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借宿
巨大的深坑旁遍地焦黑,斷木冒著青煙,就像是被火燎過了一般。
方圓十丈沒有一株完好的樹木,大多被連根拔起…
朝陽透過滿是孔洞樹葉照在林中,地上光點斑駁。
「兇手,兇手…」
一隻翠綠鸚鵡撲稜稜落在土堆上,嘴裡發出青郝的聲音。
「嘩啦」。
土堆忽地震動,一隻纖細手掌伸了出來。
鸚鵡跳到其手指上,輕輕啄了兩下。
「嘰——」
那隻手掌陡然攥住鸚鵡,頓時黑氣升騰
「主人別殺…」
鸚鵡話說一半,血肉就以極快的速度乾癟下去,再過一會就成了一具乾枯的屍首,陡然漲大,足有兩尺長短。
這鸚鵡竟是成了氣候的精怪,死後現出原形。
「砰」!地聲,土堆崩開,青郝狼狽地爬了出來,衣衫襤褸露出大片肌膚,卻不是春光,而是大大小小的傷痕,皮開肉綻,到處焦糊。
她方才以秘法吞噬了鸚鵡精的血肉,現在艱難盤坐,緩緩運氣,身上那些傷口竟開始癒合。
盞茶時間,一身的傷已恢復七七八八,臉上也有了血色。
露在外的,是泥土也蓋不住的凝脂如雪,霎是誘人。
青郝起身,看了眼鸚鵡的屍體,很是惋惜。
原本這鸚鵡精是留作以後與青霞宗宗主相鬥時所用,不想現在便…
「呵呵,我的好師尊,現在人家找到一個比你還要饞人的獵物呢!」
「你這青霞宗,只好來日方長了。」
此時的青郝哪裡還有平日的冰冷模樣?
媚眼如絲,身段婀娜豐腴,媚骨天成都不足以描述。
「真是可惜,枉費我在青霞宗待了數年,不過那個可惡的小冤家,倒是個不錯的補品,嘻嘻…」
話音落下,青郝便走向魎江,褪盡衣裳潛入水中。
等再冒頭時,已然變了個面目,比青郝的容貌還要來的好看。
「青郝這名字是不能用了,以後該叫什麼好呢?」
看了眼岸邊幾根孤竹,女子笑道:「就叫竹三娘罷。」
竹三娘光著腳走上岸,不著寸縷,將手一揮,便換上了一襲青衣。
「這噬血魔功倒是好用,就是……」
…
此去京城三五千里,路途遙遠不說,沿途還有數不盡的山賊匪寇。
大永皇帝近些年痴迷長生,躲在宮中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就連早朝都有六七年不曾上過了。
朝堂女干臣弄權,私結黨羽,早已不是什麼新鮮事。
此外,各地世家門閥屯兵自重,勾結鍊氣士宗門魚肉鄉里,鄰國虎視眈眈……
總而言之,大永境內一片烏煙瘴氣,妖魔四起,叛亂不斷。
不過這些與許秀並無關係。
傍晚時分,許秀躺在馬車內,美滋滋的修鍊大日真引玄功,練了會後,才把貼身的包袱擺在身前。
二踢腳目前僅剩九根,不出意外的話夠用很久。
旁邊放著一本薄薄的冊子,看樣子頗有年頭,上書《靈氣感應篇》五字,是鍊氣士的吐納法門,至於是好是壞,許秀並不知道。
翻開冊子看了幾眼,就將其扔到一邊,看向其他東西。
還有丹藥一瓶,小劍一柄。
丹藥瓶上沒寫名字,也不知作何用途,反正許秀是不敢亂吃,鍊氣士的東西,誰能拿得准有毒沒毒。
小劍半尺來長,通體黑色,入手沉甸甸。
「飛劍?」
許秀拿在手中把玩片刻,還是弄不清,不過當成匕首來用,倒也不錯。
「試試鋒利與否……」
「嗤——」地,小劍應聲刺入木板,直沒至尾端。
「好鋒利的小劍!不愧是鍊氣士貼身攜帶的東西。」
許秀稱讚一聲,便將小巧劍鞘綁在小腿上,與人對敵只要一撩衣擺就能拔出。
「不知這本書又是什麼秘籍?」
將目光落在最後一件東西上,許秀搓了搓手。
「這本書包裝精美,做工優良,一看便不是凡物,咦?『太上感應篇"?莫非是記錄的對敵法術?」
一想起青霞宗雙生子所用的雷法,許秀便心有餘悸。
那晚若不是佔了天時地利人和,絕不會是他們對手。
「嗯?」
打開《太上感應篇》,許秀忽然愣住了,這《太上感應篇》竟然只是個封皮,裡面另有乾坤,竟是一本叫做《劍仙阿兵》的志怪小說,畫滿了各種姿勢怪異的插畫。
「我呸!」
「***小白臉!瞧起來人模狗樣,不想連這種齷齪的書籍也隨身攜帶,不當人子……嘿嘿,還挺好看……」
這時,車夫忽然撩開帘子,就見少年公子哥一臉痴笑地捧著本書。
「公子,前面有個莊子,咱們去落腳吧。」「咳咳。」許秀收起笑容乾咳兩聲,「是什麼地方?」
「好像是叫楊家莊。」
「好,咱們便去落腳。」
有了許秀允口,車夫才趕著馬車下了官道,沿岔路往莊子走。
莊子依水而建,規模不大,最多有二十多戶人家,都住在圍牆中。
經過書有「楊家莊」三字的牌樓,來到圍牆大門前。
此刻天色已黑,莊子內外燈火通明,圍牆上有過道,垛口,數名漢子在上面巡視,想來這裡也不太平。
「什麼人?」
一名漢子舉著火把,沖牆下問道。
「我們是過路的,打陽谷縣來,要去京城。」車夫連忙答覆。
「去京城便去京城,來這做什麼?」
「還請老兄星行個方便,讓我們借宿一晚,自有答謝。」
「借宿?你等著。」
說罷,漢子轉身下了門樓,過有一會才回來,讓人絞開大門,放馬車進去。
剛進大門,就有一老婦迎了上來。
「兩位,近日晚上不太平,家家閉戶,還請見諒,我家主人讓老婆子帶兩位去歇息。」
兩位?馬車中的許秀心裡咯噔一下。
從未到尾他都未說過一句話,這老婦是怎知他們一行兩人的?
「當真蹊蹺!恐怕此處不是善地,今晚得小心才是。」
馬車跟隨老婦來到一處大宅前,許秀便下車與老婦客套了兩句,裝作不知情。
等車夫解了套,將馬栓好抱去草料,就與許秀一齊跟老婦進了宅子。
「兩位今晚就住這吧,這處廂房老婦每日打掃,勝在乾淨。」
老婦滿臉皺紋,身形佝僂,說完卻不肯走,臉上笑容和藹,直勾勾盯著許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