告警長,早上你還在睡覺。」
石所吐掉嘴裡的煙屁股,斜視道:「那你是怎麼知道的?」
陳龍士眼裡浮現出委屈的神色:「我一大早不是上山找這村子里種毒走私的證據么?然後就見到的。」
提起這,被包裹成豬頭模樣的陳龍士,心裡就十分憋屈。要不是自己挖來了蛇膽草,這撲街警長不認識卻還讓自己去嘗草,也不至於中毒上臉。
石所聽著手下的解釋,露出瞭然的神色,點了點頭,忽然意識到此處集聚了戲班和村民,但那道長不在,皺眉道:「那道士怎麼沒來?」
陳龍士搖了搖頭:「我不知道。」
石所直接不滿意了:「你作為一個警察,怎麼能遇到事情后說不知道呢?那你坐在這裡作甚,還不快去看看!我現在很有理由懷疑,這村子里敲鑼打鼓、裝神弄鬼的,就是在干擾我們的視線,為了給他們走私打掩護。」
陳龍士「啪」的一聲站了起來,打了個警禮,向著戲台之外跑去。
而此刻正被尋找的林振南,站在祭台之上,眼見著面前河面上風波漸停,一手挑起鬼界令,將面前被風水大勢相壓的酒罈打開一道縫隙。
呼!
順著裂縫,噴涌而出的鬼氣灌沖而上,卻被林振南一點硃砂直***去,點燃鬼魂后,如抽絲一般徑直向著鬼界令衝去。
鬼界令都不用拎著,就被洶湧的鬼氣頂得滴溜亂轉。
林振南目光期待的看著,希望能打開鬼界之門,至於打開后出現什麼後果,至少自己做出這個舉動后,生命指數沒有發生變化,這給了他充分的底氣。
只是。
眼瞅著,酒罈內被捉來的這兩隻水鬼,都被當做鬼氣源而燃燒殆盡,可是這盤旋不止的鬼界令依舊沒有任何反應。
唉!
林振南見狀,嘆了一口氣。
果然啊,再度驗證一番后,已然驗證這鬼界令是有著地域限制的。
心裡頓時有些沮喪。
這鬼界令在異地打不開鬼門,總不能學著趙兜屠殺人練屍油那種邪惡法子。
看來自己也糾集一批鬼兵的願望,算是暫且落空了。
嗯?
正當林振南的心中感到有些沮喪時,驀然里,腳下所踩的風水格局點位,感到一陣劇烈晃動。就彷彿一個原本就氣息奄奄的老人,陡然遭遇了大出血,一下子就猛然一瀉千里。
原本向上直衝的地氣,一下子萎靡下來。
撐開雲層縫隙的風水大勢,不斷開始收縮。
照耀在河面之上的陽光,隨著烏雲遮蔽,也開始往岸上收縮,旋兒開始消散不見。
原本被眼光照耀得金燦燦的河面,重新變成沉色。
但是,原本或挺立潮頭、或弄潮舞水的那些水鬼,在原先的日光普照之下,大多已經是化作了烏有。
剩下的些許水鬼,躲在河底,舔舐著被日光灼傷的傷口。
林振南打開視界,掃視下去,這條河面之下的水鬼數量,直接落到了個位數。
自己的體內,也收穫了一堆爛七八糟的能力。
只是輕飄飄的掃視了一眼,除了潛水能力外,其餘能力都是破爛。
對於這些雞肋能力,林振南發現只要自己一直沒動用,下意識的擯棄里,就會淡化消除。
林振南站在祭台之上,沉呼了兩口氣,他很清楚,眼前這些水鬼與其說是他殺死,更準確的不如說是被一隻叫做「風水大勢」的巨手給生生抹去。
轉身看向遙看著後山方向,剛才的風水變故就源自後山。
而後山,只有一個私家重地。
私家重地,出變故了!
原本在他的推算里,自己榨取了小東灣所剩無幾的風水大勢,來對付河面之下的沉船百鬼后,後山的封印若無外力影響,那一道風水點位不應該被衝破才對,顯然是出現了人為變故。
林振南眸光閃爍,以堪輿之術推算而去。
嗯?沒有猛鬼出關的風雲變色。
後山私家重地的封印沒有被外力破壞,但不知為何,石墨八卦封印下的鬼氣是驀然增長了許多。
既然這封印未破,林振南鬆了一口氣,盤坐在祭台之上,修生養息著。
雖然早就抱著靜待態勢發展的心理,但他剛剛調度一方風水,消耗甚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