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真相

「徐公子，你為何覺得是他搶了屠夫的錢呢？」

三夫人也疑惑不已，面對這麼多的質疑聲，哪怕她相信徐小岳，美眸中也不免湧現出一抹擔憂之色。

或許是因為如此靚麗的未亡人開口，周圍的喧嘩聲這才安靜下來，一道道目光皆是望向徐小岳，想要看他如何辯解。

「其實很簡單，他話中漏洞太多。」

「自稱年幼多病，與老母相依為命，但是卻能與屠夫打得有來有回，跑起來連屠夫都追趕不上，相比起來，正常人都有所不如吧？」

徐小岳也不在意旁人異樣的目光，緩緩說道。

李陌庭一愣，不由想起來，他們在麵攤剛聽到動靜時，見到這個瘦弱男子被屠夫追得連滾帶爬，但是正如徐小岳所說，屠夫根本就追不上他，而且，後者看似狼狽，但是身上卻沒半點傷勢。

屠夫身強體壯，哪怕是大戶家的普通護衛也難是其敵手，瘦弱男子能做到這一步，就絕不是他口中所說的那般體弱多病。

「好像是啊，我老遠就看到了，他身手敏捷可不像是體弱多病。」

這時，那個六十來歲的麵攤老闆說道。

「這能說明什麼？當你面對凶神惡煞的屠夫，豈能不亡命逃亡？」

張成文眉頭一皺，辯解道。

「不錯，我聽二叔說，他年輕的時候在山裡遇見了大蟲，最後跑了三天三夜，愣是將那大蟲累死了！」

「吹牛吧你，不對，是你二叔吹牛！」

「是有點誇張，但是也不無道理，體弱多病之人，面對生命危險，也會爆發出更快的速度。」

圍觀的眾人議論紛紛，但是望著面黃肌瘦的瘦弱男子，他們本能的同情弱者。

三夫人則是仔細的看著瘦弱男子，發現他面黃肌瘦，被屠夫按倒在地，根本就掙扎不開，這不由讓她感到疑惑。

難道真如成文所說的那般，徐小岳判斷錯了？

「王屠夫，你且鬆開他。」

徐小岳眉頭一皺，對著王屠夫說道。

他發現這個瘦弱男子之所以被抓住，完全就是利用了圍觀者的同情心，此時，王屠夫表現得越為強勢，人家就會越同情那個瘦弱男子，以至於無法做出正確的判斷。

「這真的是我的錢！」

王屠夫焦急不已，面對一道道斥責之聲，百口難辯，只能求助的看向李陌庭與徐小岳。

最後，他還是鬆開了手掌，但是一雙目光依舊惡狠狠的盯著那個瘦弱男子，仿若後者只要有所異動，他手中的殺豬刀就會迎上去一般。

「咳咳……多謝諸位相助，我和家中病重老母感激不盡！」

瘦弱男子掙扎著想要爬起來，卻似乎沒了力氣，手臂一軟，再次摔倒在地。

那般狼狽的模樣，讓得一眾圍觀者憤慨不已，紛紛指著屠夫，若不是礙於後者一身煞氣，手上還握著一把鋒利的殺豬刀，恐怕都有人要上去動手了。

「你還敢裝，老子都還沒打你！」

王屠夫見到這幕，頓時氣不打一處來，掄著拳頭就要去教訓一番。

「別打我，別打我，等我買完葯，剩的錢我都給你，求求你不要搶我老母的救命錢！」

瘦弱男子被嚇得一個激靈，也顧不得爬起來，手腳並用就想要爬出去。

如此模樣，令得圍觀之人嘆息不已，更有甚者拿著手中的肉，呵斥屠夫，讓他退錢，以後再也不會去他肉鋪買肉了。

張成文也是同情心泛濫，示意兩個護衛上前，這才將王屠夫擋下，而後將瘦弱男子扶起，不過後者似乎渾身無力，只能坐在地上。

「徐小岳，你不要再為王屠夫辯解了，看在鄰里的份上，你快些走吧，今日之事我等可以當做沒看見。」

這時，一個中年男子走到徐小岳身邊，勸道。

他聽自家娘們說了，徐小岳即將飛黃騰達了，今日一看，卻不由心生鄙夷，無論後者日後成為了多大的人物，就憑他今日之舉，自己都會看不起他！

一旁的麵攤老闆雖然覺得瘦弱男子是在偽裝，卻也不敢再插嘴，生怕多管閑事，影響到自家麵攤的生意。

徐小岳翻了個白眼，這個瘦弱男子的演技簡直堪稱完美，放到前世，怎麼說也得給他頒發一個影帝。

看樣子，此人已經不是第一次靠這種演技來博取眾人的同情心了。

「你自稱體弱多病，家中老母更是急著用藥，但是，你既然居住在郊外，為何捨近求遠，跑到城裡來買葯？」

徐小岳搖了搖頭，直接問道。

聽到這話，周圍的喧嘩聲陡然安靜下來，原本義憤填膺的眾人，心底也升起一抹疑惑。

眾人都很清楚，早在十年前，城郊就設有一間葯坊，不僅藥物齊全，更有一位十里八鄉遠近聞名的郎中坐鎮。

別說是城郊外的人了，甚至有不少住在縣裡的人，偶爾都會跑去城郊葯坊。

而這個瘦弱男子，如果真的體弱多病，家母病重，按理來說，他就應該在葯坊求醫，而不是大清早的跑上好幾里路到魏沙縣城來。

「我……」

聽到這道問話，瘦弱男子一愣，顯然沒料到這一點，旋即，他面色悲傷，道：「城郊外山匪橫行，我怕他們搶了我的救命葯！」

「胡說，三年前夫子親自出面，痛擊山匪，如今魏沙縣方圓十里，早就沒了山匪的影子！」

李陌庭怒斥一聲，道：「而且，你既然害怕山匪，難道在城裡買葯回去，就不害怕了？」

「我……我平時卧病在床，並不知道周圍沒有山匪了，我想著回去時大概也就中午了，官道上人多一點，就不用那麼害怕山匪了。」

瘦弱男子努力辯解著，然而，他卻發現，一眾圍觀者們都沉默了下來。

很顯然，就連常人都察覺出了其話語中的漏洞！

就連張成文都沉默不語，他一向以讀書人自稱，心懷正氣，遇見不平之事，立刻出手相助。

「賊子，這種鬼話你自己信嗎？你還有什麼要說的！」

王屠夫怒斥一聲，伸手便要從後者懷中搶走那半貫銅錢。

「等等！」

見到這幕，張成文眉頭一皺，終究還是忍不住開口喝道。

「成文。」

二夫人連忙低聲勸阻，她看得出來，張成文是因為嫉妒被徐小岳搶了風頭，這才被人利用了泛濫的同情心。

但是，現在的徐小岳已經今非昔比，不再是任由其指使的張家小護衛了。

三夫人也是黛眉一蹙，有些不悅。

周圍的一眾圍觀者們，也看出了一些端疑，為了避免丟人，他們也不敢再胡亂猜測。

「就算他的借口有漏洞，但是，也證明不了，這錢是你屠夫的吧？」

張成文冷哼一聲，感受著周圍異樣的目光，他臉頰都有些發燙，但還是硬著頭皮說道。中文網

即便已經猜到了事情不像自己之前所想的那般，但是，張成文實在接受不了，自己被一個小護衛打臉！

「對啊，就算那傢伙真的是胡亂找的借口，但是，他這麼瘦小，怎麼可能從王屠夫手上搶走錢財呢？」

這時，一個弱弱的聲音響起。

不過，隨著眾人的目光看去，那道聲音也悄然沉寂。

「他趁我不備，偷取了我的錢財！」

王屠夫怒斥道。

「你能證明這錢是你的，我張成文立刻向你道歉。」

張成文一咬牙，沉聲道，事到如今，他只能咬死不承認這一點，反正王屠夫也沒有證據證明。

李陌庭看了看徐小岳，目光又落在張成文身上，忍不住眉頭一皺。

他看得出來，此子就是因為風頭被徐小岳搶了，所以在故意刁難王屠夫！

「我哪有這本事偷你的錢財？這些錢，每一文都是我家辛辛苦苦存下來的！」

瘦弱男子見狀，也是立刻辯解道，他絲毫不覺，自己之前還說，這些錢是借來給老母看病的。

不過，此時他也無暇去考慮這些細節了，只要王屠夫證明不了，這錢依舊是他的！

「小岳，要不將他們送去縣衙吧？」

李陌庭沉聲道。

聽到「縣衙」二字，瘦弱男子渾身一顫，眸中湧起一抹懼色。

顯然，他以前似乎在縣衙里吃過苦頭。

但是，懷中沉甸甸的半貫銅錢，又讓他滿心不舍。

「你要證明是嗎？把錢給我。」

徐小岳搖了搖頭，徑直走了過去，道。

「不給，這是家母的救命錢！」

瘦弱男子緊緊捂著破爛的衣袍，道。

不知為何，見到徐小岳這般模樣，他竟然有些心虛。

「你且給他，我倒要看看他有什麼本事能證明！」

張成文沉喝一聲，道。

半貫銅錢而已，他就不信徐小岳還能讓這些銅錢開口說話了，此時，他巴不得看到這個小護衛出糗！

王屠夫罵罵咧咧，摩拳擦掌，握著殺豬刀就走了過去。

面對如此凶神惡煞的屠夫，瘦弱男子最終還是妥協了，將銅錢取了出來。

接過銅錢，徐小岳走回麵攤。

王屠夫與瘦弱男子緊隨其後，一眾圍觀者們也是一臉好奇。

「借用你半桶水。」

徐小岳來到麵攤前，對著麵攤老闆道。

後者點了點頭，毫不在意，心中卻是疑惑不已。

半桶水而已，這能證明什麼？

徐小岳沒有多做解釋，在一道道目光的注視下，直接將那半貫銅錢丟入清水中。

而就在眾人滿心狐疑之際，一片片油花自清水中飄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