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陶時之進京
「嗡……」
隨著書香籠罩,徐小岳清楚的感覺得到,識海中文宮的雛形正在加速蛻變。
在其內視之下,一座宮殿正在緩緩顯露。
「這就是文宮?」
這一刻,徐小岳第一次清楚的「看到」整座文宮的景象,一座由巨石建造的大殿,顯露在其識海中,整間大殿看上去古樸而又恢弘。
但是,此時殿門緊閉,無法看清其內的景象。
徐小岳有種感覺,只有打開殿門,文宮才算完整。
「這殿門,能不能強行推開?」
「嗡……」
隨著徐小岳的想法湧起,一縷縷金色才氣湧現,仿若化為一隻手掌,在奮力的推動殿門。
與此同時,天際上那顆散發著璀璨光芒的星辰,仿若微微閃爍了一下。
徐小岳渾然不覺,心神完全沉浸在推動殿門之上。
在才氣的推動下,殿門微微顫抖,能清楚的感覺得到其移動了一些,但是這種動靜實在太小,連一絲細縫都未曾出現。
而還不待徐小岳驚喜,很快便發現,僅僅片刻功夫,那些微弱的金色才氣似乎已經消耗殆盡了一般,消失不見,就連他的心神也不自覺的退出了「內視」。
與此同時,一股極度疲憊之感湧上心頭,徐小岳只覺得眼前一黑,身形不由一個踉蹌。
「小岳?」
沐浴在書香之氣中的施平率先察覺,一把將其攙扶住。
「怎麼回事?」
楊林也連忙問道。
面對兩人關切的目光,徐小岳心中一暖,搖了搖頭,道:「沒事,就是感覺有些睏乏。」
「睏乏?」
施平與楊林相視一眼,都有些不解。
在這股書香之氣下,他們覺得精神振奮,文宮更是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滋養。
這般機緣,可不是進士的口吐書香所能比的。
在這般書香之氣下,怎麼會覺得睏乏呢?
「哥,你沒事吧?」
徐瀟瀟快步走了過來,美眸中充滿了擔憂之色。
而小白狐鼻子微微抽動,目光落在徐小岳身上時,那雙靈動的眸子中陡然湧起一抹精光。
徐小岳搖了搖頭,覺得很是疲憊,只想快些睡上一覺。
「小先生,我扶你去房中歇會。」
見狀,兩個面容清秀的丫鬟走上前來,在她們眼中布滿了尊敬之色。
她們雖然無法理解剛才究竟發生了什麼,但是陶先生親口所說,將這院子贈送給徐小岳,這無疑是對後者莫大的肯定。
徐小岳原本想搖頭拒絕,自己強撐著走過去,但是,那種強烈的疲憊之感,卻令他連眼皮都抬不起來。
「有勞……」
「哥!」
「小先生!」
最後,徐小岳口中吐出二字,只隱約的聽到徐瀟瀟與丫鬟的驚呼聲,緊接著,意識陷入一片黑暗。
「這小子,莫非是……」
驀然,施平想到了一個可能,眼中湧起一抹詫異之色。
「凝聚文宮?」
楊林眼瞳一縮,低喃道:「可是……他連童生都還不是,也未曾經歷聖廟的才氣洗禮。」
「你沒聽說過廟前秀才?」
施平低喃一聲,望著一臉擔憂的徐瀟瀟,當即上前安慰;「不用擔心,他只是疲憊過度,睡一覺就好了。」
徐瀟瀟點了點頭,手掌輕撫著那張堅毅的面龐,察覺到後者平穩的呼吸,她這才鬆了一口氣。
在其懷中的小白狐,眸中光芒閃爍,也不知在想什麼,見到幾人攙扶著徐小岳向屋內走去,它顯得有些焦急不已。
待到躺在床上,似乎因為缺少了柔軟的枕頭,睡夢中的徐小岳不禁眉頭微皺。
徐瀟瀟見狀,看了一眼懷中的小白狐,對其一番輕撫后,將徐小岳的腦袋微微抬起,而後直接將小白狐塞在其頸下。
小白狐一愣,靈動的眼睛睜得老大,似乎有些難以置信,自己堂堂妖靈,居然被人當成枕頭了?
聽著後背傳來的輕微呼吸聲,小白狐更是忍不住奮力掙扎,不過,這時一隻大手卻摟在其頭上。
小白狐渾身一僵,不知為何慢慢的停止了掙扎,最後更是側過頭去,害羞的不敢與徐瀟瀟對視。
「你剛才說什麼,廟前秀才?」
外面院里,楊林忍不住問道。
見到後者點頭默認,他忍不住搖了搖頭,低喃道:「近百年來,唯有付牧學士一人是廟前秀才,而且,他還是得到了半聖家族的支持,這才沒有經過聖廟才氣洗禮,凝聚文宮。」
「付牧學士?他在童生之前,有作出過鳴州級詩文?」
施***問道。
聞言,楊林默默的搖了搖頭,付牧學士直至秀考時,作出了一首動郡級詩文,這才開始初露崢嶸。
而徐小岳在參加童生考試之前,已經作出了兩首鳴州級詩文,更是為迷茫中的陶時之點名方向,助其重鑄聖道。
如此相比,在這個年紀的徐小岳,身上的光芒比起付牧學士,有過之而無不及。
「想要凝聚文宮,需要大量的才氣,沒有聖廟才氣洗禮,想做到這一步……」
楊林搖了搖頭,心中暗嘆,難,太難了!
施平期盼的看了一眼徐小岳兄妹在的房間,隨即收回目光,本能的想要去另外一間書房中找找首稿,但是走到門口,才想起來陶時之當時已經將首稿收走了,這才無奈的停下腳步。
深夜。
京都上空,一道身影掠過天際,呼嘯而至。
原本京都上空有禁飛禁制,但是,這種禁制,在這道身影身上,似乎毫無作用。
王城深處,一尊孔聖雕像中散發出一道金色光芒波盪而開,不過,這片光芒在觸碰到那道身影時,又悄然收回。
「居廟堂之高則憂其民,處江湖之遠則憂其君!」
「先天下之憂而憂,後天下之樂而樂。」
「陶先生大志,我等不及!」
這一刻,一道道身影出現在自家大院前,遙遙的對著那道飛掠而至的身形躬身行禮。
左相府。
望著天際上那道身影,姜東翰面色一片鐵青,眼神赤紅。
陶時之……回來了!
這傢伙,居然先他一步,走出聖道了!
而且,陶時之的聖言還是大聖之道,引得無數人文人共情,大勢所趨,即便礙於他的權威,麾下文人不敢站出來支持,但是大部分人心底肯定已經偏向於如此他。
左相目光陰冷,眸中泛著一道道寒芒,恨不得想盡一切辦法,將其聖道剝奪,更想令人出身阻攔,但是權衡再三,他還是強忍下來,只是讓屬下默默的記下那些出門向陶時之行禮之人。
內城門口。
五道身影正站在城門處,他們都是花甲之年,但是身上的氣質,卻令得城門的守衛心生敬畏。
五人的目光不時的向內城的方向看去,似乎有些顧慮。
不過,當見到破空而來的身影時,五人都如釋重負,臉上湧起一抹久違的笑意。
那道身影似乎也有所感應,緩緩落在城門前。
見到這道身影,城門處的守衛皆是單膝跪下,躬身行禮。
陶時之對著五人雙手作揖,五人相視一眼,神色動容。
「老傢伙們,老夫回來了。」
陶時之低喃一聲,道。
「老東西,你還知道回來!」
王文群學士眼含熱淚,罵道。
「精神這麼好,看來劉劍仲說得沒錯,那幾個清秀的丫鬟把你伺候得很好!」
「胡說八道,毀我清白!」
「哈哈,少在老夫面前裝,若非溫柔鄉,你能在那小縣待這麼久?」
「在爾等心中,老夫就是這種人?」
陶時之吹鬍子瞪眼,心中卻一片暖意。
這幾個老東西,雖然相隔數州之地,卻也在無時不刻的關心著他,居然連有丫鬟的事情,都被他們知道了。
看來,下次去流雲郡都時,得找郡王劉劍仲與青鋒好好的聊聊了。
「陶相,咱們現在可以回相府了吧?」
劉孝澤面帶笑意,道。
「這些年來,帝后一直派親兵守著相府,保證裡面的東西,和你離開時一樣!」
王文群也是笑道。
聞言,陶時之面色一正。
他知道,如今左相權傾朝野,相府能保留下來,絕不止是帝后的堅持,這幾個老夥伴肯定也承受了很大的壓力。
「走!」
陶時之深吸一口氣,大步向內城走去。
見到他這般模樣,李文群幾人相視一眼,他們知道,這傢伙或許還沒有走出那片陰影,但是,他願意再次承擔起這份責任了。
「老傢伙們,辛苦你們了。」
陶時之默默的看了幾人一眼,心中低喃道。
陶相府。
「陶老,方才的聖言,是您重鑄聖道了?」
王文群問道。
蔡林幾人也是緊緊的望著陶時之,眸中充滿了期待之色。
見到陶時之點頭默認后,眾人神色激動不已。
「居廟堂之高則憂其民,處江湖之遠則憂其君!」
「先天下之憂而憂,後天下之樂而樂。此乃吾等文人典範!」
「陶先生大志,這才是真正的文人,左相終究只是搬弄權術之輩,難以登堂入室!」
「若是左相有陶兄如此大志,蠻族何敢逞凶?兩州豈會淪陷!」
幾位大學士憤慨不已,又傾心聆聽陶時之的聖道之言。
酒過三巡。
幾人嘴中再也沒有那麼多遮攔,王文群更是借著酒勁,怒指左相府的方向,向陶時之說著一樁樁左相的罪責。
「文群,慎言!」
蔡林還保留著一些理智,他忌憚的看了一眼左相府的方向,提醒道。
「怕什麼?老夫憋了這麼多年,陶老哥回來了,還不讓我說?」
王文群一瞪眼,喝道。
「這傢伙喝醉了!」
劉孝澤幾人搖了搖頭,苦笑道。.z.br>
其實,這一樁樁罪責,他們何嘗不知,或許,陶時之也很清楚。
但是,左相精通權術,如今羽翼比起前幾年來,更是龐大了許多,在朝堂中,可謂能一手遮天!
說起這些,只會令陶時之平添煩惱。
「對了,我前幾日聽說,魏沙縣有人作出鳴州級詩文?」
蔡林搖了搖頭,轉移開話題道。
聞言,王文群也安靜了下來,一臉期盼的看向陶時之,其他幾人也是頗為好奇。
「不錯。」
提到這話,陶時之心中頓時湧起一抹自豪:「作詩之人,正是我的學生。」
「你何時又收學生了?」
王文群不解的問道。
其他幾人也是心有疑惑,他們經常向郡王劉劍仲打聽關於陶時之的消息,可從未聽說過,他又收學生了。
「就是前段時間的事情。」
陶時之隨口道:「當日他蒙受冤屈,卻說出了異象名言「匹夫結憤,六月飛霜」……」
「六月飛霜……」
聞言,五人眼中都湧起一抹興趣之色。
見狀,陶時之微微抬手,王文群立馬湊上前去,習慣性的為他捏手。
劉孝澤與蔡林幾人眼神憤怒,但是也知道後者的尿性,當即只能憋屈的上前為其按肩捶背。
在享受之餘,陶時之這才將當日之事緩緩說來。