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沉船
許秀對此不感興趣,感嘆了兩句水真多,就又跑去船尾修行大日真引功,順便等待周教頭。
船工修好被弄壞的圍欄,罵罵咧咧走開,讓許秀幫他盯著是哪個王八蛋手欠,非要弄死那人。
許秀欣然應下,露出憨厚笑容,忍住了再試試力氣的念頭。
接下來一連等了幾日,也不見周教頭前來耍拳。
雖然每天在艙內抬頭不見低頭見,可總不能見著人家便問這幾天怎不去耍拳了吧。
縱是如此,許秀也不灰心,每日將活幹完了就去船尾,備好茶水臉帕,甚是積極。
又過了兩日,才看見周教頭姍姍來遲。
這是周教頭想通了,那天是他想差,以為那小子對他圖謀不軌,現在才知,有可能人家只是想學拳。
「你小子倒是鑽營,怎的?想學武?」
許秀欣喜點頭,卻被潑了一盆冷水。
「想練武,有錢沒有?沒錢?沒錢練個卵蛋!習武開銷巨大,不僅要吃好喝好,還得時不時以湯藥輔佐,哪樣不要錢?你連半個子都掏不出來,費啥勁?把自個練廢了可不值當。」
冷水潑完,周教頭跟無事人般,自己耍了起來。
等他耍完,卻見那小子依舊笑臉相迎,該有得一樣不少。
粗茶臉帕,勤快的像個傭人。
接下來幾天,周教頭每日都來,同時不忘勸那小子死心,實則存了考校許秀的心思。
不論他怎麼潑冷水,那小子便跟魔症了一般,一句話不說,只是端茶遞水,極有毅力。
吃人嘴短拿人手短,饒是周教頭臉皮厚也有點遭不住。
原本就是想瞧瞧這小子心性如何,不想卻把自己給搭進去了。
他這一身本事算是「真金白銀」學出來的,要是白交給這小子不是虧到姥姥家了?
在某個黃昏,周教頭破防了。
一開始他只教了許秀五句口訣,說是考校悟性。
若是能通過這五句口訣煉出一縷內息,也就是內力,以後便教他練武。
誰承想,這小子僅用了半柱香時間,就摸出了門道,順利過關。
他哪知道,許秀腦中記有仙法,已不知偷偷摸摸練了多少次,只是礙於體質未轉變完全,才未練成。
周教頭傳授的幾句,與大日真引功的入門口訣有些類似,都是放空思緒心中存想。
不同的是一個存想內息,一個存想一縷先天陽氣。
駕輕就熟下,很容易便成了。
許秀心中竊喜,周教頭心中有苦難言,卻還得綳著臉。
只是傳武一事哪能這般草率?
要是能收點錢心裡就會舒坦很多……
「我雖允口答應傳你武藝,但也不能白……」
「自然不能讓周教頭白忙活。」
許秀聞言知意,天底下哪有讓人白乾活的道理。
先前端茶遞水不過是糖衣,接下來的大餅才是炮彈。
「周教頭放心,等我到了京城掙了錢,定會孝敬一二。」
周教頭心內悶哼,這小子是怎知道自己當初也是這般框師父的?不僅白嫖了一身武藝,還順帶將師妹也給娶了,自此變成一家人。
既是一家人,還收什麼錢?每每想起這事,周教頭那倒霉師傅腸子都悔青了。
「男子漢大丈夫,一個唾沫一個釘,既然說教那便教!」
反正這小子也沒錢買湯藥,練死了拉倒,省的煩。
「我練拳法名為《拙拳》,取自「大智若愚,大巧若拙,大音希聲,大象無形」十六字,意為告誡後人,練拳與做人一般,懂的藏拙,才能走的更遠。」
許秀蹲在一旁,神采奕奕。
這拳法簡直是為他量身定做,要的就是大!
大開大合力大勢沉才夠猛,否則怎發揮這一身神力?
藏拙?藏個屁!
「老子如今天生神力,若有武藝傍身,不把那些王八蛋打出屎來就不姓許!」
大船又在江中行了幾日,許秀也將招數與心法學完,勤練不綴。
周教頭躺在麻袋上,喝著灼心的燒酒,怎麼都覺著不是滋味。
人家收徒,都把師父好吃好喝供著,輪到自己這倒好,幾壺粗茶水、半斤劣酒就給收買了。
那小子還說,為從旁人那買這壺劣酒,花了全部家當,你說氣不氣人!
小王八蛋怎就這麼窮?
隨著時間推移,周教頭徹底對許秀沒了脾氣,心底反而有些喜歡上了這小子。
許秀練拳時極為用心,才練了不多久就能與他過上兩招。
雖然是周教頭有意放水,可也是難得,不然一拳就能將他搗死。
儘管收了氣力,許秀依舊被打的鼻青臉腫,算是小小出口怨氣。
另一邊許秀全然不絕難受,還沾沾自喜,看到了希望。
照這般練下去,遲早一天便超過周教頭。
屆時有神力加持,那些鍊氣還真能是鐵打的不成!
先前被圍捕時,許秀也見過他們手段,並未超脫人的範疇,大多還是以武藝為主,法術為輔。
有些法術厲害的,能殺人於無形,而有些,就只能聽個響,畢竟鍊氣士修行也不是電催的,也要一步一個腳印。
而厲害的,也就那一二個,不足為慮。
「「噹噹當——」
猛然間,一陣銅鑼聲響起,周教頭臉色劇變。
「許秀,快進船艙!」
說罷,周教頭大步流星,奔向船頭去了。
許秀雖不知出了什麼事,可看周教頭臉色也知道不是好事,便跟著跑了過去。
待他來到船頭,就見邢老大、劉主事、周教頭全都在,面色凝重地看著遠處的江面。
遠處江面上,憑空生出一道漩渦,已將幾艘貨船卷了進去,落水的船工便是水性再好也游不出來,撲騰兩下,只能任由漩渦拖進水底。
過不了多時,江面上飄起無數碎木與屍體。
「左滿舵!調頭!」
邢老大不敢涉險,急忙下令。
舵手得令掌舵左轉,船工降帆配合調頭。
與此同時,漩渦兩頭的船隻,盡數返航,就近尋渡口停泊。
晌午時分,大船停靠在一處渡口。
船上貨物珍貴,一刻不能離人,邢老大便派了幾人下去打探消息。
小鎮唯一一座酒樓此刻人滿為患,都是船上討生活的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